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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鸿门宴


  再加上年关将近,请自家铺子里的师傅来府上,也能帮忙备些过年要用的点心零嘴。

  不论是王公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盼着过年。

  往日里,百姓们为了生计、大臣们为了民生,大都是从年初忙到年尾,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歇息几天,放下肩上的担子与家人团圆。

  以前在西疆与公爹婆母一道,像是过年过节这种日子,即便是陆钰不在身边,公爹婆母也总是能照顾着陆青婉的情绪,一道逗弄小儿。

  现如今,公爹婆母皆已西去,而自己人虽在都城里,却与以前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没多少差别。

  陆钰在宫中当差,天子近处,自是不能时时陪在身边,有时更是一月都不见人影儿。陆青婉兀自想着,过年的时候恐怕都难得团聚。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陆钰那边却是还没有消息传来,便只当今年是自己母子二人过罢。

  却不想宋汐竟是派人来府上送信:老爷在府中,邀陆青婉过府一叙。

  两人本已是许久未联系,因着寒山寺一事,陆青婉心有芥蒂,现下只当是不曾认识这个人。

  可如今宋汐送信邀约,字里行间竟是一副女主人姿态,也不想想谁才是陆钰的正牌夫人,不免心中不快。

  虽说是疏远了关系,可就算此次是鸿门宴,陆青婉却是不可能不去,说到底还是不信宋汐会真心害她。如今的疏远,说是气她瞒自己,倒不如说是还没想好应当如何去面对她。

  再加上陆钰在她府上,这确实是出乎意料,未想到他出宫不先来看珉儿,竟是去了宋汐那处,这确实也有些让人吃味。

  恰好近日常去脂粉铺子,铺子里的妆娘多少认识了些,请了相熟的妆娘到府上,修眉,绞面,敷粉,上胭脂。

  特拿出了婆母留的鎏金白玉兰簪并一副和田玉玉兰花耳坠,让妆娘给自己戴上,待上妆完毕,对着梳妆镜一瞧,那镜中美人倒是让陆青婉自己都晃了神。

  衣裳穿的是桃粉色镶金边对襟衫,下着一件暗花云纹褶裙,陆青婉底子本就不差,那妆娘的一手技艺也是鬼斧神工。往那更衣镜前一站,乍一看简直是不敢相信,好似是换了张脸般,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陆青婉赶忙着下人给妆娘封了赏钱,妆娘收了赏钱自是欢天喜地,陆青婉可是笃定着主意要将宋汐踩下去,好好让她瞧瞧谁才是正头娘子。

  待出了门,见外头落了雪,喜鹊特从房里取来了件玫紫色狸子皮裘衣,给陆青婉披上。

  待裘衣穿戴好了,陆青婉对着喜鹊说道:“你便不用去了,珉儿一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多照看些。“

  喜鹊犹豫半晌,见陆青婉一副笃定的模样,便只能点头回道:“是。”

  上了马车,陆青婉一人独坐在里头,未带丫鬟随行,只一个车夫在前头赶车,也无人说话解闷。

  车窗外的大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都不见融化,明日见,这都城定是一番银装素裹。

  待马车停住,宋汐是不知何时已在门口等候了,见陆青婉下了马车,忙迎了上来,到了近处却是一愣,连带着脸上的笑都不见了,不过反应倒是极快,马上就恢复如常。

  “姐姐,你可来了,”宋汐倒好似之前的事情都未发生一般,忙亲昵地挽住陆青婉,往屋里走去,又说道:快些进来,特备上了些酒菜,只等着你来呢。”

  陆青婉却是未多言语,只一味浅笑着打量环境。

  明明是新年将近,可宋汐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喜庆的颜色装饰,进了院子里,所见也与寻常日子无异,竟是连窗花对联都没贴上。

  不多会,便进了饭厅,只见陆钰一身暗红色镂空绣长衫,正端坐于桌前,见陆青婉进来,浅笑着起身相迎。

  见此情景,好似陆青婉是来做客一般,倒是陆钰与宋汐才是一家人似的。

  待人都落坐,宋汐忙吩咐了下人上菜。

  三人围坐一桌,饶是满桌珍馐,却也不好由着性子来,只能斯文地细嚼慢咽。

  许是见陆青婉好似有些拘谨,陆钰夹起一块糖醋肉送至她碗里,说道:“青婉平日里辛苦,照顾珉儿,又得看顾产业,这糖醋肉是酸甜口的,应当是你喜欢的。”

  闻言,陆青婉扫视了遍桌上的菜,见多是酸甜类的,知是用了心的。

  见陆钰只给自己夹了菜,宋汐碗里还是空的,自觉胜了一筹,不免松懈了下来,不再提防。

  饭才吃到一半,陆钰自顾自道:“每逢年节,宫中最是繁忙,我是不能陪你们过年了。”

  “往日里奴家也是这么过来的,老爷不必多虑,”宋汐倒是故作一副娇弱模样,哪知话锋一转,说道:“倒是姐姐,这是来都城里过的第一个年,又是人生地不熟,当是要人多热闹些。”

  陆青婉见已经说到了自己,是不能装聋作哑了。

  可宋汐这话虽是古怪,却不知她是何用意,便佯作不查,道:“我有珉儿在身边,倒也不孤单。”

  哪知陆钰却道:“平日里汐儿这里只他一人,太过冷清,你又是今年刚来的都城,不若你们今年一同过除夕吧,也好有个照应。”

  宋汐倒是露出了高兴模样,声音都带着喜色,道:“上次见珉儿我就觉得这孩子与我投缘,就是忘了准备礼物,这次可得给他备上才是。”

  陆青婉闻言,自是明白了宋汐今日这鸿门宴是为何了,竟是在算计自己的儿子!

  且不说宋汐与自己是共侍一夫,即便是没有寒山寺她设计自己那一遭,也是绝不会允许这般心机深沉的女人有机会去接触自己的珉儿。

  见着陆钰与宋汐两人谈得欢畅,全然未顾及自己的意见,着实让人有些气短,“横竖过年也还有好些天,先不论这事儿,”转头便对着陆钰说道:“你今日可要回宫?”

  “不急,问此作何?”陆钰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珉儿最近天天念叨着你,整日里说着想父亲,”陆青婉故做出吃醋的模样,道:“平日里可从没说过想我呢。”

  “哈哈,”这副情态却是取悦了陆钰,又听他笑道:“那吃罢了饭,待会便去好好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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