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往
“咔吧。”
路清岚眉头一紧，差点把杯子捏碎。乐晓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秦云没有什么过激动作，但身体明显地僵住了。而稍微年轻一点的燕思绵和十分年轻的路望春和青芜则一脸茫然。
“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我们都知道这个深渊。”乐晓灵眼中锋芒毕露，似乎马上就能射出刀子来。
“当年深渊中涌出了许多怪物，尤其是‘魔种’，不过后来和魔修联合后就改名为‘污秽’。污秽能进入人体和灵兽灵植体内，让他们变为喜爱残害人类的怪物。”路清岚深深叹了口气，想起来当年惨烈的场景。
如果真的和深渊有关……
“而且更难缠的是，高等级的污秽有智商，它们占据了一个新身体后，不会立马使新身体变成形态诡异的怪物，而是如常人般生活，到了他们认为的合适的机会才会暴露。”乐晓灵补充。
“就没什么方法发现它们吗？”燕思绵皱眉。
“有，但那种矿石，在深渊据点附近。当时是填了大量人命才拿到了一点。”路清岚闭上眼。
“当时整个修真界与深渊大战一场，他们将许多珍贵的东西留给了那时资质尚可的年幼的孩子，将他们藏起来。之后生还的不到四成的人中，有一半都是那些孩子。”秦云淡淡的开口，但颤抖的尾音揭露了他的不平静。
“那父亲，你们都是……”路望春瞪大眼睛看向路清岚。
“对。”路清岚抬头看天，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孩子面前，“其实现在大多数顶尖宗门的长辈，都是那一批孩子。不过当时我们被强制沉睡了多年，醒来后利用手里的资源才在重新洗牌的修真界夺得一席之位。”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各大门派关系都比较好，没有像以前一样不死不休。
……大家都是那个悲壮时代的遗物。
路清岚盖住眼睛几秒缓解情绪后，重新看向烟绯：“所以，你们和深渊有关。”
他用的陈述句。
“用词严谨点，我们和深渊有仇。”烟绯纠正。
她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继续说：“我们寿命有限，在提瓦特死后，旅行者带出了我们的灵魂，组建了游离于世界间隙间的组织天理，专门狩猎盘踞在各个世界的深渊。”
“那为什么之前你们没来？”秦云压握紧拳头，压抑着怒火。
路清岚望了他一眼，秦云接到宗主的眼神，一咬牙，猛的灌了一整杯禅心果果汁，待心情稍稍平静，对众人低声道歉：
“抱歉……我的家人就是在与深渊的对抗中离世的。”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烟绯毫不介意他的针锋，“你们赢了吗？”
“赢了，但是……”
“你们是靠自己的力量赢的吗？”烟绯打断他的话。
“……是。”
“那不就是了，你们自己能赢为什么要我们？你们世界的人是巨婴吗？”
秦云默。
而乐晓灵已经从烟绯的话中领悟到了别的消息：“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又要和深渊开战，而且这次我们会输？”
“修真界元气大伤，现在的一流强者放到当时就只是比较厉害的人。但深渊可一直在成长，要不是你们世界意识——也就是你们的天道压着，深渊早就出来了。”烟绯直白地说出残酷事实。
桌前一片静默。
“我会找时间与各宗门联系，到时候再谈更细节更重要的部分。“路清岚率先开口，
“接下来，话题回到你们。”
一直没有发言的青芜动了动。
毕竟还是比较重要的场合，就算青芜想发问也不敢乱开口，在用眼神询问了乐晓灵之后，青芜才举手问到：“你们身上的宝石，是什么？”
“它叫神之眼。是我们世界的力量体系中的核心。”烟绯摸向自己腰旁边的神之眼，摘下放在手心展示给各位。
“好漂亮啊……”青芜看着那颗火红色的神之眼，疯狂心动。
“我们的世界有神的存在，而神之眼，则是由神明发放的，可以沟通元素的东西。”
“它认主的哦，如果主人死了就会成为‘无主的神之眼’，有极地概率被其他人点亮。迄今为止，我们仅仅知道几例被点亮的无主神之眼。＂烟绯看着青芜宛若购物时看着超漂亮衣服的眼神，无奈的补充。
“啊……这样。”青芜嘟着嘴，遗憾地收回目光。
“神之眼和元素以及你们的灵根一样，分七种，分别是风岩草水火冰雷，它中心的图案和它的整体颜色则与属性对应，就像是balabala……这个边框其实和神之眼本身无关，它balabala……”烟绯详细地解说神之眼的各个细节，力求大家对神之眼没有任何疑问。
看着诸位逐渐涣散的眼神，心海觉得该她出场了。
“那个……烟绯。”她出声打断烟绯。
“还有……怎么了？”烟绯疑惑抬头，对上大家涣散的眼神才意识到了自己又犯老毛病了。
她懊恼地用书角敲了敲脑袋：“啊抱歉，我老是这样，一个不留神就会说太多东西。”
路清岚回了回神：“没事没事，我们也大概了解了这个神之眼了。”
“我简单补充一句我们那的话。”心海撑着脑袋，补充道：“只要你的愿望足够强烈，即使是高天上的神明，也会投下目光。”
啊，充满文艺的高度概括式介绍。
桌前的众人欣喜地想。
＊＊＊
玄清专门待客的殿叫四方殿，最近刚刚翻新，里面种满了各种珍贵又比较好培养的仙草，还特意选择了观赏性高的，让整个四方殿都显得如世外仙境，可见其煞费苦心。
“就不怕被偷吗？”青芜看着一束碎星一般的花，眼馋。
“这下面是有阵法的。凡是阵法上的东西有不对都会被察觉。而且这些飞絮峰培养了很多，都是对他们峰来说没太大用或者有更好的替代品的。”带她们来四方殿的弟子走在旁边，轻声解释。
燕思绵仔细看了下。确实，都是一些清心助眠一类作用简单的仙草。
飞花众人踩在飘在水中的甲王莲上，对这条不宽却精致的水路啧啧称奇。
“我都能看到下面有鱼！哇那条鱼的尾巴是粉蓝渐变的！心海好像你！”
“……那你是没看到我另外一件衣服，更像。”
“将承重力极高的甲王莲铺在水上当路，新颖的同时保证了安全……真是个好方法，回去后告诉姐姐。”
“那是疏尾，那是硕雪柳……天哪，不愧是第一仙宗，大气。”
欣赏了一路的风景，走入四方殿内部的大家迅速分好房间，一路跟来的烟绯也选了一个表示要跟她们一起，然后大家就围着圈坐在桌前，顺便接过了玄清弟子呈上的茶。
看她们其乐融融地讨论如何让飞花借鉴玄清，把飞花改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被挤在外边的非飞花人士心海和烟绯无奈对视。
想了想刚刚的事，心海还是决定打断她们的建设方案交流。她抓紧了手中一个星星状的宝石（真的很像原石啊），走到她们身边，开口问：“天机阁在修真界到底是什么地位？”
刚刚在谈话时其实修真界众人对她们口中的天理还是不太信任，但天机阁突然一通符箓让路清岚把可以直接传送到天机阁的天星给一颗给她们，路清岚就把这个像原石的玩意给了她们，对她们的信任也瞬间上升了几个度。
“你是在想刚刚为什么他们的消息一来，我们瞬间就对你们信任了不少吧。”乐晓灵看了眼她手上的天星，神色复杂。
“天机阁在修真界是沟通天道的存在，而且他们不能说谎或者对修真界不利，不然天道会收回他们观测的权利。所以他们在修真界是权威。”
哦，是天道的直属机构。
“那把这个能直接传送到天机阁的天星给我们，就是说明我们是可信的吗？”
“不只是可信，”出乎意料的是，乐晓灵摇了摇头，“你知道整个修真界有几个人有这个吗？”
哇，听上去竟然还是个稀缺货？
见心海没有回答，乐晓灵就直接说：“每个一流宗门，最多两个，宗主一个，如果还有很重要的掌权者就还有一个。像我们飞花我和姐姐一起管理，有两个，玄清由路清岚一个人管，就只有他有天星。一流以下的宗门，就算是宗主也没有机会得到天星。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特殊情况·心海不由自主地又捏紧了一点那颗天星。
边缘还是有点锋利。
心海面无表情的放松了手。
燕思绵看了一下天星，又看了眼乐晓灵，不客气地说：“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百分百相信你们。”
心海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无论怎么说，她们确实是陌生的外来人。
“好了，去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谈谈仪城绑架案。”乐晓灵伸了个懒腰，挥挥手让众人回去。
烟绯拿着刚借的玄清规章回房研究，心海则偷偷溜出来，在一片人造湖边坐下。
修真界的夜晚并不寂静，事实上还有点吵闹。心海凭自己被加强的听觉，轻轻松松地听到了夜间活动的灵植藤蔓划过地面的声音，灵兽的爪子踏在泥土上的声音，不需要睡觉的修真者晚上轻声练习的声音，还有……
“魔神任务第一章第一幕《异客初入玄清迎》——介绍自己的来历——已完成”
“第一章第二幕《一声笛鸣万籁哭》已开启。”
“任务要求——调查玄清叛徒（？）的情况。”
派蒙的声音在心海脑中响起。她闭上眼，难得的没有回复派蒙任何一句话。
“旅行者？”派蒙隐身出现，轻声喊她。
她脱离扮演心海的状态。
这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披着心海皮的旅行者。
旅行者没有回她，眼神中满是疲惫。
派蒙有点心疼地望着她。
在来这之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被迫担起这么多的任务，甚至还包括了一个世界的存亡。
“我好累啊。”旅行者轻声说。
派蒙瞬间心疼的要死，刚想安慰她就听到她说：“但是我有了好多朋友。”
旅行者眼底闪着光。
她以前只有几个朋友，一只手就能数清，但现在，她有了青芜，有了路望春，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羁绊。
她很开心。
派蒙看她不再惆怅，放下心，刚想开口和她聊天，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派蒙瞬间安静如鸡，马上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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