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每一天的审讯都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嫌疑人被带走休息,而刑侦的每个人还睁着眼睛聚在一起整理线索。
三个人的拒不交代给警方只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确定了真实身份,他们的行动轨,社交圈子一点点被扒拉了出来。
所谓的天才制毒的外国人苟哥,只是在外联络下家的幌子,真正的制作者是和他一起出逃的这三个人。
因为这三人平时有正常的社会身份,远离鸿远集团犯罪核心,上一次他们成了漏网之鱼却并没有收敛,反而搭上了苟哥继续从事制毒贩毒。
这一次他们不会那么好运了……
顾添帝城的同学回复了他提出的问题的结果。
阿文明确表示,逸林那次顶着台风还要如期举行粉丝见面会,是受高人指点,那个神秘高人是阿文在国外工作时认识的。具体的细节阿文没有过多交待,警方通过恢复阿文的手机聊天记录查到了对方的下达的指令,以及对方当时用于联络的号码。
号码是国外的,已经停止使用,没有身份信息。
对于阿文为什么那么听话,阿文只轻描淡写说,在这个人的指点下他事业突飞猛进,所以对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帝城警方认为阿文撒谎,怀疑阿文所谓的高人可能涉及犯罪集团,但是无奈没有查到更深入的信息,只能暂时作罢。
顾添把这个结果转述给了谢悯,谢悯只是耸了耸肩。
这个明知并非真相的结果,大家只能暂时接受。
唯一确定的就是,阿文顶着台风天出来如期举行活动,并不是什么爱岗敬业心疼远道来的粉丝,而是要给陈平和李涛见面制造混乱的场面,让他们摆脱警方的跟踪监控。
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个目的,他们达到了!
同时也说明这张罪恶之网比他们想象的拉得还要大!
每天结束工作后,无论多晚,顾添和卓一鸣一定会坚持去趟医院,叶锐还躺在ICU里,他们见不到人,在门口晃一圈,透过偶尔进出的医护人员推开的门,远远看一眼也好。
为了避免刺激叶锐的母亲,顾添一直没有和他的爸妈碰面。
又一次深夜,三人走出住院大楼,卓一鸣问起谢悯,最近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再去检查?
“嗯?”顾添一惊,终于想起,那天谢悯泡在冷冰冰的海水里,托着叶锐游了一路,而他却完全忘记了谢悯也是个病人。
“没事,那天检查结果出来问题不大,对比之前的检查,有的数据还好了些,医生给我开的药都减量呢。不用担心。”
谢悯轻描淡写打消了卓一鸣的顾虑。
待到卓一鸣走了,顾添手一伸叫谢悯交出手机。
谢悯掏出手机刚递了出去,立刻又收了回来。
“你干嘛?”
“自己把检查报告交出来。”顾添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已经被骗过太多次了。
谢悯没有犹豫,打开APP,调出报告递给顾添。
顾添捏着手机,一路走一路看,进家门了还没翻完,谢悯皱着眉头瞟到刚打开的报告日期是一年多以前的,他一把夺过来手机。
“够了啊。窥人隐私不道德……”
“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检查?毒物检测?还有你的胃镜,肠镜,怎么明明没什么病变,却做了好几次?谢悯你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顾添刚才看了最新的报告,结论和数值来看确实没有太大异常,他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以前存档的检查报告,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很多检查别说他没做过,连听都没听过,他忽然意识到谢悯的伤,可能不仅仅是枪伤那么简单,甚至身体不好也肯定是因为不同一般的受伤。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谢悯曾经受过的伤,可是越看越糊涂,啥都还没闹明白就被谢悯发现了。
顾添的追问,谢悯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
“毒物测试,就是怀疑我吸毒呗。胃镜肠镜就是我不好好吃饭导致的呗。”
谢悯敷衍完走了几步,没有听到顾添的再次追问,甚至连加重的呼吸声都没有,这有些反常,他回身看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顾添。
脸色铁青,紧握拳头。
“你怎么了?”谢悯怕顾添驴脾气上来,一拳打过来,他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不说?是不是非要等到后果严重了,才让我后悔?”
顾添捏着拳头,一口气说出来后气呼呼冲进了房间。
擦身而过时,谢悯看清了他眼眶里突如其来的潮湿。
「嘭」主卧门大力的合上,震得谢悯肩膀一抖,他扶在门把上的右手久久没有按下去。
手下有一股力在和他抗衡,冥冥之中告诉他:你现在应该进的不是这个房间。
谢悯轻叹一声,放弃抵抗,撒手转身走进了主卧。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开着,远处的灯光照进屋子,映在了盘腿坐在窗边地毯上的顾添的脸上。
绿色,黄色,红色……
每一种颜色划过,那张脸巍然不动,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彻底收干,双目虚无的看着远方,没有聚焦。
谢悯走过去,单膝跪地蹲在他的身后,想要抬手搭上的他的肩膀,抬了几下最终放在了顾添手旁的地毯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身体虽然不能算非常好,但是也是没有大碍了,不信的话,明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找赵医生全部再做一次检查。”
谢悯说完,顾添没吭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要不信,就你说查什么,我就查什么。查到你满意为止……”
谢悯良好的态度并没有缓和顾添的情绪,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蹲一坐保持了不短的时间。
谢悯腿麻的快要失去知觉时,顾添终于说话了。
“谢悯,可能你觉得我幼稚。我今年就三十岁了,可是还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我知道我不够成熟,不够稳重。如果成熟非要用生离死别来换取,我宁可不要,我宁愿永远活在童年时代,没有离别,没有伤心。”
“就算永远被人指责我幼稚,批评我不成熟,我也不在意。”
“我不想失去你们每一个人……”
顾添语气冷静,仿佛在叙说书里的故事,别人的事。
谢悯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我没事了,我再坐会,你回去休息吧……”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谢悯问。
顾添缓缓转过头,光照不到的地方,大大的眼睛里,黑眼珠一错不错盯着谢悯。
“你能陪我多久?”
“直到你不需要的时候……”谢悯下意识冲口而出,等到他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时,看到了顾添的笑。
顾添嘴角上挑,笑意越来越浓,谢悯却没来由的一阵心里发慌。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顾添说完转过了头,再次望向窗外:“你休息去吧,我没事了。”
“好。”谢悯不再犹豫,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悯躺在蓄满热水的浴缸里,热气充满浴室,蒸得他四肢酥软。
连日的忙碌在热力的加持下本应让人昏昏欲睡,谢悯的思绪却无比清醒。
他想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没有预告,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留给他,最后只给了他一个宣告。
那时他正式进入警队,改头换面去了外地执行任务,一走就是几个月,期间除了上级联络人,没有谁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他的行踪。
等到任务完成,他才知道,养大他的刑警父亲,在追击嫌疑人的过程中,突发心肌梗死永远倒在了自己奋斗一生的岗位上。
当同事将父亲送进医院,抢救室门合上前,意识模糊的父亲拽着同事的手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告诉谢悯,不要影响他的工作……”
大学毕业,入职警队,却没有正式的单位,经常消失音讯了无,他不能说,父亲也没有问。
做了多年刑警的父亲怎么会不知道他可能的职业,一面骄傲一面担心,在生命的尽头都不忘操心他的安危。
而他失去的不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更失去了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的机会,最终只能抱着冰冷的墓碑无声的哭泣。
那年他不过二十一岁……
就算过去了十几年,想到父亲的离去,他心脏依然像被人猛一把揪起,呼吸无力。
谢悯赶在水凉透前,起身收拾利索穿上睡衣推开了主卧的门。
顾添已经睡了,被子卷成一条孤零零的躺在大床中央。
他后悔过来匆忙,忘记了带被子。
“你来做什么?我说了,我不需要人陪。”顾添倔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谢悯干脆抬脚,几步迈上床,脚踩在床垫上陷下了一个坑。
他一把揪住顾添的被子边缘:“我说你需要就需要,给点被子来。冷……”
顾添嗤了一声,掀开被子甩开来,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悯。
“霸道!”
市局忙忙碌碌了十几天,苟哥连同周昂,周斌等人的卷宗总算整理的事无巨细,明明白白。
谢悯和顾添再次仔细检查了最后一遍,签字移交检方。
从12月开始,涉DU的几起命案,总算告一段落。
顾添松了一口气,如今压在他身上的就只有叶锐还没醒这事了……
刚想到叶锐,顾添手机响了,是叶枫发来的信息。
“顾添哥,你今天有空吗?我妈妈说想见见你……”
“我马上来,你告诉我地址。”顾添捧着手机起身,急匆匆往外走,连谢悯的招呼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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