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反转
“你说的可是真的？六殿下身边果真有个随军的女子？”梁侧妃失手摔了玲珑玉碗，里面的药羹撒了一地，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贴身宫女忙上前将玉碗的碎片捡起来，急得晃了几下她的双肩连连唤了几声娘娘。
梁侧妃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宫女松开了她，只见她起身走到殿门前的树影下。
她熬了两个月才绣好的衮服还躺在矮桌，此时看起来，是多么得刺目扎心。
李愔已不宠她了更不大往她宫里来，而平日里像个木头一样的肖侧妃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她本只是一笑置之，然而，裴衍大败胡国班师回朝的喜悦还未过许久，他身边居然有了新欢的消息就给她当头一棒。
“是谁？那个女人是谁？”梁侧妃歇斯底里地喊道，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娘娘，娘娘可要谨言慎行啊，陛下还未正式对九卿公布六殿下的身份，娘娘现在还是二皇子的侧妃，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们全宫上下都得掉脑袋啊。”宫女吓了一跳，哭着劝慰她。
“呜呜……我做了那么多，他还是要舍弃我吗？我替他缝制了衮服就是盼着他回京的时候亲手奉给他，而他却有了新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梁侧妃猛的冲回殿中，翻找着绣架上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剪子就要剪碎了那件衮服。
宫女知道，那件衮服表面上说是给二皇子李愔缝制的，其实真的要献给的主人是裴衍。这本应是在祭祀等重要场合才能穿的吉服在如今看来是多么不合时宜。
“娘娘可要做二手打算啊，既然那人如此无情，娘娘的多年经营可不能就此白费。”宫女道。
梁侧妃顿时收住了眼泪，她沉默了片刻变了脸色，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不错，本宫现在要求的是前程，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拜见二皇子殿下。”
裴衍上前把后面马车上的暮云搀扶了下来，六军已到了九门，接下来就是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宫门在仪正门接受皇帝的册封和会见仪式。
“我……这个时候还是不随你去了吧？”暮云忽然觉得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和裴衍出现在三公九卿面前，这意味着什么两个都很清楚。
“你是我的妻子，相信我。”裴衍握紧她的手，低声又道，“别怕。”
皇帝坐在骋上，就是九匹马拉的车象征着天子的威仪，周围并着三公九卿和文武百官。他看着裴衍和一众将官上前叩拜，早有太监在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今征讨大元帅裴卿并众爱将得胜班师回京，朕龙心大悦，赐裴衍征西候公爵之位，世袭罔替。部下将官亦是劳苦功高，官皆升二级，宫中大宴群臣三日，钦此。”
张培蕓和陈平面面相觑，只见上首的裴衍目光一凌，皇帝的目光扫向他身旁的女子顿时错愕。
她居然活着？
暮云低垂着头，她看向一旁的张培蕓和陈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朕还有一件大事要向众卿公布，征西候裴卿是朕之爱……呃……子……”皇帝笑着说着，忽然胸口一痛在众人面前喷出一口血来，顿时天旋地转往后倒入。
裴衍大惊，和皇帝距离不过数尺，他看着身边的人猛的上前把皇帝扶住，皇帝眼中和口中流出血来，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张着的口说不出来。
这是中毒！
裴衍顿时上前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顺势指向靠在三公九卿之列的某人，大声喝道，“九门卫即可封锁宫禁，有人对陛下投毒！”
“速去找御医过来，快。”张培蕓也冲上前探了皇帝的脉搏，幸好还有一线生机。
“且慢，给父皇投毒之人就是你，九门卫还不速速擒下反贼。”李愔冷笑，上前持剑劈向裴衍，剑身就差一秒就要劈开他的胸膛。
“不要。”暮云冲上前，裴衍闪开后将她推开，怒目圆瞪着李愔，浑身散发着骇人的肃杀之气。
陈平和张培蕓纷纷愤怒上前，“李愔，你在胡说什么？”
裴衍冷笑，并退众人，这个阴谋太过直白低劣，他还是高估了李愔的智商，看他的神情看来已知道他的身份，这时候是想逼反他，皇帝中毒应该就是他所为。
他真恨不得顺手结果了他，原来李愔已经等不及了吗？
“住……住手……”皇帝在众人的惊讶下忽然睁开眼睛抖着沾染献血的双手道，心中剧痛之感袭来，子不肖父，父不知子。人生的艰难和痛楚在这个既是父皇也是皇帝的男人身上体会得太过透彻，濒死感被徒生的回光驱散。
“他……他是朕的六皇子……是你的六皇弟，愔儿……你不要逼朕……”皇帝在众人面前一字一顿得说出这个真相。
顷刻间，三公九卿举目哗然，把目光都投向了裴衍。
裴衍苦笑，这个本身计划之中的喜悦没有来临，对皇帝投去了同样震惊的目光。
“父皇！你是老糊涂了不成？六皇子已死于你宠幸的妖妃之手，您忘了是您金口玉言颁下的诏命？还是裴衍这个奸臣蛊惑了您才说出这种胡话？”
李愔此时什么都不怕了，他已接受了皇帝不会把江山交付在他的手上，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把江山拱手让出。
钱丞相上前道，“诸位同僚，二皇子说得对，陛下中毒眯了神志这才胡说八道，六皇子已死多年了。”
皇帝此时已说不出话了，他勉强吊着一口气，瞪大着眼睛被御医们抬下去救治。
“原来你已经布好了局了，李愔，你是要逼我么？”裴衍可以瞬间杀死那些围在李愔身前的护卫，但是他想给他留个求饶的机会。
“是你在逼我！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到今日么？”李愔手握九门卫的军权，背后已经有钱丞相布好的禁军。
“阿衍，不可。”张培蕓看着一步步逼近李愔的裴衍，上前按住了他持剑的右臂。
众人都明白此时杀死了李愔虽轻易，但是裴衍就是被定性为乱臣贼子，即便是执掌大权也会堵不住悠悠之口，这是李愔的圈套。
只见裴衍甩开张培蕓的手，然后抬手摘下头盔，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然后再一点点撕下易容的假脸皮套。
露出真容的一刻，除了暮云几个其他人都顿时惊呆了。
这副眉骨英容的长相既有皇帝的影子也有赵淑妃遗传的俊颜，众人已然明白皇帝最后的话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真的。
李愔顿时紧咬下唇，只从梁侧妃告诉他这个六弟还活着的时候他已经震惊了了，但是更多是翻涌的恨意。
“这的确是六皇子……陛下没有说错……”曾经做了裴衍太傅的几名大臣上前喝道，他们虽觉得这种事是惊世骇俗但是已不再怀疑有他。
与他幼时的面容是等比例放大的，这种事做不得假。
暮云苦笑，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些人方才的嘴脸现在已然是两样。
“来人，把二皇子请下去，封锁宫禁查清下毒之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全力救治皇帝陛下。”裴衍下令，他的近卫不是吃素的，和李愔身前的九门卫相抵也不在话下。
“你竟敢如此？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李愔看着他身前的九门卫一步步后退，他夺过剑准备抗争到底。
暮云明白，这个局李愔是没有胜算，即便是三公九卿也不会全站在他那边。
果然有大臣出来主持公道，他们上前叩拜道，“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大家都听见了，六皇子殿下的身份毋庸置疑，还请二殿下息怒待下毒的叛贼抓到后再行定夺。”
李愔如何都不能甘心，他持剑打算抵抗到底。
“你不想活了？我成全你。”裴衍冷笑，这种时候他不得不佩服李愔的勇气，他持剑朝他横劈过去。
李愔佩剑被劈开，顿时歪坐在地上。看着死神的来临他顿时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
“不好了，不好了，宁远叛军攻破江南，张国公英勇战死，还请两位皇子殿下主持大局。”早有太监飞奔过来，在众人面前摔倒然后很快六爬起来跪伏在地上大声喊道。
张培蕓顿时傻了，他像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气血都涌上头顶，“什么？爹他……战死？”
裴衍的剑顿时停住，他恨不得此时就结果了李愔，原来他竟然下作至此。他猛的上前把李愔踹倒，然后低头扯过他道，“是你做的？好，很好，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自见证着一切。”
宫中已然大乱，早有将士带兵去驰援抗击宁远王叛军，李愔的皇子尊荣此时像是一只跌落神坛的落汤鸡，他几乎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面前被裴衍拖着去了乾坤殿，一路上无人敢上前劝，李愔一路叫骂着。
皇帝已经昏死过去，裴衍在众人面前如此已然有目共睹，当务之急是抗击宁远叛军，如果叛军攻入京中，受难的还是百姓。
“裴衍，你打算怎么做？”暮云上前问道。
李愔此时被禁在他的宫殿中，任由他把多少狠话都骂了一遍，没人敢把他放出来。
裴衍道，“叛军攻破九门不过是痴人说梦，这是李愔真正的目的，他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即可整顿六军，随我抗击宁远王叛军。”
暮云知道他此时离开就是无异于把政权拱手让出，李愔会在他走后就命人杀了皇帝然后登基为帝，这才是阴谋的最终做法。
“你不能亲自去，至少现在不能。”张培蕓上前道，“我去，爹已然被他们害死，六殿下你是君，请您下令，授我执掌六军兵权率大军即刻抗击宁远叛军。”
裴衍冷笑道，“我说过会给李愔一个机会让他见证这一切，已然是说到做到。”
暮云渐渐懂了他的意思，她上前哑然道，“你是想……？”
“他随军前往，如何能登基呢？”裴衍冷笑道。
众人哗然，都惊呆了。
“来人，把二皇子殿下请出来，国难当前他身为皇子怎能蹲在宫中继续养尊处优？我与他“共同”抗击宁远叛军，速速将此报晓喻全国。”裴衍道。
暮云也呆了，裴衍的做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计就计。但是这个反转也太反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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