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郭蕾竟然没有死?
阮辰泽不喜欢老家的房子,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家徒四壁”,热水器也好暖水宝也罢,总而言之现代文明人类生活所需的一切家用电器,都因为无人使用而年久失修。刑霆毅虽然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但也感受到了阮辰泽对这房子的不悦。
“阿泽,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这里呀?”刑霆毅立在客厅正中央,无所事事地观摩了一圈打不燃的燃气灶、停止走动了的老式挂钟、被烟头烧了好几个洞的折叠沙发和被剪去了一半的全家福照片,试探地问。
“嗯。”阮辰泽正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刑霆毅问道。
“没什么原因。”阮辰泽不太想回答。
“哦。”刑霆毅不再追问。
“我就是单纯不喜欢阮忠政待过的地方。”阮辰泽嘴里说着,却并没有抬头。
“哦。”刑霆毅低头看着他。
“恶心。”阮辰泽补了一句。
刑霆毅看见对方收拾行李的手将两个绑带猛地一扯,似乎有些用力过度了。他恍惚间有种错觉:阮辰泽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刀光剑影。
“那个,我来帮你收拾吧。”
“不用,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阮辰泽抬起头,“走吧,刑少爷。”
“嗯,好的。”刑霆毅揉了揉眼睛,心道:刚才没准看花了,阮辰泽一双桃花眼这不正笑着望着自己嘛。
刑霆毅和阮辰泽没在老家作过多的停留,二人过完了三天年,搭乘最近一趟高铁回了刑霆毅家宅子,家里没人。
“啊,终于回来啦!”阮辰泽放下行李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床。
“还是我家好吧?”刑霆毅挨着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他的膝盖。
“那可不,过惯了资产阶级享受派纸醉金迷的生活,当然回不去小浓经济自给自足的日子了。”阮辰泽说道。
“家里没人,王妈他们都回去过年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呢?”刑霆毅有些发愁。
“对哦,这可是个难题。”阮辰泽嘴角翘了翘,没有一丝一毫愁容满面的样子。
“阿泽,咱们要不还是出去吃吧?”刑霆毅提议,跟着仰面躺倒在床。
“过年外边可没吃的哦。”阮辰泽提醒道,侧着身子面对着刑霆毅。
“那怎么办呀?”刑霆毅有些发愁。
“我有个好主意。”阮辰泽开始憋大招了。
“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刑霆毅满脸单纯。
“要不,咱俩合作一下?”阮辰泽的脑袋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刑霆毅的脸蛋。
“啊?怎么个合作法?”刑霆毅问道。
“唔~嗯~你干嘛呀!”刑霆毅突感一双手被人束缚在掌心,唇上猝不及防覆上两瓣温热,衣领不知不觉间已经敞开大半。刑霆毅惊叫了一声,用力将人推开。
“我先吃你一顿,你再吃我一顿,咱俩就都不饿了。”阮辰泽笑着说。
“也不是不可以。”刑霆毅一骨碌爬了起来,跪在床上冲着阮辰泽伸出了“九阴白骨爪”,对准阮辰泽的脖颈、腋窝和肚子一顿□□。
“挠死你,挠死你,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哈哈哈哈,你撒手,哈哈哈,快撒手,哥哥要生气了……”阮辰泽笑得停不下来。
“哼!谁叫你鸠占鹊巢还霸王强上弓的?”刑霆毅解气地说,阮辰泽忽然止住不笑了。
“你怎么了?”刑霆毅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我妈了。”阮辰泽起身,温柔地给刑霆毅整理好衣领。
“阿姨怎么了吗?”刑霆毅小声问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们去外边看看有没有地方吃饭吧。”阮辰泽起身,淡淡地说道。
“阿泽。”刑霆毅一把抱住阮辰泽。
“嗯?”阮辰泽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的。”刑霆毅说道,他感到自己头顶那只手一瞬间停住了。
“我爸他……”阮辰泽试图说些什么。
“哈哈,我给刑少爷讲个故事吧!”阮辰泽话锋一转。
“好,我听你讲。”
“从前有一只勤勤恳恳的母鸡,经人介绍认识了一只公鸡。公鸡的主人很善良,不仅给它提供充足的食物,还从来不要求它早起打鸣,你知道为什么吗?”阮辰泽问道。
“为什么?怕吵吗?”刑霆毅一头雾水。
“因为主人是有身份的人,已经有闹钟了,不需要公鸡打鸣,他们自信自己能够养活这两只鸡。”阮辰泽解释道。
“嗯。”
“后来母鸡为公鸡下了一个蛋,孵出来也是一只鸡。”
“你这不是废话吗?”刑霆毅插嘴道。
“你听我说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两个主人相继离世,公鸡母鸡和小鸡被新的主人赶了出来,再也没有送上嘴的食物给它们吃了。”
“后来呢?”刑霆毅问。
“后来啊,母鸡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辞劳苦四处找虫子给小鸡吃,可是虫子有限,光靠母鸡的努力是养不活一家人的。”
“那公鸡呢?”刑霆毅又问。
“公鸡跟随隔壁村子里的小动物们一起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找吃的。别的小动物都有一技之长,小猫会钓鱼也会捉老鼠,小狗会帮人看家,大家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不同的村子里找到了新的主人,有的还举家搬迁去了更富裕的村子。”
“可是这只公鸡不会打鸣。”刑霆毅说。
“对,不光不会打鸣,还喜欢四处招惹别人家的母鸡。”阮辰泽咬了咬牙。
“那它怎么生活的呢?它不要家里的母鸡和小鸡了吗?”刑霆毅追问。
“对啊,它怎么生活的呢?它不要家里的母鸡和小鸡了吗?”阮辰泽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刑霆毅的话。
“我问你话呢。”刑霆毅摇了摇阮辰泽的胳膊。
“下次再讲吧,我饿了,咱们去吃饭。”阮辰泽如梦初醒,牵着刑霆毅的手下了楼。
与此同时,在隔着小半个地球的另一个地方,刑竹林正和一个女人站在海滩边上。
“刑竹林,我想回国。”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女人说道。夕阳橘色的光从这人的背部照了过来,刑竹林看不清对方的正脸,只觉得眼前人有几分佛光普照的庄严感,周身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蕾蕾,听话,现在还没到时候。”刑竹林上前拥住女人,抚了抚对方的背部。
“我要回国,现在就要回去。”女人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
“乖,听话,等霆毅再大一点,能独当一面了,我就把公司交给他。到时候,我和黎……那个人离婚,咱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几年舒坦的小日子,你说好不好?”刑竹林劝道,女人不为所动。
“我想见霆毅一面,一刻也不能等了。”女人说。
“蕾蕾,咱们不是约定好了的吗?你在这里好好享受生活,我负责帮你瞒住那事,等时机一到,咱们一家人就能……”刑竹林一双手覆上女人脸侧,被女人不耐烦地扒拉了下来。
“时机一到,时机一到,究竟什么时候时机才能到?我看,你说的这个时机,永远也不会到吧?”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怎么会呢?郭蕾,你就是性子太烈了。我爱你,从年轻那会儿起,我就爱你这直来直去的性格,多爽朗多坦荡一女孩儿!但很多事情不是光靠直爽就能解决问题的。咱们现在必须曲线救国,正面刚不得的。”刑竹林捏了捏女人的肩膀。
“邢竹林,我不想再这样东躲西藏了。我要是真的有罪,那就让法律制裁我。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玩玩打打地活了小半辈子,凭什么就能享有特权游离法外呢?这对别人不公平!”女人表情决绝得像是要立马奔赴刑场。
“哎呀,蕾蕾,我都跟你讲啦,你犯的那事不是小事的。你为了所谓的公平,为了良心过得去,你去投案自首。是,你倒是爽快了,可你想过霆毅吗?这事对霆毅将来的前途有多大的影响你考虑过吗?你不为了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啊。”刑竹林握住女人的胳膊肘语重心长地说,女人一瞬间有些恍惚。
“可是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见见霆毅。”女人竟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孩子有我照顾着呢。霆毅这孩子看着不着调,其实可争气了,上了大学更是进步了不少。情绪也好生活节奏也罢,相比当初你刚走的那会儿,已经好很多啦,也不跟我顶嘴了,对黎……对别人也有礼貌了,跟变了个人似的。”邢竹林再次拥住女人,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真的吗?”女人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可是,你想啊,你要是一冲动,现在回去告诉他,妈妈没死哦,妈妈是个杀人犯哦,他会怎么想?你觉得霆毅会接受你吗?你可把他的人生全都毁啦!”刑竹林说道。
“那……”女人还想说什么,刑竹林打断了她的话。
“你放心,等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和霆毅谈谈。我亲自跟他讲,你我这么多年来有多身不由己,你为了他的前途究竟做出了多大的牺牲。等真相大白,相信孩子一定能够体谅你的。”刑竹林松开女人,抬手擦了擦女人脸颊上的泪痕。
“好啦好啦,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呢。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陪你,好不好?”刑竹林在女人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一手掺着女人胳膊,另一只手覆在女人后腰上,哄着对方进了一幢傍海而建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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