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误会
第16章
沈清随整理出来的ppt太多，哪怕喻希看得很快也花费了六七个小时。
她拿了纸笔，边看边简单记录自己想到的内容。
喻希当年小升初是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升入梅城九中的，虽然这一年多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但到底也没把课业完全荒废掉。
这个ppt对她来说不难，关键在于她在看ppt时还会被沈清随奇妙的解题思路触动，衍生出一些新的想法。
七个小时的ppt看完，她手写了六页a4纸。
翻过最后一页ppt，喻希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整理好自己写的笔记，塞进书包，找老板结了网费。
往楼下走时，听见台球厅嘈杂的声响。
半个厅内的人此刻都围在两张桌子旁，其中一个桌边的人喻希不认识，而另一个桌旁拿着球杆的人正是沈清随。
喻希看见少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意拎着球杆与身旁人说笑。
然后伏案支杆，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周围的嘈杂顿时小了一倍，他身边围着的一群人全都屏息凝神看着。
连带着喻希也被这种气氛牵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球杆击球。
台球在桌面上经历过几次碰撞后，两颗球同时入袋。
周围一群半大少年齐齐发出欢呼，还有女生的尖叫。
沈清随直起身弯眼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有个肩背纹着夸张纹身，手里同样拎着球杆的混混走过去跟沈清随碰了下拳头。
喻希站在两阶台阶的上方，看着这一幕有些出神。
沈清随被很多人围在中间，他总是被很多人围在中间。
无论是现在这群打扮浮夸的小混混还是班内那些勾肩搭背的男同学，他站在其中都没有违和感。
少年温和矜贵，待人又礼貌，无论和谁交流都不会给人不适的感觉。
好像天生就是视线焦点，就应该被众星捧月。
喻希咬着唇走下了最后两节台阶。
旁边有人看见了她，立马吼了两嗓子。于是沈清随也看过来，眼睛明亮，唇边带着未褪尽的笑意，隔着人群冲喻希挥挥手。
喻希嗓子发紧，她站在原地也抬手敷衍地冲沈清随挥了挥。
然后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少年将球杆递给身边人，众目睽睽下穿过人群往她这边走。
喻希罕见地有点慌张，她听见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看着男生在自己面前站定。
“回家？”
“嗯。”
“走吧，挺晚了，送你回去。”
喻希默不吭声就要往外走，少年突然又开口：“伸手。”
喻希：“？”
她不解地摊开右手。
少年掏出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放在了她手心。
周围的小混混们一路喊着“随哥牛逼”、“随哥再见”、“随哥常来玩”把两人送出门。
这让喻希有种自己在跟着大哥逛窑-子的感觉。
等到两人迈进夜风中，喻希才想起来问：“你还会打台球啊？”
“只会一点。”
她推着自行车走在道内侧，沈清随依旧走在她外侧，可能是白天补觉的原因，他现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也是刚到，本想上去看看你的，被他们拦下来就打了两杆。”
喻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话，一愣。
他刚来这边，这么晚特意跑来网咖，总不会是来接她回家的吧？
喻希被自己的猜测惊住，怎么想都觉得像是突发癔症自作多情，但……
她缩着脖子，斟酌开口：“你晚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来接你。”少年应道，声音在晚风中显得很温和。
喻希握着车把的手骤然收紧，咬住了下唇。她有些庆幸现在光线昏暗，沈清随看不到她的不自然。
“我下午去了趟‘玉’，赵师傅那边有点急活。完事的时候盛世老板给我发消息，说你在这坐了一下午还没走。”
“那离这不远，我就顺路过来送你回家，”沈清随简单解释完，好奇道，“那些ppt你看得怎么样了？”
喻希指尖抠着扶手上的防滑纹，鼓了鼓两颊：“我全看完了。”
沈清随脚步顿了一下，他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怀疑喻希话里的真实性。
他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现下最关心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有，”说起这件事，喻希眉眼往下压了压。她不想被沈清随看低，说完紧跟着补充道，“我还要自己想想，想不通再说。”
“嗯，哪里不明白随时可以来问我。”沈清随跟着喻希停在卖鸡蛋灌饼的小摊前。
喻希扭头问他：“你要吗？”
“我也没吃晚饭，”沈清随笑笑，诚实地点点头，“要。”
喻希伸手跟老板说：“两个鸡蛋灌饼，其中一个多加个蛋。”
她付完钱，把加了两个蛋的那个鸡蛋灌饼递给沈清随，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谢你的ppt。”
沈清随失笑：“不客气。”
两人边吃鸡蛋灌饼边往家走，在喻希家门前分手道别。
虽然网咖的电竞椅很舒服，但坐了一下午,喻希仍觉得腰背不舒服。
到家后她先做了半小时拉伸，然后又一头栽进了今天整理出的那几张a4纸笔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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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希第二天早上到班级的时候沈清随还没到。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听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觉得有些奇怪。
距离她上次在校外被李东他们堵已经过去一周了，往常这些时间足够关于她的流言被传得沸沸扬扬。
怎么这次倒是没什么动静。
但这个疑问只在喻希脑海中闪过了一瞬，紧接着就被她抛到脑后。
沈清随再次踩着早自习铃声走进班级，跟喻希道了声早上好。坐下后，从书桌洞里掏出了几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和看起来就很少女心的信封。
喻希：“……”
沈清随这个受欢迎程度真的蛮厉害的。
他本人倒是习以为常地把这些东西扫到一个袋子里，单独放到一旁。然后翻出一本封面写着《c语言》名字的书开始看。
喻希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之前她就发现了，沈清随总是在翻这类书。
前几天在网吧的时候就这样，喻希坐在那学习，沈清随在旁边嗒嗒嗒敲喻希看不懂的代码。
电脑屏幕显出很神秘的纯黑底色，上面一行行英文字母闪烁滑动。少年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灵活敲击，屏幕上那些字母就一行行延长增加。
看起来简直超酷，能让人想到诸如《黑客帝国》等很多科幻大片中的场景。
喻希有点好奇，但她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多问。
像往常一样的课间操时间，在等待的时候喻希与季恨水面面相觑。
喻希的校服当然洗过了，在洗之前她把兜里那张印着皮卡丘的纹身贴拿了出来，洗完后又塞了回去。
现在她摸了摸裤兜那张纹身纸，尝试主动开口搭话。
“李东又来找我了。”
季恨水显然没想到喻希会主动搭话同她搭话，她反应慢半拍，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听说那傻逼上周去堵你之后被揍了，差点被人揍残了。”
“啊……”
喻希回忆了一下自己走之前李东那肿得像猪头的脸，眨眨眼不确定道：“大概？”
“那傻逼活该。”季恨水冷笑一声，“你怎么没让人把他揍成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不太好吧。
喻希默默咽下这句话，若无其事转移话题：“所以我想说……我没抢过你男朋友。”
然后说什么，说你们分手与我无关？说那种垃圾烂人我看不上？
她盯着地上的花盆，皱了皱眉头。
喻希也不知道自己做这种无谓的解释有什么用……大约是被纹身贴上的黄皮耗子电了脑子。她呵出一口气，沉着脸打算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没啥，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季恨水不说话了，她古怪地盯着喻希看了一会儿，似乎也在怀疑喻希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末了，她移开视线，不太自然地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抢的，你这种小冰人肯定看不上那种货色。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
喻希：“？”
小冰人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对面的少女抱胸看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嫌弃：“从我认识你开始就是，天天死气沉沉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你八百万一样。”
“也就跳舞的时候还顺眼一点。”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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