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雅思的请求

“要我帮帮你的老师？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其实问得有些多余，坎蒂丝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魔种法的推行……老师在王都发动了一场游行，试图阻止。然后——然后老师被认为是串通魔族，被抓了起来，正在等待审判，假若是真的审判，那老师就……”那雅思看起来真的脆弱，如此看来，尼禄兰学者对她的影响很大。
  但坎蒂丝之前的笑容就凝固了。而后，逐渐的从她的脸上消失，她很认真的看着那雅思，说：“你知道你对我说这个话意味着什么吗？那雅思，魔种法是我的研究，是我向第三公主提出的计划，我最开始也向你们寻求过合作！”
  大多数时候，坎蒂丝都很淡定，能够坦然的面对发生的一切，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她亲近的人，她甚至算得上是好欺负。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火气，即便是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她此刻仍然感到愤怒：“在你们拒绝我的要求之后，我当然认可你的老师是一个高尚的人，所以我找了不那么高尚的人合作，你们不合作就算了，居然还发动游行阻止我——”
  她的愤怒可以被双眼看到：“你以为，我研究魔种法是为了谁？！”
  她一拳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愤怒的魔气随着她情感的波动而喷涌，瞬间将石桌化为了粉碎。她指着那雅思：“最开始研究这个法！我就是为了哈伯特和米妮！他们一个是你的学生！一个是你的表妹！”
  少女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你老师发动游行！可以！那是她高尚！她伟大！她无私！我不认可！但是我尊重她！但是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救她？我的立场呢？我要为了她放弃哈伯特和米妮的梦想吗？你要让我如何自处？”
  是的，对于学者尼禄兰，坎蒂丝个人可以说是尊敬，她相信对方是在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的情况下仍然去做了那样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但值得尊敬的人不代表着是伙伴，她也有自己不可舍弃的东西。
  毫无疑问，站在魔种法对面的尼禄兰是坎蒂丝的敌人，一个可敬的敌人——她甚至可以在尼禄兰死后为她刻碑，为她哀悼，但绝对不会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去帮助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存在一天，就会成为她的阻力一天。
  “你！那雅思！你今天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到这里来的！那我招待你！如果你今天是以尼禄兰学者弟子身份来的，那你就滚出去！”
  雅思玛娜在一旁看着坎蒂丝，她一句话都不敢说，愤怒的坎蒂丝是如此的让人害怕和恐惧。她从未在坎蒂丝身上见到过这副模样。
  她害怕坎蒂丝会因此而怪罪自己。毕竟是自己告诉了那雅思她的住址。
  坎蒂丝反应的激烈远远超出了那雅思的想象，在那雅思的认知中，从认识这个少女开始，这个少女就永远成熟而冷静，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手忙脚乱，仿佛所有的情况都在她那里有所预料——但，她说得对。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是她教导哈伯特鉴赏文学大家着作的时候，就时常会用这样的评价来描述文学大家们的鬼斧神工——但真正体会到那所谓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时候，她只感到哀伤。
  她早该知道是这样的，她早就应该想到坎蒂丝是如此的——
  她跪在了坎蒂丝面前。
  无论在哪里，跪在人的面前，都是表达自己卑微的方式，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说，这个计划还有谁可以阻止，那就只有坎蒂丝。
  只有她这个计划的发起者，明确的表达：“计划不可行”。才可能阻止第三公主的野望……因为对方既然想要执行这个计划，那就证明，对方看到了计划明确的可行性，而坎蒂丝也绝对有完成那个计划的自信。
  因为那是给哈伯特和米妮准备的计划。
  她不会把那两个人开玩笑，甚至，甚至——如果是坎蒂丝的话，提出这个计划，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名头，她已经几乎要完善这个法，只差最后在人体上实验的那一步了。
  “坎蒂丝！我求求你！只有你能够救老师！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没有道理！我知道我不该发出请求！老师已经把我逐出师门，她是决心赴死的——可，可那是我的老师！”
  倘若是寻常的少女，面对她这样的姿态，可能会心软，可能会觉得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对于坎蒂丝而言，对于曾经是男人的坎蒂丝而言……她只感到更加愤怒。
  她感受到了对方在给她施压。
  这种看似放低自己姿态的行为，完全是从道德的层面上给自己施压，倘若是自己不答应，是否就成为了所谓的铁石心肠？
  是不是自己不同意她的请求，她就要一头撞死在自己这里？
  坎蒂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可能有些极端，但是她不接受这种行为，这只会让她感到愤怒。她身上的魔气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但最终，她还是缓缓收敛了自己的魔气。
  “你走吧，那雅思。你现在离开，我就当做你没有来过，我不想让哈伯特难做。你不要逼我。”她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和那雅思进行对话，“你不要逼我亲自去……”
  “坎蒂丝，这是怎么了？”
  哈伯特和米妮回来了。
  在一个最差的时间点，他们从森林中归来。看见了跪在地上流着眼泪的那雅思，站在角落里的雅思玛娜，还有一脸冷漠的坎蒂丝。
  坎蒂丝摆了摆手：“算了……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你们自己和那雅思小姐谈吧！”
  这样说着，坎蒂丝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进行自己的研究。
  ……
  实际上，魔种法这个法门坎蒂丝已经基本完善了，她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恐惧符文——她需要让魔种具备一定程度的智能，能够避开体内的魔法阵，自行延展，就像是树根一样扎根于人类的身体……如今的魔种并不能做到这一点，作为心灵力量的另外一面，坎蒂丝相信，只要将恐惧的符文凑齐，她就可以研发出真正的足以成为通天之路的魔种法。
  尽管和其他工匠的交流很少，但坎蒂丝如今也可以完全确信，大部分工匠，不会像是自己这样子掌握八种魔气，甚至可能是九种。逐渐进行魔气融合的自己已经超越了许多工匠在符文上的研究。或许某些杰出的工匠在单一符文的运用和理解上超越了自己，但自己一定比对方更加的“全能”。
  非要说她和公主殿下合作的理由，不过是求一个名正言顺，让到时候哈伯特和米妮具备了魔种之后，可以有官方背书，而不是带来一些麻烦——譬如说被人认为和魔族有关系。这要说借用王族的力量找人来做实验之类的事情……随着她对符文理解的加深，她的自信程度也在提高。安全也越发的有保证。
  简单来讲，她现在就是有自信如果魔气在哈伯特和米妮的体内出问题，她可以随时镇压魔气，然后恢复两人的身体状况，重新来就行了。
  换言之，现在直接在哈伯特和米妮身上用就行了，不过她自己更想彻底完善之后再来进行——送礼物就要一次性送到位，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哈伯特心软。
  说到底，自己说“你们看着商量”实际上也就是默认了哈伯特会同意那雅思的请求。
  可恶啊！那雅思这个家伙肯定就是看准了自己最终会看在哈伯特的面子上同意她的请求才来的，这些学者实在是太狡诈了！
  所以说有了喜——稍微有点好感的人就会有软肋啊！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自己突然之间说不推行，就会得罪公主殿下，所以也得给公主殿下一个交代，坎蒂丝打算创造一个有弊端的魔种法。先给个半成品上去。把公主殿下吊着。
  坎蒂丝揉着自己的脑袋，她觉得之后有必要让哈伯特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要让他给自己做什么呢？按摩？不管怎么想，感觉都像是自己在给哈伯特发福利是什么情况？
  ……
  “原来如此，感谢你，雅思玛娜。”
  雅思玛娜代替那雅思给哈伯特还有米妮解释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而那雅思现在则是保持了沉默，她看起来情绪相当低落。
  米妮现在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了。
  毕竟那雅思是自己的表姐。而坎蒂丝的魔种法——她记得最开始是自己向坎蒂丝请求“力量”的。她想要能够追上哈伯特的脚步……正常的训练，自己是没办法追赶哈伯特脚步的。
  她只觉得这个情况复杂得不行，她自己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已经是脑子不够用的情况了。
  哈伯特则是更懂坎蒂丝的意思，坎蒂丝让“你们自己谈”的意思，大概还是愿意帮忙。
  但……
  “那雅思，按理说，尼禄兰学者是你的老师，而你则是教导我知识的老师，她应该是我的师祖，我无论如何，应该做点什么——但那并不是坎蒂丝应该做的事情。”
  那雅思抬起头，她疑惑的看着哈伯特。
  哈伯特对那雅思说：“我们可以去劫狱。”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劫狱”这个词，是哈伯特能够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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