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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村子


经过一路跋涉,直到第二天临近傍晚,两人才赶到了村子。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它与十几年前相比似乎没有变化。依然贫困落后,与世隔绝。

        记忆中的那一块残缺终于被填满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早在小时候便踏足过,如今再次回到村子,踏上那级石阶,季澹心里感慨万千。

        不远处围坐着几个老太,看到从外面来的两人,眼中写满了诧异,小声议论着,眼里充满了恐惧。

        季澹摸了摸鼻子,心想,他们有这么不受欢迎吗。顶着压力,季澹上前问道:“请问李阿二家在哪?”

        那几个老太似乎很诧异季澹的话,而随后的回答却如一个晴天霹雳。

        “李阿二?他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你找他做甚么?”

        季澹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木头似的直愣愣戳在那儿。

        “不是,你搞错了吧,我要找的是李家老二啊,他有个女人,叫高牡丹。”季澹还记得,村里人都习惯叫李阿二叫李家老二,他有个哥哥,叫李大。

        “就是那个李家老二啊,前几年病死了,现在被葬在后山,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说话的老太指了指后山。

        “这高牡丹也真是可怜,十几年前丢了儿子,现在又死了丈夫,孤家寡人的,还要照顾她那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婆婆,造孽啊……”另一个老太唏嘘。

        李阿二死了?那高牡丹叫自己回来干嘛?他被骗了?

        “高牡丹家在哪?”

        “后面那排人家,从东边数第三个就是了,小伙子是她什么人?看你像是从外地来的,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快回家吧。”

        又是让自己回家?季澹倒想看看这里到底有啥幺蛾子。他没理老太,径直往自家方向去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你来这应该有你自己的事要做吧。”季澹看着身后跟着的柳昼烟,不解地问道。

        “我没有事做,你去哪我就去哪。”柳昼烟为了不吓到村民,特地将剑包起来背在了背上。她左臂缠着纱布,伤口似乎还没完全愈合。

        季澹脑子嗡嗡的,不知道柳昼烟到底要图啥。

        路上,走过一处荒草丛生的空地,小时候的那段不可思议的记忆又被唤起。

        在陕西,有个不知名的村,叫落花村。

        它坐落在大山之中,村民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小时候就住在过村里。

        那时我们村有一位73岁的老太太。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有人问过她,她笑了。

        那种笑,令人毛骨悚然,可怕中带着邪恶,邪恶中带着讽刺。

        于是,人们以为她是神经病,没人跟她说过话,也没有人去过她家。

        我几次想去她家看看,奶奶却不同意,说是以前有人去过她家,后来就没出来过。

        所以后来我还是没有去,也没跟她说过话。

        那天,我又在家门前和我的好朋友朱羊粪,张全蛋,小玲和美丽玩。

        这时,来了一辆黑色的车。

        华丽的外观,黑的发光,黑得发亮,黑得发白。

        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有四个轮子的是汽车。

        但我们村可没有这种洋玩意儿,所以我感到很新奇。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吉普车。

        这辆车停在了古怪老太太家门口,车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脸和手。

        天哪!这么白!这种白不是美,而是白得诡异,白得令人胆颤!

        他穿着黑色西装,红色领带,戴着一副墨镜。

        嘴唇与脸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嘴唇鲜红,不!是血红,不!是血!

        他踏着僵硬的步伐,直勾勾地走向了老太太的家里。

        他进去了……

        我觉得他很诡异,想跟上去看看。

        可是想起奶奶的话,恐惧使我停住了脚步。

        四五分钟后,诡异男子出来了,红色的瓶子也不见了,他开车走了。

        给我留下的是种种好奇。

        后来,我每天都看见诡异男子给老太太送红瓶子。

        我一直都不知道红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有一次我经过老太太家门前,看见她家里摆放着一张古木小桌子。

        上面插着两根蜡烛,周围一片漆黑,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烛光似乎在向我发起诡异的笑声,引领我走向死亡的深渊。

        我背后凉嗖嗖的,赶紧回了家。

        后来,这件事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

        有一天,我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拿起手电筒,颤颤微微地走向老太太的家。

        两个烛光像两只凶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颤抖地拿起手电筒,远远地站在老太太家门前。

        手电筒开了,一束金黄的光照向老太太家。

        啊!还是一片漆黑,唯有两个烛光在这黑暗里摇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手电筒照不出里面的东西?我身体僵住了,内心充满了恐惧,东照西照。

        忽然,一个苍白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老太太!

        她头发雪白雪白,苍白的脸上刻着一道道蛆虫般的皱纹。

        嘴唇苍白,身体也苍白苍白,一切都那么苍白……

        突然,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种笑,直刺心脏,笑中带着恐怖,笑中带着凄凉,笑中带着能把我灵魂驱除,只剩空躯的声音。

        我的大脑已经被恐惧侵蚀,我站在那,眼睛睁得大大的。

        想逃,但脚似乎麻痹了,跑不起来。

        不久,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时我躺在自家的床上,我的父母亲,祖父母都在旁边看着我。

        一旁穿着黄色大袍的王婆对着一个灵位嘴里念叨着什么。

        祖母看见我醒了,连忙往我嘴里塞了一把糯米,并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很害怕又疑惑,没敢说一句话。

        我看向了那个灵位,它摆在桌子上,四周铺满了黄布,一只被绑住的大公鸡在一旁挣扎着。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四周都是王婆念叨的声音,这一切的诡异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四周闷热的空气使我昏昏欲睡。

        一旁的母亲轻轻地呼唤了我一声:“狗蛋,可以了,跟我来…”

        母亲扶我了起来,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却没说一句话。

        我有点害怕,便凑近了母亲,母亲安慰着我:“没事的,没事的……”

        我们来到了大公鸡旁,那公鸡拼命地挣扎着,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母亲又说:“狗蛋,把糯米吐在它身上吧。”

        我很奇怪,还是照母亲说的做。

        我把糯米吐了出来,那糯米不知为何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糯米紧紧地吸附在了大公鸡的羽毛上。

        大公鸡比刚才更加拼命地挣扎,像疯狗似的,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惨叫。

        它煽动着翅膀,那乌黑的糯米还是没有被它甩掉,依稀还听见“呲呲呲呲——”的声音。

        最后,大公鸡不知怎么就死了,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命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吞噬……

        后来,我脑袋昏昏的,一下就睡着了。

        那天,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那只大公鸡来找我索命了,它的两只眼睛鲜红鲜红的,死死地盯着我。

        突然,它扑向了我,张开嘴就要啄我的眼睛,它嘴里流淌着鲜血,可怕极了。

        我惊醒了,额头还有许些汗珠,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到了祖母的房间。

        祖母的房间很清冷,只有一张破损的桌椅,还有躺上去吱嘎响的床。

        尽管如此,祖母还是收拾得很干净。

        祖母是不待见母亲的。

        母亲本是大户人家出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家里的产业都倒闭了。

        我父母亲的烟缘是村里的媒婆胡婆婆牵的,当时两家人都同意了。

        可唯独祖母极力反对,寡不敌众,最后这段姻缘还是成了。

        直到现在,我的父亲还是不能理解,祖母当时为什么反对。

        我的祖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不怎么爱说话,家里一切事物都是祖母一个人做主的。

        可唯独那段婚姻,祖父一口咬定他俩人必须在一起,否则这家就散了。

        当时祖母也被他的气势吓住了,才不得以同意的。后来,我们这一家的气氛说不出的怪。

        我还有大叔大婶,他们生了对龙凤胎,可把我祖母乐坏了。

        后来祖母一直想向着大叔大婶,这让我母亲很委屈,这关系也越来越僵。

        我走了进去,看见祖母坐在床边……祖母察觉到了我,和蔼地对我说:“狗蛋,过来。”

        她的声音很沙哑但又温和。

        我走了过去,做在了咯吱响的床边。

        祖母还很年轻,也就四十刚出头一点。

        但因为后来家里的一些变革而操碎心,据说年轻的她当时一夜白头,

        当然,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祖母用那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狗蛋啊,你还好吧,你都睡了一整天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有点吃惊,疑惑地说:“我怎么会睡这么久?还有,王婆婆为什么会来我们家?”

        王婆婆是一个法师,专门给村里驱鬼怪,

        之前村长家传言闹鬼,王婆就过去做了一场法事,后来村长家一直都很太平。

        村里的人很敬重王婆,平时沾上了晦气,就去请王婆为他们画符来保平安。

        “狗蛋,我们发现你晕倒在了那老太婆家门口,后来把你抱回家发现你怎么也醒不过来,就以为你中邪了,才找来了王婆为你做了法事。

        没想到你还真沾上了晦气。以前我就叮嘱你不要到那老太婆家里去,你这孩子这么犟,就是不听我的。

        村里哪个人看见了她不是躲得远远的,你却偏偏要凑是去。”

        祖母停了一会儿,又说:“就在你昏睡的时候,那老太婆家着火了,她这人到现在还没找着,我看八成是死了,真晦气……”

        死了!我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我有点不敢相信,才不久,那个对我邪恶地笑的老太太,现在却不见了人影。

        我赶忙跑到外面,看到的却是一座被烧毁的房屋

        房梁柱子都被火烧塌了,地上全是灰烬,周围还有阵阵浓烟直呛口鼻,许些零星的火苗没被熄灭

        几十个人在这废墟里处理这一片狼藉,还有一大群人在远处议论纷纷。

        我依稀听到她们在说:“唉,真是晦气,你说好好的怎么着火了?如今这老太婆人也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有邪气啊?”

        说话的人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媒婆胡婆婆,就是撮合我父亲母亲的那个媒婆。

        “可不是嘛,真邪乎。我看啊这老太婆平时神圣叨叨的,该不会不是人,是……那个东西吧”

        这时说话的是村长老婆孙贞洁

        她还年轻,跟村长结婚不久。

        村长叫赵富贵,之前有过妻子,最后病死了,又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孙贞洁。

        如今她挺着个大肚子,怀上了孩子。

        她长得也还是挺不错的,也是我们村唯一一个擦胭脂水粉的女人。

        刚入秋,她穿了件粉红的格子衬衫,还有一条鲜艳的大红花裤。

        不过我很讨厌这个女人,

        有一次,我和羊粪全蛋在池塘里玩水,不小心溅到了她一个大水花。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得骂了我们个狗血淋头,还折了一根树枝要打我们!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从那时起,我就很讨厌她。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她的心一定是黑的!

        我没有过去,就在不远处听着她们的谈话。

        “你可别吓我们,我慎得慌。”

        “真的假的,我要找王婆去去邪。”

        “可不是嘛,我听说……”

        这个地方,以前是那个诡异老太婆的住所,如今因为火灾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杂草都长了出来。

        这么大一块地方,也没人占用,估计是为了避讳吧,毕竟这曾经住过如此诡异的一个老太婆。

        【作者题外话】:后面还会有更多季澹的回忆,基本上以第一人称+孩童视角来写的。

        本文主要是主角的冒险+小时候的村子回忆,不修仙,主角始终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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