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任务与新工作

事实证明新年初诣许下的愿望是很难实现的，具体表现为我明明许下了“希望可以早日再次挣到十个亿”和“希望琴酒早点买新车”两个愿望，却只有与我无关的后一个在隅田川河岸的樱花盛开时实现了。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东京温度骤降还飘了雪，春风拂过，樱吹雪一度成为刷爆网路的绝景。就在那天下午，伏特加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十点去打工的殡仪馆，帮琴酒大哥处理一具新鲜的尸体。而十点整开车来的伏特加，在火化尸体的间隙与我闲聊时，状似无意实则炫耀地提起他大哥琴酒费尽千辛万苦又弄了辆保时捷356a，尸体正是与这起走私有关联又知道了太多的人。

        当天晚上，在我向系统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自由任务之后，思考了一整夜是否应该给警局匿名举报琴酒的丰功伟绩。

        ……当然最后我放弃了，毕竟，活着不好吗？

        至于挣到十个亿，在又一年的平安夜临近时，还只是个虚幻的梦。

        而导致这个曾经实现的梦想变回泡影的罪魁祸首，却已然成为我同事的一员，甚至凭借自己优秀的实力，顺利拿到了自己的代号。

        鉴于为他做适应测试的人还是我——在与他正式会面之前，《莱伊观察报告书》我已经写了一小半。

        内容非常之阴阳怪气，比如说非常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地推断“我认为看在他撞扁了我的车头自己却只受轻伤的份上就应该对他抱以怀疑态度，不排除他是政府派来的改造人的可能，希望组织上重点观察”。

        其实说到莱伊加入组织，可能跟我还有点关系。

        之前与波本一起的调查任务结束后，我就几乎和他断了联系，维持在一个月发一两条消息确认对方还活着的状态，再没有见过面。

        在此期间，颜值不输波本的诸星大趁虚而入——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总之，这人三天两头跑到我打工的场所制造偶遇，卡着饭点邀请我吃饭，还无辜地说自己只是碰巧路过……碰巧个鬼啊！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我打工的地方可是偏远的殡仪馆诶！你家天天有人火化？以为自己是死神吗？

        结果一来二去他就被朗姆盯上了，派了几个人去试探了他几下，三来四去他就成了我们酒厂的人。

        全酒厂好像都觉得他是对我一见钟情甘愿堕入黑暗，而我只觉得他是被我撞坏了脑子。

        亏了我十亿的大天使的叹息——垃圾系统！竟然卖给我不良品！退钱！

        邻居的佐藤美和子警察小姐的母亲最近做了个小手术需要人照顾，她直接退了租搬回家住。她的房间现在还空着，我毫不怀疑如果这事让莱伊听说，当天下午他就会拎包入住。

        对此，我的好闺蜜、十四岁的雪莉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还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调侃我：“你真的不想考虑一下？boss对他评价非常高，说不定过几年就能超过琴酒。以后你就是莱伊大哥的女人，伏特加见到你也要低头尊敬地喊一句梅洛大姐。”

        我瘫在视频电话前生无可恋：“别开玩笑了雪莉，这事很可怕好吗？他根本不喜欢我，眼里的爱意全都是假的！是游刃有余的玩弄！简直像是新宿的牛郎一样，但我身上根本没有可供他压榨的钱！”

        雪莉无所谓地耸肩，“那你直接拒绝他不好吗？”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了，”我懊恼地鼓起脸颊，“他从来没有明说过想要我回报什么，不提跟我增进关系，我想拒绝也没有机会。”

        “躲着点呢？”

        “我可都躲进殡仪馆了，还想让我怎样……下一步难道让我躲进骨灰盒吗！”

        “反正你们殡仪馆也有卖骨灰盒的服务——等等、一会儿再生气，先别挂电话，我姐姐最近有和你联系过吗？”

        “哼果然雪莉你和我交好就是为了明美，虚伪的女人！——开玩笑的，上周我和她见了面，我们去吃了午餐、逛了街还吃了下午茶，她马上读大四，已经开始筹备就职活动了。天知道上头为什么对她不放心，明明都没有派人来监视我。”我侧过身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小礼盒，在镜头前晃了一下，“她给你的礼物，你明年六月就能拿下第一个博士文凭了吧。波本说那之后可能会让你来日本的研究所工作，不过和明美见面比和我见面要难一些。”

        “大概因为你的存在感很低？”她笑笑，表情明显放松下来，笑容越发温柔，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或是因为你说是组织高度机密的身世，你该不会是boss的女儿之类的吧？”

        “你在对十八岁的美少女说什么啊，就算我没见过boss，也知道他的年纪比我父亲至少大一倍——明美的礼物要我寄给你吗？”

        “不用了，明年六月见面的时候再给我吧。”雪莉撩了一下头发，露出嫌弃的表情，“如果寄到研究所这边，肯定会被人拆开检查。”

        我点点头：“明白。”

        说真的，如果我站在雪莉的立场上，可能会更加恃宠而骄一点。与潜入公安任务失败且存在感无比之低的我不同，她是被boss寄予厚望的天才科学家，从小生长在组织里，地位无可取代。但她过于早熟的性格使她的行事过于小心翼翼，明明只有十几岁，却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的姐姐，期望着姐姐过上与她不同的平静生活。

        当然明美也确实如她所愿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是大学毕业之前的我。

        ……不知道等她大学毕业后会不会也被酒厂安排工作。

        但是以她的大学考综合类公务员有点困难，地方公务员好像又没什么意义……而且她本身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违法犯罪。

        “话说回来，如果莱伊送给你一套房呢？你会不会考虑？”

        我愣了一下，这是个相当让我心动的提案。

        “肯定会考虑啊，前提是房子里只能住我一个人，我拒绝和人共享空间，也讨厌有人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这种「讨厌」和其他人对于自己的空间和隐私被外人侵犯的厌恶有着本质区别，实际上更倾向于条件反射般的恐惧，算是对仍留存记忆的儿时悲惨生活的ptsd。曾经作为学园都市里有着天赋的孤儿，我所经受的名义上的「超能力开发」，实质上与人体实验并无不同。

        后来我对拯救了我的、有着能够消除一切力量的「幻想杀手」倾诉过对实验室的居所「牢房」的恐惧，而他告诉我，我可以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话题扯远了。

        “就聊到这里吧，我要去见莱伊，和他商量他拿到代号后的初次任务。”

        “啊、又是怪盗m？”

        “是啊。”我满脸无辜地点了点头，“她发了预告函，说要偷组织主导的慈善拍卖会的全部藏品，简直像是幻影旅团的强盗宣言。”

        ·

        【贝尔摩德亲启】

        【平安夜与比夜色更娇媚的你，也许后者更有偷窃的价值。九点的钟声敲响之时，我将在槲寄生下给予你亲吻，并偷走你的「艺术品」的美丽。】

        【怪盗m】

        【xxx】

        目标是将要在平安夜举办的、好莱坞超一线女星莎朗·温亚德主导的慈善拍卖会。

        根据波本的情报，拍卖会本身只是幌子，大部分用来拍卖的艺术品来源不明，背后的资金流动也尽在酒厂掌握之中，算是酒厂每年一度的固定收入。以往在美国举办居多，这次只是恰好选在了日本，又恰好选在了圣诞前夜。

        实际上我接取自由任务要公开偷窃的东西并非全部藏品，那是在酒厂中流传的推断，我的目标其实只是莎朗的女儿克里丝·温亚德提供给拍卖会的一条缀满了宝石的项链。

        根据前车之鉴我多分析思考了一下——所以怪盗m现在更加神通广大了一点，不仅知道这场拍卖会的幕后老板，还知道莎朗和克里丝都是贝尔摩德的马甲。

        可喜可贺。

        一个疲惫的微笑。

        拍卖会将在九点正式开始，在那之前是晚宴，人员混杂，想要混进去很容易。而琴酒目前在欧洲执行某个任务，想要达成目标甚至比上次更轻松。

        唯一的问题是我为什么手贱第二次写下了亲吻宣言。

        ……希望拍卖会的会场上装饰了槲寄生，别再让我一手举着了。

        还有就是……得在会场附近找一栋合适高度的楼用来变身。

        “茗荷小姐，好久不见。”莱伊的车停在我身旁，车窗降下露出青年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庞，绿眼睛像是一杯盛满柔情蜜意的绿薄荷利口酒，“看来这次你不能拒绝我的晚餐邀约了。”

        “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诶莱伊。”

        我从车后绕到副驾驶座坐下，没好气地说道：“给你十秒钟忘掉我的本名，以后叫我梅洛。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的任务不是辅助你调查抓捕怪盗m，而是对你本身进行适性测试，给朗姆提交《莱伊观察报告书》。建议你好好表现，不要给自己以后的升职加薪之路增加没有必要的障碍。”

        话音一顿，“以及，晚餐我想吃炸串，去哪家店你自己看着办。”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熟料快速地启动了车。

        “了解。”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了解”这个词的时候，真是该死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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