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异样
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伫立在街头,红色的琉璃木门在阳光下发着光。齐墨炎凝视着这座气势宏伟又华贵的宅子,若不是经赵蔚提醒,这就是拔去了朝廷一大半赈灾款,管理着城中饥饿百姓的冀州太守府。他竟恍惚间以为到了长安城里自己的皇宫一般。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到此情此景离春的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两句诗。
“西北军中战士用粮多少,每日每人所食多少?”齐墨炎拧紧了眉头,朝身旁的赵蔚问道。
“回公子,军中战士百人用粮五十斤,每人每日所食粮草八两。”赵蔚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
“我军战士前线杀敌无数,尚不得食肉几回。冀州九牛之地,只怕太守一餐便要去我军中千人粮草,好一个冀州!”齐墨炎兀自拍了拍手,脸色却是低沉的吓人。一众人马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声,气氛凝重至极。
突然,一个引子走了过来。正是刚刚庙里要去回太守,帝王驾到的那枚兵士。原来因为从未目睹过天子驾到,这厮紧张过度尽绕错了路,所以比帝王还要晚到。
赵蔚呵斥了他一声,这引子忙颤抖着,飞速往府中跑去。
“慢!”一声不大却极富威慑力的声音叫住了他。“你退下,且当不知我身份。”齐墨炎朝他指了指。那引子面无血色,尚未触及府门,哐当一声跪了下去。帝王的随从,走了过去,架住他,拖了下去。
“赵蔚,你去敲门。”齐墨炎,指了指朱红的大门。赵蔚点了点头,走过去,扣了扣那扇朱红的大门。
“谁呀!”一声不耐烦的喊叫从府中传来,一个家丁,慵懒的打开了大门。在冀州做惯了地头蛇,他们便也狗随主子,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有何贵干啊?”那家丁从门缝里,斜眼一看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后面跟着两个衣着不凡,气度尊贵的公子。语气倒是放缓了许多。
“我们是衙州来的商贾,户太守前阵子有几件商务要事与我家公子谈,故今日带了我家公子过来,希望能见到老爷。”赵蔚示意了身后的齐墨炎,朝他客气的说道。
冀州临海,商贸发达。冀州太守能捞这么多油水,与周边的商贾大家勾搭是必定的事,顾此赵蔚才如此说道,令家丁得以信服。
“衙州来的公子……”那家丁疑惑的看着老头身后站着的,背脊笔挺,面容冷峻威严的白衣公子。莫非是江南大户家的萧家萧何公子?想到这里,这家丁马上换了一服笑脸,拱手作揖,请他们进府。
“请各位,先在此等候。我去禀告我家主子。”那家丁礼貌的说道,又吩咐了几个侍女,为他们斟茶,便退了下去。
离春端起那茶,在鼻间闻了闻。是上好的御前龙井。看来这冀州太守,没少花朝廷拔来的赈灾款。坐在他一旁的帝王,脸色阴晴不定,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哈哈哈”约摸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美艳的妇人笑着走了进来。头上的金钗流穗随着她的笑声颤动,穿着一身贵气五彩玲珑锦绣袍。
“这是太守夫人,倾城夫人李氏。”赵蔚在帝王耳边轻声说道。一旁的离春也听到了赵蔚所说。但又十分疑惑。这倾城夫人看起来精神良好,年轻异常。倒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出宫之前,离春便了解到了,冀州太守五十有余,若这倾城夫人是原配而非续弦,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年轻。
她转脸望去,帝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异常之处。
“敢问夫人,太守何在呢?我与管家今日长途而来,就是为了见太守一面。”齐凌霄朝抬眉朝倾城夫人问道。
那倾城夫人仔仔细细端详了坐上问话的白衣贵公子一番,她出生几十年以来,还未曾见过这样容貌冷峻又威严的人。那如墨般剑眉下的眸子,竟逼的人无法直视。
“萧公子,何必着急。不妨先品了这杯茗茶,有何要紧之事,拙妇亦可传达。”这倾城夫人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指甲上的金焰寇丹妖娆至极。
“只怕我的要紧事,夫人传达不了,也承受不起!”帝王却在这时变了脸色,大手一挥,身旁梨木桌上的白玉茶盏便尽数摔在地上,成了粉碎。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太守府放肆?”倾城夫人站起身来怒道,在冀州城里,她就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存在。管他什么名门望族的商贾,她统统不放在眼里。为了做成生意,这些人在手握国家重资和重权的她面前不都得跪着说话。
“好啊,甚好。朕不知道,太守府里变了天,竟已是女人当家!”帝王摇着扇子,冷笑道,凌厉的眸子令人胆战心惊。
“朕?……”当今世上,只有一人敢用这个称呼。怪不得这白衣公子看来如此不俗。倾城夫人瞬间变了脸色,跋扈的气焰瞬间没了,冷汗湿透了背脊,双腿竟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直直跪了下去。
“来人啊,给我把这以下犯上的罪妇给我拿下!”帝王号令道。门外数十名埋伏在暗处的羽林卫精锐立即破门而入,扣住了地上的倾城夫人。
离春看着这些瞬间出现装备精良的羽林卫,惊呆了。看来帝王微服出行,并没有明面上带几位仆人那么简单,还有数量众多的精锐羽林卫部下在暗处保护。
“皇上饶命啊!是蠢妇有眼不识龙颜,请皇上恕罪!”被扣押在地上的倾城夫人,知道自己罪行难逃,此刻威风尽失,狼狈磕头为自己求饶起来。
离春目睹了这倾城夫人变脸之快,觉得这场面实在滑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锦衣玉食的太守夫人,只怕从不晓得府外有多少流离失所,饥肠辘辘的灾民吧。
“朕最后问你一次,冀州太守人在哪里?”帝王狠厉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问道,目光仿佛能将她撕碎。
“这……”这倾城夫人,却低下头去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支支吾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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