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养龙第2天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悬镜峰来人,横亘在二人中间。
来的人叫白啸然,是悬镜峰的亲传弟子之一,排序三十八,未满百岁,修为便达金丹后期,战力排至旭阳宗金丹期天榜第八。
言稚看着白啸然黑色暗绣金纹的高阶弟子法袍,稍稍蹙眉,表情有些疑惑。
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要叫悬镜峰的师兄来?
言稚忍不住叹气,站定身子,水色分明的眼睛闪烁着不解,看了看江聿为,又看了看白啸然,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江聿为维持着冷酷龙傲天的人设,淡淡看过来。
视线分明写着两个字——找他。
言稚接收到,眼睛去看白啸然。
白啸然沉默站在二人中间,视线落在脚尖前的地面上,感受到两道视线,忽然偏开头。
言稚看到他动作,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做错事一样,咻的一下,又背到后面。
她觉得是上面的血迹吓到了悬镜峰师兄。
修真人五感极佳,白啸然虽没用眼看,却感受到了言稚的动作。
想到这,他面色隐露痛苦。
他从小就不擅与人交流,正常都是不出任务的,只是这次他恰巧离傲天峰最近,消息用的又是已经差不多淘汰掉的老旧传音符,他以为事情很严重,便直接施展剑诀赶来,准备加入战斗——
现在没战斗,他好想走。
他痛苦闭眼,清澈的少年音响起,磕磕绊绊:“我,你——”
言稚没听懂,问道:“什么?”
开口时,血迹零星落下,言稚被呛得微微咳嗽,伸手擦了下。
白啸然更痛苦了,他开始自责,这个小师妹明明被人揍得这么惨,他却想走。
空气沉默了几秒。
然后又沉默了几秒。
接着再沉默很久……
最后,江聿为站在二人不远处,皱了皱眉。
他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有病,这点事都能拖这么长时间。
他站在树荫下,身形清瘦,侧脸好看得好命,他偏头,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小师姐被贼人欺负了。”
还被揍得很惨。
言稚这次听懂了,她怔了下,解释道:“我没有——”
“——她不承认。”同一时间,江聿为对白啸然说道。
言稚:“……”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看向白啸然,等着他开口决断。
白啸然:“……”
他痛苦转身,不要这样看他。
江聿为:“……”
晌午时分,言稚捏着手中刚刚激活的太虚令,和白啸然挥了挥手,“谢谢师兄哦。”
白啸然避开言稚的视线,目光微微错开,小声道:“不…不用谢,言师妹小心些,好好养伤。”
“要是想起来伤人者的话,去悬镜峰找我就好。”鼓足勇气好久,他捏紧拳头,背对言稚,说出想了一上午的安慰言语。
说完这句话,他卸下痛苦,同手同脚地爬上自己的本命剑,仿若逃窜一般,化作流光,咻地没了踪影。
今早在小声问了言稚几句,没问出来揍人者,却发现言稚是因为伤重刚刚苏醒的后,白啸然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刚醒的小师妹,应该连自己峰上的人都认不全,何况是外面的人。
等丹修给言稚检查一遍身体,说没有大碍后,白啸然想了想,又带言稚补了入宗流程,激活太虚令后,补来昏迷十二个月的月例。
言稚揣着装了一屁兜子灵丹和灵石的太虚令,爬回傲天峰。
太虚令是旭阳宗弟子的身份识别牌,是个宽约两指的玉髓,内里篆刻阵法,神识进入后自动运转。
宗门近些年为了管理方便,特意请了高阶炼器师联手打造的,获得积分和奖励直接存在里面,可以随时去藏经阁兑换,也可以宗门内部交易时候直接用掉,免得换来换去的麻烦。
言稚没有换来换去的麻烦,以防御力估算,宗门补贴的灵丹够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她干脆把所有的灵丹都领了出来,宝贝地放在储物袋中藏好。
回峰的路上,言稚蹑手蹑脚地回到练剑地点,确认江聿为不在后,迅速拔出嵌在树干里的剑身,再轻手轻脚地带回小院。
被贼人揍出血,总比被自己的剑揍出血,要来得有面子点。
早间练剑产生的汗粘腻腻地糊在身上,言稚放好东西,准备去外面的院子里打点井水来。
长久无人的院子野草漫天,篱笆倒了大半,露出大片棕黄色的泥土层,几根看不出名堂的矮草拥簇在缺角的石桌石椅边,零星树木靠着一点井水,半死不活地生长着。
言稚打好后,端着水盆走进房内,忽然感受到什么,弯身放水的刹那,骤然低头,与一个虎里虎气的金色胖猫崽对视。
它向言稚摇了摇尾巴,乌溜溜的眼珠眨也不眨,乖乖注视着言稚的一举一动。
这是修真界给她的猫吗?
言稚伸手,试探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也不躲,四爪踩在地面,眼睛看看言稚,又看看面前的水盆。
最后,一只前爪缓缓搭在木盆边缘,期待地看向言稚。
言稚动作一顿,连水带猫的将盆端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言稚换掉第六盆飘着金色绒毛的水,抱着它,满足地回到房间。
她在修真界有猫了!
同一时刻,江聿为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向里摸了摸——
摸了个空。
他猫没了……
下午,言稚提着剑走出,在傲天峰中绕了小半圈,最后跑来无人的山脚,找了个离地两米的平坦石块,哼哧哼哧地爬上去。
乌龟崽系统看着她手中的法诀,问道:“宿主,你真的行吗?”
言稚目光从御剑飞行的封页上移开,拔出长剑,施了术法后颤巍巍地站上去,压抑着恐惧:“应该可以的吧……”
御剑飞行是仙门的基础技能,她不是行不行,她是必须会。
上午分别前,她请教过白啸然。
白啸然说御剑飞行不需高深修为,天赋好些的炼气期弟子也能用,虽然飞的距离短了点。
言稚觉得这是她当下最适用的技能之一,不需要高攻击值,也不需要高防御值,而且不是很难学的东西,既然炼气期弟子能用。
她觉得自己这个筑基期大圆满……应该也行。
系统只是将她的攻击值削弱到8%,丹田内藏的灵力并未动。
言稚抖着双腿,掐着手诀,运转起灵力,尝试了两次后,有些不放心地从储物袋里掏出颗止血丹。
上剑前,她想到什么,又摸出一颗复灵丹,一同含在嘴里。
言稚将手诀和灵力结合在一起,再附在剑上。
灵力一点点汇聚,剑身颤动轰鸣,横亘在半空。
扑哧的绵长空气摩擦音里,长剑载着言稚晃悠悠地向上爬去,以飞一下抖三抖的频率驶离脚下巨石。
乌龟壳系统震惊地眨了眨豆子眼,感慨道:“你好厉害!”
言稚谦虚回道:“一般般吧。”
作为龙傲天的小师妹,这个是基操啦。
剑身载着言稚,在群山的蜿蜒澎湃里,向傲天峰山顶蹦跶着挪去。
遇见山峰左侧拔地而起的竹林时,言稚控制着重心,意图带着脚下长剑微微向左偏移,准备绕过去。
第一次尝试,剑身纹丝不动。
言稚:“……”
第二次尝试,剑身依旧纹丝不动。
言稚心情缓缓沉底。
不能吧……
竹林越来越近,鼻尖都清楚地闻到了雨后竹叶的清香。
言稚咽了咽口水,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开始最后一次尝试。剑身在手诀的改变下开始左右摇摆不定。
系统忍不住提醒:“向左向左。”
现在的位置正巧在竹林的左侧边缘,剑身歪一歪,就能擦着竹子飞过去。
言稚:“我再试试。”
话音落地,手诀再变,剑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右偏转,陡然加速。
看着距离自己仅仅三公分的粗壮竹干,言稚飞快嚼碎嘴里含着的两颗丹药,最后有些害怕地紧紧闭眼,等待剧痛袭来。
落霞被染成浅淡的橘色,又浮在天迹一线时,一道通身裹挟在漆黑法袍里的身影出现在傲天峰。
他鬼鬼祟祟地从禁制缺口溜进来,直奔峰顶飞去。
十秒后,他又飞了回来,满脸疑惑地望向竹林。
半晌,他走进竹林,扛了什么东西出来。
再睁眼时,言稚醒在床上,她感觉头有点晕,还很疼。
模糊的记忆逐渐归拢,言稚猝然抬眼,与一个年轻人视线相撞。
他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丹修?还是叫悬镜峰的来?”
听到悬镜峰三个字,言稚想到什么,瞬间摇头,斩钉截铁:“不要!”
系统里的龙傲天手册人物二次亮起,这次亮的是傲天峰大师兄,侯时弈。
面前人应该就是,言稚下意识抬眼望去。
侯时弈穿着一身暗绣金线的高阶法袍,正低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闻言也没多说什么,“那你难受吗?”
言稚思索着回答:“头有点疼。”
侯时弈视线落在言稚的脑袋顶上,“是啊,我看到你头顶的包了。”
言稚:“……”
侯时弈没大在意言稚出现在竹林里的原因。
他只觉得,言稚应是被人暗算了或者切磋输了,但小师妹说不用找悬镜峰,就应当是单纯地切磋输了。
其实挺正常的,他在炼气期的时候,就总是醒在各种地方。
“师妹你也养猫了吗?”侯时弈看她没事,起身想走,却想到什么,半路折返,问道。
他对这些妖宠没兴趣,只是他刚刚看见的,总感觉长得怪像江聿为养的。
想到什么,侯时弈的表情有些莫名——
莫名的不爽。
言稚抱起睡成一团的小猫,轻声说道:“是我今天在院子里刚捡的。”
侯时弈稍作犹豫:“咬人吗?”
言稚:“应该不咬吧。”洗澡都那么乖。
侯时弈还是犹豫:“它要咬我怎么办?”
他觉得这个小猫,不太像普通的猫,怎么闻怎么有种妖兽的味道。
言稚:“……那就是我判断失误了。”
侯时弈:“……”
侯时弈陷入了迷之沉默,忽然,他感受到一种不喜欢的气息,下意识抬头。
江聿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看着他。
空气里的火药味一下浓了起来。
侯时弈瞬间炸毛:“你来这做什么?”
江聿为没理他,垂下眼,凝视着言稚怀里的猫崽。
江聿为问道:“你——”
在哪捡到它的?
刚开口,言稚就低头:“嗯嗯,又受伤了。”
江聿为沉默稍许:“……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问什么?你能保证小师妹受的伤不重吗?就算不重的话,你能保证小师妹受伤后就不会受第二次吗?你难道是觉得一个胖猫比小师妹还重要吗?”侯时弈道。
言稚震惊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凑过来的侯时弈。
为什么这两个龙傲天师兄好像天生看不惯一样……
空气都凝固起来。
江聿为面无表情地转头,问言稚:“你怎么受伤的?和他一样从傲天峰西北角偷跑出去了吗?”
傲天峰的西北角接着的是蕴藏灵脉的山林,里面养着不少高阶妖兽,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是季节原因还是外力因素,性情大变,接连攻击了好几位内门弟子。
旭阳宗无奈,只得找来长老设下禁制。这边的竹林刚巧是禁制外围,也是傲天峰去外面的最近路线。
侯时弈一天能从那里溜出去八百回,他都看见了。
看着侯时弈要开口,江聿为淡淡反问:“你要说什么?你知道小师姐受伤原因吗?你能保证小师姐不会再因为这个原因第二次受伤吗?你难道是觉得自的名声比小师姐还重要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跟我杠吗?就算你有证据,你能证明你不是为了杠而杠吗?”
侯时弈本来还气势汹汹地站着,听到这,怒然扭头,问言稚道:“你为什么受伤?”
说完还催了催:“快点,我要和他杠了。”
言稚疲惫说道:“……我只是犯了所有孩子都会犯的错误。”
侯时弈:“和我一样溜出去了?”
江聿为看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你不都九十八了吗?”
侯时弈:“九十八就不是孩子了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九十八就不是孩子了?而且你能证明你的证据就是证据吗?”
言稚:“我——”
她一开口,两人都转过头看她。
言稚:“……”
言稚言之凿凿道:“单纯的热爱学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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