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不奉陪了

天朝实力已经远在月朝之上，之所以还没开干，不过是缺了个契机罢了。

        如果皇帝到了这时候还撒谎，那就是不把司怀瑾的死放在眼里，如此儿戏刚好是个不错的理由。

        夜已经深了，后宫却不得安宁。

        锦芳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得知皇帝给穆凌风许了婚事，犹如当头一棒，差点气晕过去。

        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锦芳才接受这个现实。

        傍晚的时候，她花费了好大的精力把身边的婢女送出宫门，给穆凌风递话，要他今天晚上见一面，有要事商量。

        穆凌风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主，他也想知道锦芳找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趁着所有人都已经睡熟，宫里也慢慢安静下来，锦芳出了宫门，一路往西，远离皇帝的寝宫。

        在御花园最北边的一个小亭子处停了下来，这就是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了。

        “三王爷怎么还不来？”锦芳焦急的看着宫门的方向，心都要跳出来了。

        身为后宫嫔妃却与王爷私底下见面，这本来就是大忌讳，万一被人发现了，弄不好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锦芳经历了那么多事，皇帝对她的态度虽说有所变化，但还算是风光，恩宠也是别人比不上的，她能在这种时候出来见穆凌风，完全是赌上了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兰儿连忙道:“娘娘别着急，三王爷出来之前若是有人碰到娘娘，便说是夜里睡不着，出来散心的，想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锦芳沉沉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旁边有人影晃动，越来越近，锦芳面色一凝，屏住呼吸，等那人走得近了才看出来，正是穆凌风。

        锦芳差点喊出他的名字，又连忙捂住嘴，提着裙摆跑过去。

        “参见嘉嫔娘娘。”穆凌风抬手行礼。

        锦芳连忙道:“三王爷，本宫今日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皇上要许你婚配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锦芳这话问得又快又急，满眼都是迫切神色，反倒让穆凌风愣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见了，染上几分凝重像。

        “娘娘，这是小王的私事，娘娘问这么多只怕多有不妥吧？”

        在这寂静的深夜中，穆凌风的话不轻不重，却刚好唤醒锦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松了手，整理衣襟，很是不安。

        “王爷别误会，本宫只是关心王爷，所以想问一问罢了，若是王爷不想说，倒也无妨。”

        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晚了一步，穆凌风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岂不成了傻子？

        能在这宫里活下去的人，嗅觉可是相当灵敏的，想到这，穆凌风点点头。

        “嘉嫔娘娘所说不错，皇兄确实有意为小王分配，也已经选好了人选，只要定下吉日便能成婚了。”

        “是哪家的小姐？”锦芳又崩不住了，语气虽不比刚才急切，但也没好多少。

        穆凌风不动声色的回应，“是张家的嫡出小姐，听闻嘉嫔娘娘还在闺中时，与张家大小姐关系也还不错，想来嘉嫔娘娘应该比小王还要了解张小姐，不如嘉嫔娘娘同小王说说那张小姐是个怎样的人，也好让本王心安一些。”

        锦芳心里苦得像吃了黄连似的格外难受，穆凌风一说这样的话，跟往她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三王爷，你一定要这样吗？”锦芳是背对着穆凌风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了。

        这层关系显现呼之欲出，穆凌风格外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锦芳又开口了。

        “自本宫进宫那一日起，三王爷偶然救了本宫，本宫一直把三王爷放在心里，救命之恩自当要回报，可是本宫却没能找到机会，本宫实在是……”

        “娘娘请自重！”

        锦芳的话音戛然而止，被穆凌风打断，他上前行礼，头颅微微低下。

        “娘娘在宫里逐渐站稳脚跟，眼看着一个月的禁足之期即将过去，想必皇兄也很思念娘娘，娘娘为何要跟自己的恩宠过不去呢？”

        “三王爷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锦芳自嘲一笑，“牡丹亭的戏文上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若是世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又怎会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一说呢？”

        锦芳表现出来的越深情，穆凌风心里就越震惊，他暗暗戳戳地擦了把汗，开始懊悔。

        早知如此，自己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穆凌风再次低了低头，声音铿锵有力，“娘娘所说实在是正理，小王也衷心的希望娘娘能和皇兄之间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至于小王……”

        穆凌风顿了顿，扯唇一笑，“大丈夫应立鸿鹄之志，朝碧梧而暮苍海，小王食朝廷俸禄，自然要为朝廷做事，暂时还没有儿女感情一说。”

        “那王爷能否去跟皇上说清楚，退了张家小姐的婚事？”锦芳抓住机会，满眼恳切的看着他。

        穆凌风愣了一愣，随即婉言拒绝，“娘娘知道的，皇兄乃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话既已说出口，又怎有更改的余地？”

        锦芳眼中的希望逐渐暗沉下去，穆凌风也没再给她机会，抱了抱拳。

        “娘娘，夜深了，早些回去吧，小王明日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锦芳张口想要阻拦，穆凌风已经走了。

        她慢慢垂下手，咬着下唇满心苦涩。

        在这个宫里，穆凌风是她唯一能看上的男人，本以为二人惺惺相惜，能这样做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皇帝非得打破这种平衡，让锦芳失去最后一层心灵上的慰藉，不可谓不残忍。

        “娘娘，咱们回去吧。”兰儿走过来，把手里的披风给锦芳披上，见他愁眉紧锁，脸色欲哭欲泣。

        兰儿又道：“恕奴婢直言，娘娘不该和三王爷有牵扯，今日更不该与三王爷悄悄见面。”

        锦芳抽了抽鼻子，她哪能不知道这样做有违宫规，但当她听到穆凌风要成婚的消息时，确实没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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