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承诺
回去？
伊蒂娜慢慢走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挑起多洛莉丝的下巴。
淡金色的眸子里映着少女微滞的脸：“为什么？”
像是在引诱一般，含情脉脉的眼神静静盯着多洛莉丝，她慢慢凑近，鼻尖触碰，气氛陡然变得奇怪起来。
这样的靠近让多洛莉丝暂时忘记了精神上的痛苦。
“你对我的承诺不算数了吗？”
多洛莉丝浑身紧绷。
是的，她承诺过……
她要做圣女大人一辈子的骑士。
被那样的眸子盯着，多洛莉丝又发不出声音了。
一旦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封印里，她大概再也见不到伊蒂娜了，只能默默感受着一切，没有人能听她说话。
再也没有人能将她解救出来。
手指早就从下巴移到多洛莉丝的脸颊上，伊蒂娜的金发没有梳起来，几缕发丝落在了多洛莉丝的腿上，酥酥麻麻。
“你想走，我也留不住你。”
“我不想……”
伊蒂娜的身体后撤，多洛莉丝直接拥住了她的腰，及时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衣，圣女的腰还是那么细。
在浴池为圣女穿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圣女大人的皮肤很白，腰也很细，那双眼睛更是动人。
她一直觉得圣女要比魅魔要更加有魅力，尽管她从未见过魅魔。
她抬起头：“我不想走！”
多洛莉丝，你将是圣女最好的骑士。
伊蒂娜唇角勾起笑：“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烛火被气流吹动，明明灭灭。
多洛莉丝组织着语言：
“我在幻境里再次遇到一本人面书，它一直在引诱我签订契约，还幻化成了您的样子……”
说到这儿，多洛莉丝又卡壳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伊蒂娜睫毛微颤，她自然是知道禁书的事情，但幻化出了她的样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多洛莉丝的执念——是她？
那么会是关于她的什么呢？
权力、地位、能力，又或者是……
“我已经将它烧毁了，不用再担心了。”
外面的雪化成了雨，打在窗子上发出响声，伊蒂娜想到什么，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递给了多洛莉丝。
里面黑紫色的气泡依旧翻涌着，打开瓶盖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飘了出来，闻起来有点苦，又有些像下雨天地上腐烂的蘑菇味儿。
“这个是治发烧的药，说要你醒来喝。”
多洛莉丝接过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将这一整瓶喝完，难以下咽。
她想过这黑紫色的药水难喝，但没想到能难喝到这种程度。
仿佛在咽长满了尖刺的木头。
等到雨变小了，伊蒂娜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多洛莉丝点头，将一直握在自己手里的药瓶，默默的揣进口袋里。
这是圣女大人亲手为她打开的药。
很可惜，她不知道在自己的昏睡期间，伊蒂娜不仅亲手喂她喝汤，还吻上了她的额头。
-
大约十分钟到了卡地亚王都。
与埃尔维斯与维尔亚的一群人分开后，伊蒂娜刚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就收到了国王的宴会邀请。
就像她想的那样，她并没有时间去休息，维尔亚的二皇子与萨雅公主的到来，会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紧促。
算了一下，她在日常的祈祷后还拥有洗浴时间。
她让多洛莉丝回去，而自己在光明神像前跪了一个小时，身体与精神都非常的清醒，但走路的时候全身都是酸痛的。
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沐浴，本来是很享受的过程。
可胸口还未痊愈的伤势让她皱起了眉头，不过一会儿就疼得冒起了汗。
随意的披了一件袍子，她迈出水，就听见多洛莉丝委屈的一声：“圣女大人为什么不让我来服侍您了？”
伊蒂娜裹紧了袍子，她胸前的青紫块有些可怖，她并不希望多洛莉丝看见。
要是瞧见了，不知这个小姑娘又要多想什么。
“你还生着病，该回去休息。”
多洛莉丝走过来，捧着伊蒂娜的一件贴身裙子：“喝完药我已经好很多了。”
伊蒂娜叹了口气，将周围的雾气拢了过来，迷迷蒙蒙只能大概的看清人影的位置。
她拿起多洛莉丝手上的裙子，转身解下了自己的袍子。
头发盘在头后，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完满的腰身曲线被雾气遮盖了大半，但多洛莉丝却觉得这样的圣女大人更加诱人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多洛莉丝更觉自己的罪恶，可她什么时候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呢，当对象圣女大人时，一切不该存在的想法都通通冒了出来。
她不会忘记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伊蒂娜时。
月光下，圣女大人站在窗边微微转过身，融进月色的长发被风抚动，她好像并不开心，但还是露出了笑意。
多洛莉丝望进了她的眼神，好像是从未被污染过的纯白雪山，冰冷开始蔓延，直到整个人都快冰冻，才发现深处是春，万物复苏的春。
月亮高悬在天上，月光照耀着每一个人，而伊蒂娜是将光给予月亮的那个人。
那一刻的伊蒂娜成为了多洛莉丝的唯一神明。
那时就在想，她要记住这张脸，永远都要记住。
温柔底下藏着的雪山何时会融化。
“多洛莉丝，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已经穿好单薄裙子的伊蒂娜慢慢转身，雾气散开露出她的面目，“你想要什么呢？”
“什么？”多洛莉丝为圣女大人穿衣的动作一顿。
伊蒂娜扣好扣子，将自己的长发解下撩到左侧，她光脚才在地砖上，声音里带着笑意：“关于我的？”
禁书到底许诺了多洛莉丝什么呢，心底真真想要的，她能够得到答案吗？
“我……”
多洛莉丝不敢说，又不想骗伊蒂娜，僵在原地低着头。
“多洛莉丝，你想当圣女吗？”
这是疑问，语气中没有半点的不满，仿佛只要她说想要，伊蒂娜就可以立刻离开光明圣女的位置。
多洛莉丝瞬间抬起头，她皱着眉头：“世间除了您不再会有人配当光明圣女了！其他人不配，我也一样。”
伊蒂娜揉着她的脑袋：“但我觉得，你也可以。”
不可以。
多洛莉丝不想做圣女，她只想陪着伊蒂娜。
“圣女大人，可以不要说这种话吗？”
伊蒂娜睫毛微颤，小姑娘这是……生气了吗？
“我要做圣女大人一辈子的骑士，尽管那场誓言并不盛大，但那是我丛生到死的承诺。”
从生到死吗？
伊蒂娜轻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冷漠又自私的人，她没有像多洛莉丝强盛的欲望，没有她蓬勃的生气。
她对卡地亚立下誓言，对光明神立下誓言，还承诺过多洛莉丝不会丢下她，可那些就像是轻飘飘的柳絮一样，风吹一下就去无所踪。
她的誓言与承诺全都是假的。
“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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