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今日城外那一战,那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戚公一人对战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这等威风,这等魄力,就是那些以勇武出名大将军也做不到!你们不知道那些乱军几万人,硬是被戚公一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么多人硬是被戚公一人逼得节节败退四散而逃!”
“不仅如此,戚公还力大无穷,那乱军首领远在千米之外,可戚公硬是深入敌营将那乱军一干首脑全部斩于刀下,那乱军首领的首级更是被戚公一刀斩下,于百米之外射上城墙!那首级现在还在墙上钉着,多少人拔都拔不下来!这力气,简直神力!试问天下谁人能有这种本领!唯戚公一人!戚公简直神人也!”
“我们收拾战场的时候特意看过,但凡被戚公猎杀的乱军要么尸首分离,要么一刀割喉,要么横穿胸腹,但无一例外,全是一刀毙命!”
“本来咱们安州城就要破了,我都已经打算好战死城门了,谁想到戚公从天天降,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从那一刻起,戚公就是我的神!”
“我参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虽然咱们只有几千人,对方几万人,可那些人一个个吓破了胆,咱们的人冲上去那就跟狼入羊群一样,简直不能太痛快!”
对强者的崇拜,已经让他们忘了男女之分,灯火通明的军营里一片一片的拍桌惊叹声,无一不是对今日城外那一战的热烈谈论,众兵本已筋疲力竭可却都了无睡意精神抖擞,滔滔不绝与一同参战的同袍大加侃谈,
这如神话般天方夜谭的描述,听得因受伤未能亲眼见到的伤兵一愣一愣的,有心想要质疑,可见参战的人众口一词,不由就也信了大半,只是到底好奇,那传说中神人一样的戚公到底何许模样,又是何许人也,
正在这时,营中忽响锣鼓,众人忙收整神色快步出门朝校场跑去,习惯性抬望校台时,却顿时被那台上一抹黑色身影惊到,
“戚,戚公?!”
随着第一声迟疑的惊呼后,队伍中霎时一片轰乱,几经确认后越来越多兵卒认出那个高挑的黑色身影,就是刚刚他们口中推崇摩拜的神人时,校场中顿时沸腾,一声声的狂喜呐喊简直要将天都捅破!
“戚公!戚公?戚公!”
戚知霄站在高台,神色冷静的看着下方众兵狂热呼喊她的名字的盛况,任他们发泄片刻后,背在身后的右手抬起,台下灼灼望着她的兵士一眼看到不约而同忙收了声,前一刻还呼声震天的校场瞬间鸦雀无声。
这种威慑力简直惊人的可怕,站在台上靠后的边也心中震动,看着前方身形修长,高挑却不瘦弱的女子,胸中无限感慨,却更觉浑身战栗,
他虽才是这些人名正言顺的上峰,可这一刻,他也如台下兵众一样,甘心对她折服,仰望。
“众军血战沙场英勇无畏,应大加褒奖!”
再没有被视为神明的人夸赞英勇,肯定功绩更好的奖赏,这一刻,众兵眼睛爆亮胸中燃烧,却强忍着激动,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戚知霄眸若寒星,扫遍全场,无人敢视,“但是,乱军虽败,仍有觊觎者虎视眈眈。即日起,军中医药无限量,促伤者速速恢复,无恙者勤加操练,我要你们来日战场再见,英勇更盛!”
“是!!!”
这一番战后安抚,奠定了戚知霄安州之主的地位,更树基了众兵听她挥使的权利。
乱世第四年,四月,安州城府衙对面,多年未曾一动的告示栏内,一夜之间忽有新令出现,并迅速通传全城。
旭日初升时,一缕阳光普照,被清空了的告示栏内,只简单明了刻着八个大字,“出己之力,换己平安!”
自此日起,此令便终年沿用,奉为圭臬,代代流传。
安州城的天,变了。
流房温听完侍卫所述,历经世事平和淡然的眉眼诧异的抬起,从死囚逆转为一城掌权者,力挽狂澜将险将破城而入的乱军重新抵挡在外,率兵亲自出城迎战,将数倍多于己的乱军斩杀过半打得四散溃逃,
那乱军首领的人头现在还被定在城外墙上,岌岌可危的城池重新太平,且还在此时刻统查人口,丝毫不惧此刻民心不稳,要求城中百姓以己所能换得庇佑此等强势有力之举,真真是,让人意外,也赞叹。
若不依靠外力,此举无疑是令安州起死回生最快,最有用的办法,而那个边也将军,他竟能有如此魄力,如此鬼才,如此英勇,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也或是他从前看走了眼?
“如此偏地,竟是藏龙卧虎,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只不知,这位挽大厦之将倾的将军最终能将安州城变成何等模样,实在令人好奇,也实在令人有心一见。
天将破晓时,安州城内大街小巷之中已排满了等待核查的队伍,不绝于耳的嗡嗡议论声,无不是昨日还为众人唾弃怒骂,险被知州斩首以平民愤,却不知如何力挽狂澜一朝翻身为主的戍边将军。至于那前知州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从一开始就无人关心。
今时今日,人在屋檐下,需受他庇护,百姓对他的抱怨愤慨一夕间全化作了惶恐不安,生怕他记仇要将自己赶出城去,只能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有何过人之处,可换得平安在城中居住的资格。
然有些人不敢对他说三道四,却敢对以力换得庇护的条文愤慨埋怨,“我们本就是安州百姓,交了税银,理应受到城中保护,为何还要再次出力?此举与剥削百姓有何不同?”
“没错!凭什么还要我们再次出力!”
“他是不是对我们怀恨在心所以想公报私仇?”
说话的人心中不忿,却到底不敢扬言太高,只敢混在人群中小声抱怨,但即便如此,也被街道两边站着防止生乱的兵士敏锐听到,当即便二话不说将说话之人抓出,在其余百姓轰然惊呼的瞩目中,冷声说道:
“上峰有令,若有人对此军令不服,敢于行走乱世者,即刻便可出城离开!安州城不护无用异心之人,命百姓周知!”
说罢便将方才所有出声抱怨的人,一一拉出人群。
嚯!
汇聚成嗡嗡之声的街道上霎时陷入死寂,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另当别论,他们安稳倨傲惯了,万万没想到新的掌权者手段会如此严厉强势,
外间天地何其残酷纷乱,安州百姓虽少得见,可却曾见过那些不得而入的流民瘦骨嶙峋的麻木凄凉之状,更在不久前经历险些城破的灾难,城外那被鲜血染黑的土地上的血腥味现在还能闻得见,窥一角而知全貌,那乱世之残酷可以相见,如他们这般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怎能在乱世行走保得性命?
可那几个被立威的人还被押在前,百姓纵满心怨言不愿,可新城主兵权在手,一家独大,严厉异常,为保命,谁人还敢再有半点怨言?
也因了此强硬震慑,统查工作进行得格外顺利,满城三万人不出三日便尽数统计分类完毕,次日,便有令下达,征医,铁,盐,粮等铺,以银资相抵转私为公,虽铺中人仍可继续留用,可到底从主变从身份大变,
然还未从这强权条款回过神来,官府令又再次下达,征医者,匠人,不拘男女身无病症在身者,或只要有一技之长便可为城中所用,享城中银粮。
消息一出,全城沸腾,本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有那般严厉手段在前,日子会极不好过,却不想,这竟是大大的好事。
谁人不知吃公家银粮多不容易,可这新令几乎没有门槛,只要有一把力气在身,便可应征吃饷,紧肃不安的城中陡然热闹起来,再加之城令传遍境内,周边村镇百姓源源不断涌进报名,被此气氛渲染忽感紧迫的城中百姓也忙争先恐后蜂拥而去,直将那府衙大门围堵的水泄不通。
但却并非所有人都对此令额手称庆,譬如富户豪绅家中就极为不屑,只道百姓愚昧只看得见眼前利益,却不知背后真意,
太平年间还罢,可这乱世之中,安州又刚历经战事兵力紧缺,被征召之人定然是要加入守城之列,有敌军来袭时,那是要冲在前方拿命相抵的!
更有敏锐者,立时便从政令中察觉,这是新城主有意要化全民皆兵的意思,于危难时刻,若人人能提刀防卫自是最好不过,可这些都是寻常百姓胆气有限,杀鸡杀狗还行,但莫说上战场杀人,怕是看见乱军连刀都举不起来。
要将这些人练成可用之兵,实非短日可行,遂只叹掌权者异想天开,怕是要弄巧成拙,更有甚者已断言安州城或不等到乱军来袭,便会自己作死乱成一团,甚而已有人私下准备要离开此地另寻安生之地,只可惜独行不敢走,如今的安州戒备森严,只许进不许出,莫说出城,便连一封书信一只信鸽都会被当场拦截。
至此,安州城已成铁通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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