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上星辰加载中9%

当天晚上，方知琴和颜鹏程也都发现了颜若夏的不对劲，两人在房间里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方知琴敲响了颜若夏的房门，打算跟她谈谈心。

        “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儿了？”方知琴拉着颜若夏的手，眉宇间尽是担忧。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自己女儿如此失魂落魄，那铁定就是出什么事儿了。如果不问，依着颜若夏这倔强的性子，肯定是把所有苦果子往肚里咽。

        颜若夏低着头，话未开口，鼻子就已经酸酸的，大抵是所有的坚强都抵不过一句亲切的问候。

        “他说他动心了，他有心上人了。”

        她声音哽咽，眼泪不断从眼眶涌出，那委屈的样子让方知琴心疼不已。

        年少青春时的第一次心动，以失败告终，这大概就是高中时代最疼痛的事了吧。

        短短一句话，没有名字，可方知琴却已了然。

        她将颜若夏的碎发别到耳后，眼里满是疼惜，她轻声安慰，“没关系呀，会有你的星星来爱你的，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

        哪知，颜若夏果断地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否决了方知琴的话，“我真的好喜欢他，好难放下。”

        没有人比慕星辰更特别了，世人万千，他却无人能及。像夜下明星，像春日繁花，像夏夜晚风，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抵不过他望向她的那一刹。

        “若夏，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开花结果。”方知琴略显无奈，却仍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怎么不懂，少年的意气风发和果敢坚毅，是神明赐予的宝藏，独少年所有。

        可有时一往无前的勇气，并不会换来理想的结果，反而会让自己撞到南墙，头破血流。

        方知琴并不希望颜若夏走到那一步。

        刚升上初三的时候，方知琴还问过颜若夏，想要考哪一所高中。那时她信誓旦旦的讲自己要去二中。然而还没过多久，她便开始卖力学习，并且将目标变为了一中，那时方知琴就知道，多多少少有慕星辰的影响。

        “妈妈，会不会他只是喜欢那个女孩成熟懂事，如果我也变得和她一样，是不是我还有机会？”

        颜若夏突然想到这一点，黯然无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方知琴，却又无比期待被肯定。哪怕前路无望，她没有放弃。

        她还在为自己的喜欢寻找出路。

        方知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一旦她点头，便是看着颜若夏往火坑里跳，就像飞蛾扑火，看似壮烈，实则惨淡。

        “你真的想那么做吗？”良久，方知琴终是开口，语气格外的认真。她没有直面问题，却又重新抛出一个问题。

        从小到大，颜若夏便不是那种端庄成熟的人，她有自己的小性子，生活中也是俏皮可爱，爱惹事，对事不咸不淡，总是声称一切随缘。

        她不是不懂事，只是一直留着那份纯真，存着些稚气。而秦盈雪却恰恰相反，她十分稳重，仿佛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冷静。但这并不是说她老成，如果说颜若夏身上萦绕的是属于少年的朝气，那么秦盈雪便是有着沉稳的气质。

        两个人对比起来，性情真的是相差甚远。

        “如果你要学着那位姑娘一样，去变得成熟，那颜若夏还是颜若夏吗？”

        方知琴没有明面上肯定或否定，却把其中的利弊讲的清清楚楚。

        先不说一个稚气可爱的女孩去强迫自己成熟，会有多累，单就慕星辰动心一事，颜若夏就已经输了。就算她能学来秦盈雪通身的气度，却又怎么肯定，慕星辰喜欢上的就是颜若夏。

        就像方知琴刚才说的，到那时，颜若夏还是颜若夏吗？

        一开始心里冒出那个想法，颜若夏也只是想一试，现在听到一句句的反问，她却有些摇摆不定了。因为无论怎么做，她只有一个目的，为自己的爱意寻找出路。

        “我明白了。”颜若夏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看向方知琴，目光坚定不移，嘴角却有一丝苦涩的弧度，“可我还是想试试。”

        方知琴的两次反问，相当于在委婉的告诉颜若夏，此去路途艰辛，前路不是光明而是南墙。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也许便是从这时起，喜欢便不单单是喜欢，而是刻入骨子的一种执念，是更深厚的感情。

        听了颜若夏的回答，方知琴意外却并没有急急阻止，就像遇见慕星辰那一晚，她温柔的提醒着，却又站在颜若夏身侧，陪伴着。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就去做吧。但哪天累了倦了，记得爸妈还在这里。”方知琴稍显无奈，继而又说：“要记得，你永远都是可以在我们这里撒泼打滚的人。”

        无论年纪，在方知琴心里，颜若夏永远会是她的娇娇公主，永远能任性的与他们撒泼打滚。

        “还是妈妈最好。”

        颜若夏一把搂住方知琴，仿佛在撒娇，却又湿润了眼眶。

        -

        作出决定的第二天，颜若夏就开始改变。往常她都是将长发扎成丸子头，而今确是学着秦盈雪的样子，扎成了高马尾。换发型只是第一步，她收敛起自己的小性子，不再如以前那般大大咧咧，她像是为自己戴上了面具，强迫自己装作落落大方的模样。

        一夜之间，颜若夏仿佛换了个人。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怎么今天看你哪哪都不顺眼。”半天下来，席欢很是不适应颜若夏现在的样子，就像突然间长大了。

        她上下打量了颜若夏一番，觉得她就像偷穿了母亲高跟鞋装大人的小孩。

        这节是体育课，跑圈和体操过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两个人坐在草地上，席欢瞅着颜若夏，哪哪都不对。

        “秦盈雪的事，昨天我问他了。”颜若夏语气沉重。

        原本所有的事都在预定的轨道进行着，却不成想半路也会偏离轨迹。

        一个秦盈雪，足以让她乱了方寸。

        “怎么说？”席欢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却还在期盼着并不是她预想的模样。

        颜若夏笑了笑，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万般苦涩，“他说他动心了。”

        闻言，席欢一脸惊讶，哑口无言，却是看向颜若夏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

        “很惊讶吧，我也没想到，我的梦想，这么轻易就支离破碎了，可我却还想将它缝缝补补。你知道吗，他的一次动心，我总觉得要了我半条命。”

        哪怕这样的结果她设想过，可设想归设想，现实归现实。当一种不如意的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往往比设想时还要心痛难过万倍。

        沉默了几秒钟，席欢拍拍颜若夏的肩膀，问她，“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席欢没忘记，那天也是在公交车上，颜若夏向她解释喜欢的感觉，那时的若夏，微微脸红，浅浅笑意，连眼神透露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身为一个局外人，席欢看得清楚，她动了十足的真心。

        双手向后撑在草地上，颜若夏仰头望向天空，她不知前路，却仍心向往之，“你今天见到的我就是答案，也许他只是喜欢秦盈雪温柔懂事呢？”

        如果是，那么就让她也变得温柔懂事，只为与君携手。

        这样的回答，席欢是万万没想到的。她真的没料到，颜若夏可以为慕星辰付出这样多，简直飞蛾扑火，毫无保留。

        可即便这是条出路，席欢却觉得这也是死路，“他已经不值得了。”

        慕星辰已经心有佳人，再多的真心都换不回他了。然而这个道理，向来遇事随缘，顺其自然的颜若夏，却并不想懂。

        就这样，两个人各执一词，最后下课了，席欢也没能劝动颜若夏。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席欢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将双手做喇叭状，席欢对她喊道：“你赶紧给我回头，回头是岸！”

        这音量，颜若夏是能听到的，可她就是连动容都没有，更别提回头，她摆了摆手，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席欢无计可施，正要离开时，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一回头，便看到陈辰站在她身侧。

        他问，“她今天怎么回事？”

        不光是席欢看颜若夏不对劲，陈辰也觉得她今天一反常态。

        “你也看到了，这傻丫头，就犯傻，就不回头。”席欢气呼呼的道。

        事实上席欢并不知道，她喊颜若夏回头时，陈辰便已经站到她身侧。

        回头是岸，也是陈辰。

        “什么意思？”陈辰一头雾水，没听明白。

        “你不觉得她今天扎起高马尾，今天的一举一动，都很像一个人吗？”

        “谁？”

        “和慕星辰同班的那位，秦盈雪。”席欢如实回答，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我们若夏那么好，又是弹琴，又是关心，你是不是对她有所企图？”

        不想不知道，这一细细思量，席欢才发现，陈辰对颜若夏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陈辰对班上同学，只能算不冷不热，连深交的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就更明显了。

        心意被人察觉，陈辰也丝毫不慌，只见他薄唇浅笑，抬脚离开，末了留下一句，“前桌而已。”

        席欢一脸懵，已在风中凌乱。

        前桌而已，现在是前桌，可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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