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散步
宁佳和陈衍落地上海的时候是晚上五点半，先安排去医院做了核酸又打车去了陈衍父母家里。
车上，宁佳半开着车窗，吹着老上海的晚风。
想了想待会儿要见陈衍的父母，宁佳将运动鞋换成了高跟鞋。
一个小时的车程。
陈衍的父母住在上海徐汇区的老洋房，那一片地区洋溢着浓浓的老上海风情。
“到了。”陈衍从前排下来，替她拉开车门。
宁佳下车，和陈衍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
门才敲了两下，就有人开门了。
“佳佳回来了，快进快进。”开门的是陈衍的母亲钟兰茵。
旁边的亲儿子陈衍完全被忽视了。
陈衍的母亲钟兰茵是一家国际时尚杂志的记者，常年出差，这次也是听说了儿子和儿媳妇要回家才从法国赶回来的。
进去之后陈衍的父亲陈云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宁佳和陈衍进来了微微点头，摘下眼睛打了声招呼。
以宁佳的了解，陈衍家一直是严父慈母的状况。
陈衍的亲妹妹钟泠诺，看到宁佳立刻是喜笑颜开，看到陈衍脸色又暗了下去。
宁佳一看就知道兄妹两人又吵架了。
“嫂子。”钟泠诺喊了一声，剩下就没了，好似陈衍没回家一样。
“两年不见成哑巴了？哥都不会喊了？”陈衍冷声问道。
“哥。”钟泠诺又不情不愿的说道。
钟兰茵很显然是知道兄妹吵架的事情，过来说道：“阿衍，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先去洗个澡，回头一起出门吃饭。”
陈衍上楼洗澡，宁佳坐到钟泠诺旁边。
“怎么了？”宁佳问。
“我哥他，气死我了。”钟泠诺气鼓鼓的说，“他自己不关心我报了哪个大学，自以为我报了清华，最后我报了北大他生什么气，好像我偷偷改志愿一样，我一开始报的就是北大。”
宁佳懂了，开口道：“别生气了，我去跟你哥说。”
二楼，陈衍的房间。
宁佳对这个房间很熟悉，和陈衍结婚后她每年都回陈家过年，过年期间就住陈衍的房间。
陈衍还在洗澡，宁佳就坐下来看书，她明天还有研究院的考试呢。
整个房间是深蓝色主调，宁佳很喜欢这种颜色，深沉内敛。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陈衍穿着白t恤从浴室出来。
“你吃醋了？”宁佳问道。
“你在说什么？”陈衍歪头问她。
“凌诺的事情。”宁佳笑了。
陈衍不置可否，没去搭理她。
“你不高兴并不是因为她选了北大没选清华，而是因为她没跟你说，是不是？”宁佳又问。
陈衍没说话，宁佳说的对，他生气是因为钟泠诺没跟他讲。
好像她长大了，他这个哥哥就成了那些被收起来的洋娃娃一样退场了。
而他的那点心思被宁佳拿捏的死死的。
宁佳低头，还真是个小公主。
“吹头发，疫情呢，别着凉了。”宁佳说道。
陈衍不动，忽然说道：“你帮我擦。”
“陈医生，几岁了？”宁佳嘴上嫌弃着，但还是捞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小公主嘛，还是得宠着。
他和陈衍虽然是豪门联姻，但是真的相处的的很融洽自然。
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友情，他们都是相敬如宾。
陈衍这个丈夫呢，比大多数人夫做的都是合格的，即使两年不在国内，过年过节会问候会寄礼物，宁佳生病了虽然他没办法回国，但会安排好人解决，还有很多很多的生活细节陈衍即使不在身边也会替她安排，所以宁佳很知足。
他们其实也都决定了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完一生。
宁佳擦着他的头发，他头发短，连吹风机都不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
陈衍垂着眼帘，神情安静。
宁佳突然想起了纪晚棠养的猫。
那只小白猫总是坐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淡淡的金色洒在它身上，它只是自己舔着毛。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纪晚棠是个优雅的人，她的猫也是优雅的猫。
陈衍就跟那只猫一样，优雅高贵，看着就赏心悦目。
“擦好了。”宁佳愣愣的说。
陈衍收好毛巾，说了句：“谢谢。”
海鲜市场。
“佳佳，你和阿衍去挑点海鲜送去加工厂吧。”钟兰茵淡淡的说。
“好。”宁佳拿上手包，“泠诺一起吗？”
钟泠诺看了眼他哥，摇摇头：“我不去，味道腥。”
其实她明白她妈是想给她哥和嫂子创造二人世界，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佳佳，你别带手包了，让阿衍付钱，哪有让老婆付钱的道理。”陈云说道。
陈衍点头，宁佳把手包放下来跟他走。
接下来，陈衍就看到宁佳抓起两只螃蟹扔到筐子里，又抓起一只章鱼，那章鱼滑不溜秋的从她手上滑下去。
真的是毫无淑女形象。
“算了，强扭的八爪鱼不好吃。”宁佳将八爪鱼扔回水里面，噘着嘴说。
“老板，一斤皮皮虾，一斤蛏子，五个海胆，十个扇贝，两只小青龙。”宁佳对老板说道，整个人和这里的市井气融为一体。
陈衍笑着，这才是她，真是而又漂亮，她没有那些世家小姐的清高，但又让人觉得优雅得体。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宁佳问。
陈衍摇摇头，转身去付钱。
一顿饭买海鲜买了七百九，上海虽然临海，但不能算一个滨海城市，所以海鲜不算很常见。
来到加工厂，陈衍在跟服务员交代海鲜怎么做，他太熟悉宁佳的口味，宁佳在旁边听着都没插话。
“椒盐皮皮虾、海胆蒸蛋、油炸爆炒螃蟹、蒜蓉粉丝扇贝、辣炒蛏子、蒜蓉龙虾。”陈衍说道，服务员飞快的记录着。
海鲜市场的菜上的很快，半个小时不到菜就上齐了。
陈衍和宁佳从来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陈云和钟兰茵也是，钟泠诺迫于陈云的淫威，也不敢讲话。
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后钟兰茵拉着宁佳的手叮嘱明天的考试，说了两句就走了，她明天还有去迪拜的飞机。
钟泠诺住在上海长宁区，自己打车走了。
黄浦江，外滩。
晚风吹起宁佳的发丝，上海的夜灯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烁着。
“我听说你去年自己去了贝加尔湖？”陈衍问她。
“嗯。”宁佳点头，她去年确实去了贝加尔湖，还隔离了十四天。
“对不起，去年那个时候有场研讨会，没来得及回国。”陈衍推了推眼睛，他不近视，但有点散光，晚上走路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戴着。
“理解，我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出门了旅游了。”宁佳笑道，她不在意的。
“你手札上应该还有七十五个地方没有去，我会陪着你一起去。”陈衍突然说，宁佳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租不及防，“我看有同事说厦门有一片蓝眼泪，等十月份我们去看，好不好？”
“十月份有时间就去。”宁佳淡淡的点头，嘴角微弯。
即使是六月份，晚风还是有点冷的，吹得人汗毛倒竖。
陈衍脱下外套披在宁佳肩上，别起她耳边的长发:“回去吧，外面冷。”
两人的房子就在黄浦区，一件九十平的公寓，宁佳每年过年回来会打扫，但满打满算也有四个月没人打扫了。
两人都是坐飞机回来的，就收拾收拾卧室准备睡觉，客厅什么的明天再讲。
宁佳洗过澡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不敢动，她夏天的睡衣是那种蕾丝的比较透的，当初看着好看买的，现在觉得自己脑子坏了。
她和陈衍在熟也是在一个朋友的限定里，谁家朋友会穿成这样。
陈衍坐在旁边看书，宁佳在脑子中飞快的过明天考试可能会考到的考点。
其实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学的知识深似海，根本没什么重点可言，南乔研究院又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研究院，考试自然不会太容易。
不知何时，额头上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陈衍看了她一眼，下床打湿了毛巾，帮她把额头上的汗珠擦拭掉。
宁佳乍然间触到冰凉的毛巾，一双桃花眼突然睁开，狭长而又漂亮，富有灵气。
“怎么了，出这么多汗？”陈衍温柔的问，将毛巾又放回浴室。
“没事，明天考试，我有点紧张。”宁佳解释道，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和涌出来的那些记忆。
“没什么可担心可紧张的，你是清华2019级历史系第一，还怕他们不要你。你是拒绝过北大的女人。”陈衍半开着玩笑，说道。
“我当然紧张了，我二十四了，又不是跟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二十二。”宁佳嚷道，听了他的话已经把刚刚的不安与恐惧忘得烟消云散了。
宁佳因为一些原因上学晚了两年，她实际和陈衍是同岁的。
“宁佳，你会成功的，会成为站在演讲台上的人。”陈衍轻声说着，俯身关了灯。
灯的开关在宁佳这一侧，陈衍关灯就得俯身越过宁佳，宁佳只觉得一股柠檬香包裹着她，又转瞬即逝的离开。
宁佳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很多年了，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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