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美人姐姐雇佣的车夫经过诸多颠簸坎坷,竟花费数日一路将我送至西域之外,直至蜀中的境地才欣然离开。虽一路奔波劳累,疲乏不堪,我却仍处在兴奋中,头一次瞧见这般热闹的街市,免不了想要多看两眼,那些有趣好玩的物件,聆郎满目的首饰,即便当年见过,也是断然买不起的。而明若宫的东西再好,却孤零零只给我一个人用,不如这样在街上挑选来得随意自在。
此时我依旧穿着从明若宫带出来的雪狐大氅,一个小孩子指着我咿咿呀呀道:“你看她,你看她。”然后瞪大圆圆的眼睛,露出惊讶又兴奋的神色,嘴角处一块红色的糖葫芦渣在说话时掉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四下一看,感觉似乎其他人面色虽平静,却都用怪异的眼神瞧我。
我有些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个中缘由,且不说这大氅异常珍贵,中原民间地区绝对是见不着的,又则,此地虽也寒冷,但比起雪域山巅,已是暖和许多,穿这大氅却是太过了。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我醒悟间同时就慌慌张张地把身上的大氅扒了下来,衣服也弄得有些乱,这番举动,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我尴尬着红了脸,乱骂两句“看什么看”,这才把人群撵散,开开心心逛了起来。逛了许久觉得有些疲惫,脑袋晕晕的,遂寻了个酒楼点了几碟小菜,才将刚刚坐稳,便听到有人高声谈论。
“灵耀山庄的林老庄主大寿,居然没有宴请东圣教主,说起来,两方相距如此之近,这于情于理,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更别说,他们之间,多年前也是有些渊源的。林老庄主此番作为,个中深意真是不言而喻呀。”
“此话在理,连远在我们蜀地的霍式兄妹都得到了请帖,这东圣神教近在咫尺却被忽略至此,可真是脸上无光啊,又或者他们这些年,有过什么大的矛盾不成?”
“灵耀山庄一向以德服人,名誉颇佳,林老庄主更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不知各位是否有所耳闻,那东圣神教的教主常年闭关,代教主无欢年龄尚轻,却是个杀人如麻的角色,这些年东圣神教的行事风格也是愈发的远离侠义之道,惹出不少非议。林老庄主又怎会邀请东圣神教,坏了灵耀山庄的好名声。”
“原来如此!”
“这话在理,这话在理!”
我听他们谈得十足有劲,不免感到好奇,正欲开口问问,忽然感觉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瞧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厚厚的淡青色棉衣,头上戴了一顶防寒的毡帽,脸色有些清寒,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笑嘻嘻问道:“姑娘,看您这装扮,不像是中原人啊。”
我第一次被人搭讪,这对极少见生人的我而言是再开心不过的趣事,连忙清了清嗓子,认真回答道:“我是西域来的。你也是吗?”他哈哈一笑,刷地一下便把帽子摘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的喝了我的茶,道:“我刚从那边过来,太冷啦。”说完,还戳着手哈了一口气,大概是示意自己的寒气还未消除。
“你是中原人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道:“当然,只是去了一趟西域,前些日子还途径昆仑山,雪景很是好看呐,但那股子刺骨的寒凉也着实消受不了。现下回来,再不想去了。”说完,又做了一个冷的动作,不断哈气。我心想这人或许知道的事情比我多,何不问问他,于是道:“那你知道方才他们说的灵耀山庄和东圣神教是什么,很厉害吗?”
此时我点的小菜也正巧被端了上来,店小二大概误以为他是我认识的朋友,适时地帮忙添了一副碗筷。这小伙子便毫不客气的接了下来,捡着我面前的菜吃,待吃了一小半儿了,肚子填饱了,这才一边点点头,一边道:“在中原东部,再没有比灵耀山庄和东圣神教有名的了。今年林老庄主大寿,恐怕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都会聚集在灵耀山庄亲自道贺,那可是热闹非凡啊。且不说这近的邙山派,崆峒派、三清门,还有湘东的无极门,汉中白止山的氏叶教,甚至连武当的青玉道长,御景山庄的白老庄主都会出席——”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口干舌燥,停下来往口中灌了一盏茶,还不忘推了另一盏往我手上塞,“来,你也喝点热茶。”我听得正有劲,只好敷衍的乱喝了一通,把茶盏一放,又继续问道:“那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灵耀山庄露面?”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热闹非凡的场景,忽觉胸口一阵熊熊烈火燃烧般兴奋,直想立马便飞奔去瞧瞧那热闹的场面。
原本还在头疼如何混入中原武林,谁知机会立马就来了!
“那当然。”小伙子手一摆,万般得意地道,“且不说能见着林老庄主,白老庄主,沈家堡的主人,青玉道长这般人物,还有哎——”他一拍脑袋,叫道,“差点忘了,还有南境的双燕镖局也要来。”
“双燕镖局有什么特别的么?”
“双燕镖局的总镖头有个千金小姐燕双双,那可是天下皆知的小美人。”那小伙子笑得眼冒桃心,瞥见我并未两眼放光,似乎并无兴致,他立马露出话不投机的失望表情,这才怪笑道:“我都忘了,你也是姑娘,自不会感兴趣。可是那灵耀山庄的少主子林少祯,御景山庄的三公子白景枫,可都是相貌堂堂,武艺高绝,与你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年公子。”
“我今年只有十五。”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瘪的回应道。
那些少年公子如何优秀,与我何干?
这毡帽小子真有趣。
“差不离,差不离。”他摆摆手,最后颇为有气势的总结道,“总之到时候这些个人物啊,个个都见得着,你说热闹不热闹?”
当然热闹!那必定是我从未见过的场景,我会见到这江湖上最有本事的英雄侠客们,那该是多有意思,多让人憧憬的画面,想想便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沸腾了起来,叫嚣着咆哮着难以压制,况且要借机打听大明若宫和哥哥的过去,那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来即便当场被哥哥抓了回去,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且不说,这是中原人的聚会,哥哥断然是不会来的,但他或许会命人出来寻我,比如桑杰——我稍微让自己冷静下来,松懈着晃了一眼周围来来去去走动的人影,又突然想到一桩事,“听说御景山庄的张青和许意风刀法很是厉害?”
那小伙子一愣,瘪瘪嘴,似乎对我的无知十分不屑:“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那这次去灵耀山庄,能见着他们吗?”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两人中必有一人会陪同白老庄主前往。”小伙子笃定的回答了我的疑问。
什么样的刀法是真正厉害的刀法,他们两人同右护法邱荀到底谁上谁下,在较量中取胜制敌的绝招又是如何精妙,这实在令我好奇动心。我立马下定了要去的决心,半点也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脑中做出决定的一瞬间,我激动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放着豪迈不已的光芒。
见那小伙子莫名其妙的盯着我,我又坐下来,对他说道:“如果我想去,要如何才能去得?”他摇摇头,道:“你自己自然去不了,需被宴请的人带你去。”我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马追问道:“你吗?你被宴请了吗?”
他斜眼看我,嘴角上扬,好不得意。
这神情我自然明白,立马兴奋起来,“太好了,那么……那你可否带我去?”
生怕他不答应,我还刻意为他斟了一碗茶,殷切地道:“我身上有不少银子呢,可以雇一辆马车,剩下的还可以给咱们做盘缠,保管能撑到抵达。”
对方的目光在我面前扫视了一遍,眼角含笑,其中的含义令我一时不解。
“好啊。”对方笑嘻嘻一口应下,竟然很是爽快,随即嘴巴又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我直愣愣盯着他咧开的笑脸,不知为何一点点幻化成两个,三个,许多个影子重重叠叠加在一起,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惚间做了个梦,梦里面我伏在哥哥背上立于明若宫的巨大池子边,浑身被燥热笼罩,我仿佛被晒干的鱼,热得喘不过气,想让哥哥带我离开,哥哥去一动不动。
我努力提起精神问哥哥,这是要干什么?他伸手指了指池子,淡淡地说这里才是你的归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无数的炭火在池子底部烈烈燃烧,火光潋滟,散落堆积的石子被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就像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吓得不轻,想要从哥哥背上跳下来逃离开去,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动不得分毫。
放开我!放开我!我在心中无声呐喊。
桑杰远远站在对面的池边,露出半边的胳膊,右手握着一支烧得发红的铁棍子,一下一下戳着池底的石头,似乎听见了我无声的呼喊,他猛然抬起头来看我,脸色平静而阴沉,手下的石头被烫得近乎裂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这刺耳的声音和通红发蓝的火苗萦绕充斥着我的大脑,久久不去。
眼睛被熏得越发模糊,而我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醒来时眼睛已经被蒙了块黑布,只听见哐啷哐啷的车轮撞击石子的声音,心口怦怦直跳,好半天才平复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对身世的不解和渴望,已经让我产生了噩梦。
这趟中原之旅,我势在必行。
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这西南境地的路十分不平,我被撞得头晕眼花,梦中的冷汗还未擦干,张嘴便喝道:“什么人,是谁绑了我,快给我松开!”
“小姑娘,待到了扬州城,便立马给你松开了。听说你喜欢热闹的地方,扬州城的花街柳巷,可最是热闹非凡啊。”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我,带了点揶揄的味道。
我不能确定这人是男是女,总之如同一个被掐着脖子的女人在说话。
我纵是再蠢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禁怒火中烧,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手却摸到旁边坐了一个人,身子软软的,冷冷的,依然辨不清男女。这家伙似乎并不介意我胡乱摸索,这令我暗自窃喜了一番,那人大抵知晓我不会什么功夫,因而并未设防,我估摸准对方的位置,蓄足力气一脚就踹了过去,一边大喊道:“混蛋,要让我哥哥知道了,你们全部都去死吧!”
那人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狂躁的突然发难,疼得“哎哟”叫唤了一声,却竟然没有发怒,又或许我的力气还不足以真正伤到他,反见他有些紧张的问我:“你哥哥是谁?”
这下,我终于听出她真的是个女人了。
哥哥自然远在西域明若宫中,况且据桑杰所言,中原人向来对我们心存敌意,并不友善,此刻说出哥哥名号恐怕非但救不了性命还会招来横祸,暗自计较一番,于是我张口便道:“我哥哥是御景山庄的公子,你若是伤了我,他定不会放过你,而且除了他会替我报仇,还有我二哥,我大哥,还有刀法闻名江湖的张青,还有许意风,好多好多人都会替我报仇,你斗得过他们吗?”
“你是白青璃?”那人惊诧地问道。
我一愣,方才一串话当然不过随口一说,想糊弄他们一下。据过往听闻,我只知晓御景山庄很是人才辈出,那白家二公子武功号称天下第一,名满江湖,张青,许意风等人的刀法亦是十分厉害,我还听闻御景山庄的庄主作风十分强悍无人敢惹,所以张口就想说来吓吓他们,倒没想到这御景山庄的白家除了人尽皆知的三个儿子,竟还真有个妹妹,心里一喜,道:“正是本小姐!”
话音落地,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
我不知她是害怕了还是怎样,立马添油加醋地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啊,我三个哥哥可疼我了,若是他们知道我此番外出竟然受了这等苦楚,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到时候你纵然是有七条命也是不够补偿的!”
我故意吓她,夸张地继续说道:“且不说,上次有个不懂规矩的小家伙冒犯了本小姐,不就没活到第二日?我白家四小姐出来行走江湖,总不能回回被人给欺负了去,你说是不是?”
“我听闻四小姐近来即将出嫁北雁城主,此刻应在浮山的闺中待嫁,又怎会在此西南边境游荡?”那人语气有些犹疑,想来竟然是有几分相信了。
我冷笑一声,道:“真是可笑之极,我白青璃是什么人?让我嫁人便在闺中苦苦等候?我偏要出来玩乐玩乐那北雁城主又能耐我如何?何况江湖儿女,哪有那般讲究,我纵是一人打马去往北雁城,亦不是不可!”
“四小姐可真是好胆色好魄力!”那人阴阳怪气地赞叹了一声。
我听她已然认可了我的身份,立马觉得有戏,张嘴便打算再教训她几句,马车好巧不巧地在此时停了下来,我还以为她果真被我唬得屁滚尿流打算立即放人,顺便将我好吃好喝供起来,一路送去那见鬼的御景山庄,哪晓得竟是遇见了别的厉害家伙,此刻正交涉了起来。
我眼睛虽然被蒙着什么都看不清,耳朵却还好得很,立即竖起耳朵细细听去,正是驾车的人在开口说话。
“任少爷定是要为难于我们么?”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显然是这细嗓子女人的同伙,方才同我在酒楼谈笑风生的小伙子似乎已经不知去向,但我相信他们定然是一丘之貉!
“我家少爷说了,拐卖良家姑娘之举,断不要被他撞见,你瞧,这不又撞到咱们面上了,我们又怎能坐视不理?”这边是问的那什么任少爷,回话的却竟然是个女人,声音柔和又不失犀利,“车上又是谁家的姑娘?还不赶快把人家给放了?”听口气,这女人恐怕是个厉害的角色,否则不至于如此有恃无恐。
“哈哈!”听到这里,我豁然地笑了起来,眼睛还被蒙着,却已然得意地冲身旁的细嗓子女人道,“这下可惨喽,有人来收拾你啦,还不赶快逃!”
我猜她的脸估计已经气得发白了,竟然没好气地冲我哼了一声,我待要继续幸灾乐祸嘲讽一番,刚张嘴,一团又粗又厚的糙布猛地塞进了我嘴里,堵得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群粗鲁的混蛋!
我只好乖乖闭了嘴,被迫安静了下来,这才有时间细细观察自己的处境。说起来,我亦是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身上的包袱,连同桑杰替我弄来的那堆防身妙物,早已经悉数不见了踪影,真是白瞎了我之前的一番心思。
这些个贪财鬼,约莫听我说起盘缠多,就给我偷走了!
然则,没有那堆东西,我极少存在的理智忽然就回到了脑海里——我断不该跟这伙人撕破脸皮的,万一他们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给灭了口,我真是连个求饶的理由都没有。
现在,那从天而降的拦路者简直是前来救命的大罗神仙,我唯有指望他们了。
我一向是说做就做,脑袋才想清楚,立马就咿咿呀呀发出声音求救,然而自己嘴里塞了布,声音小得可怜,万一那拦路的耳朵不好使,我可是连命都丢了。顾不得其他,我连忙鲤鱼打挺似的胡乱在车内蹦跶起来,撞得全身酸痛也要弄出个巨大的声响。
那细嗓子女人终于看不下去,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我脖子上,我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并未有什么姑娘,我们此番已是打算打道回府了,您如此拦路,又是欲意何为?”驾车的男人不露声色地说道。
糟糕!这家伙竟然矢口否认,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心里把他骂了千千万万遍,嘴里却不敢发出半个声音,真真憋屈死了。我待要细细听那女子如何回应,却再没有听见她说话,才将片刻,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颈项边的尖锐利器已经离开,细嗓子女人刚喊了一声“你——”,声线戛然而止。
我眼前一片漆黑,不知出了何种变故,心头怦怦狂跳!
刷——蒙眼的黑布被扯开,明晃晃的光线突然就落入我的眼睛,一个红唇红衣的女子从我面前退后几步,负手站在马车边,正笑吟吟看着我。
我身旁是一个皮肤惨白的女人,跟个白面女鬼似的,被点了穴道,直直矗立而坐动弹不得。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手上的绳子突然就散落开来,心知必然是方才那红衣女子所为,暗自大喜,跳起来一脚朝那白面女鬼踹了过去,大骂道:“混蛋,让你绑我,让你送我去青楼!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混蛋王八羔子!”
“看来不需要咱们救啊,这姑娘厉害着呢。”一个少年的声音揶揄着说道。
我闻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瞧见对方一行四人,站前面的便是救我的红衣美人,一旁那个生得风流浪荡的少年郎,想必就是说话者了,亦是方才这伙人所称的任少爷,这两人身后是一男一女,衣身穿着颜色素淡,手上都带了兵器,面色沉静收敛,想来是随从无疑了。
马车上驾车的是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同样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分毫,这人好歹没有直接伤害过我,我暂且没有理会他,只是下车时顺手推了他一把,他身子一歪,倒靠在马车边上,似人形木偶一般。
“你就是任少爷?”我好奇地问道,他们方才救了我,我必然是该感谢一番的,“真是多亏了你们救我,要不然,我就被这伙坏蛋送去扬州青楼了!”
那家伙闻言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并不说话,令我好不自在。
此时,红衣女子反倒开口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绑了来?”
我道:“我叫茉儿。”怕她不明白,我又补充道:“就是茉莉花的那个茉字。”
红衣女子赞叹道:“真是个美妙的名字。”
“你呢?”我追问道,“你叫什么?”
他们似乎觉得我说话很好玩儿,后面几人对视一眼,都在摇头。只有那红衣女子学着我说话的样子,说:“我叫红芙,嗯……就是红色芙蓉花的那两个字。”
“那太好啦!咱们都是花,定然是有缘人无疑了。”我忍不住擅自释意了她的名字,还不忘自鸣得意一番,“今日的相遇,必定也是老天爷安排的,咱们是有缘人呢。”
那红衣女子听完后只捂嘴笑,眼睛弯弯如月牙,好生漂亮,看得我一愣一愣。片刻后,方才柔声问我:“小姑娘,你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如何?”
送我回去?那可万万使不得,我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处,漫长的中原生涯还未开始呢,怎能打道回府至那冷清清的冰天雪境?我忍不住偏头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他们穿着打扮不凡,着实像是有些来头的人物,又想起方才那伙盗匪对他们那般忌讳模样,心里自然对他们高看了几分。
又细细回忆了一番前日的见闻,打定主意后,即刻朗声回道:“我家在青州。”如若我没记错,灵耀山庄就在青州城外的灵山境内,如此一来,我的目的地已然确认无疑了。
“青州?”任少爷突然重复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眼神颇为古怪。我不曾料到他敏锐至此,好似看出什么问题,心头紧张不已,仍然硬着头皮道:“对啊,我家就在青州城,怎么了?”
片刻的沉默后,那个红色芙蓉花姐姐突然微微一笑,道:“正巧,我们也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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