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人
抬手拍了拍脸颊,甄软软打了个呵欠,墨镜下的双眼半眯。
“蓁蓁,要不要先睡会?就靠在我身上,不过这样会不会中途掉下去?要不要用绳子把我们绑起来,这样就安全多了?”
边砚听到甄软软的哈气声,开口问道。
“可是你一晚上都没休息,过度疲劳驾驶不好。”
甄软软也想睡,但她明白边砚一直都没休息过,摇头拒绝。
“没关系,我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不一样,熬一整夜没问题。”
闻言,甄软软注视对方瘦弱的后背。
夜风吹起甄软软露出帽子外的短卷发,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边砚。
身材对比同龄人,相对瘦弱,像一根随风摇曳的竹竿,随时都会倒下。
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同意他的提议。
“那好吧,边砚,如果实在很累,就叫我开。不要撑着,好吗?”
边砚乖巧嗯了一声作为回答,随即停车,还真从包里取出一段绳子,一头缠住甄软软,然后绑在他身前,打了个死结。
甄软软有种妈妈带婴儿外出的即视感,口罩下的嘴角扯动。
“好了,蓁蓁你可以睡了。晚安。”
重新启动电动车,边砚转头笑道。甄软软软声道谢,伸手抱住他腰部,刚接触就察觉到对方忽然的震颤和排斥。
“要不我还是……”
“没关系,我就是不太习惯,现在就好了。”
空气里飘来边砚别扭沉闷的话语,甄软软眨眨眸子,继续拥住他腰部。
面颊贴在边砚看似宽阔实则肩胛骨格外突出的背部,甄软软隔着口罩,还是发现对方背部的皮肤并不是常人的光滑,反而有些不平。
该不会是被长期虐待过吧?
杏眸暗沉,甄软软莫名丧失睡意,朝前面开车的边砚说道:“边砚,停下来。”
“怎么了?”
边砚听话停车,甄软软先解开连接两人的绳索,再让对方背过身来,要求他解开衬衫扣子。
“啊,啊?我……”
“我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我,没事的。”
边砚支支吾吾说道,视线飘忽不愿意说实话。甄软软看到对方的反应,一下就明白她猜测是正确的。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生病的时候也是你在关心我的身体。我没为你做过什么,也不了解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说完,甄软软怅然垂首,语气明显的失落。边砚一听,赶紧解开扣子,露出伤痕累累的上身。
“我给你看,别难过。”
计划得逞,甄软软抬眼观察,瞧见边砚身上的刀痕,缝线的伤口还有数不清的针孔,眸中蕴满阴云暴雨。
好家伙,这看起来像做了某种实验。到底是谁对边砚动的手,敢欺负她的人,别让她逮到。
“这伤,还痛吗?”甄软软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盒和一件卫衣,面露心疼注视面前的边砚,“我这里有祛疤止痛的药膏,涂点会好些的。”
“没关系的,我不痛。过去的记忆我都遗忘了,所以没什么感觉。”边砚系好纽扣,接过甄软软递过来的卫衣穿上,眉眼弯弯回答,“而且现在我很幸福,蓁蓁收留了我,还对我这么好。”
看起来很傻。
甄软软执意把药膏塞到边砚手里,猛地坐上最前端的坐垫:“接下来我来开车吧,边砚你休息。”
“可是蓁蓁不是很困吗?没关系,我真的不困。”
没关系没关系,这都快成口头禅了。
甄软软张望四周,借助车前灯看向脖子上挂着的生命探测仪。附近五公里处有活人的踪迹,数量较少,猜测那里可能是城镇或者村庄。
“再过五公里左右就能到人烟聚集区,边砚,我们先到那附近看看怎么样?在那里休息,等睡够再继续启程?”
甄软软摆手示意边砚过来,然后简单介绍一遍生命探测仪的功能。边砚好奇张大嘴巴,没想到甄软软还有这么方便的仪器。
“好啊,听蓁蓁的,那我们就去这里吧。”
做好决定,边砚收回捆住两人的绳子,乖巧坐在后边车垫,让甄软软开车。甄软软满意他的听话,启动电动车驶离,朝目的地前往。
五公里的路,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甄软软看了眼手机,时间是凌晨一点。
抵达目标位置,甄软软发现一个村落,房屋整齐分布在沙砾路两侧。
建筑均是石砖建成,数量不过几十座。村口位置,竖立一道石碑,碑上的文字经过岁月侵蚀,字体大多模糊,但能看出是沙石村。
可能是居住人口少,周围徘徊的丧尸数量寥寥无几。甄软软下车,由边砚推着车走,她在前面负责清理活死人。
很快,丧尸清理干净。甄软软拿出手电筒照明,停在一栋砖头屋前,轻声叩响屋门,说明自己的身份。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人类,正和朋友路过,想找个地方休息。路上的怪物已经被我们处理了,请放心。
我们还带了食物和药品,不介意的话可以分些给你们。我们没被咬到,所以不用怕。”
屋内没有任何声响,死一般的寂静。甄软软耐心等候,半晌,脚步声传来,被紧锁的铁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张苍白的女性面孔。
头发散乱,脸色疲惫,目光无神,眼底青黑,显然对方许久未眠。
“请先将食物拿给我。”
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女人憔悴抬眸,视线从边砚身上转到甄软软脸上,随后开口。
“我们是在和女士你做交易,万一你拿走吃的关门怎么办?”
边砚停好电动车,站在甄软软身侧说道。女人打量眼神坚定的边砚,最终侧身让路。
“那就进来吧,反正我们就快饿死了,无所谓你们有没有被咬。”
甄软软礼貌道谢,随后与边砚一起进屋。屋子装饰简单,只有三室一厅,加上卫浴和厨房。
甄软软用手电筒照明,注意到客厅餐桌上趴着一名男童。对方感觉到光线,抬起脑袋观察她们。
“妈妈,我好饿。”
“小昱,妈妈带来吃的了,很快就不饿了。”
甄软软看到无精打采的男孩,卸下旅行包,掏出几包饼干和糖果,以及矿泉水和方便面放到桌上。
“姐,煮点面吃吧,煤气还有剩吗?”
“谢谢,有的。”
女人视线紧盯桌上的食物,双目瞪大。她赶紧弯腰和甄软软道谢,便匆忙拿上矿泉水和方便面走向厨房。
“吃点饼干,小昱。”
甄软软撕开包装袋,再拆开里面的独立包装,放到男童面前。男童当即抓起饼干,疯狂塞到嘴里。
“谢谢姐姐。”
吃掉三块独立包装的饼干,男孩朝甄软软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甄软软凝视他纯澈的双眼,暗自思忖,原来书里的世界,不在剧情里的无名角色也拥有自己的人生。
即使是龙套和路人甲,也有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不是冰冷的文字。
甄软软垂下眼帘,男孩和女人生动的表现,让她有种错觉,他们不单纯是小说里的纸片人角色。
不久,女人端来煮好的泡面,和儿子分享食用完。收拾餐桌的时候,她告诉甄软软,卧室中间和浴室对面的房间是空的,她们可以到里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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