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年初一，虽然昨天闹得很晚，但是今天一大早卢至还是早早地起了床。
今天将军要在家中宴请成都府中的各家，他可早早地把院子里收拾收拾。
果不其然，一大早，一辆辆华贵的轿子就在他们府前停了下来，一位位穿着华丽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门口招呼他们的是辛家的二少爷，辛成伦。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对上这些人也没有露怯，客气地问候，然后随便拉一个让他领着人进去。
男子就直接进了前厅，女子则统一被请进了花厅。
平乐正坐在那边和齐乐志的夫人，钟夫人说着话，玉夫人陪坐在一旁。“怎么倒是没有看到钟大爷的夫人？”
钟大爷指的当然就是钟家现在的当家人，之前平乐在客栈中见到的钟元归。
平乐瞧这里的人都只笑不说话，接着问道：“怎么了？那日我见到钟大爷，好像比我夫君还大上几岁，是还没有娶亲吗？”
见在场的人都不说话，钟夫人才捂嘴笑了，“我大哥小时候就说了，他就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和家里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赚钱。”
平乐了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钟元归的事情，只是因为钟夫人也姓钟，实在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成都府不算大，里面各家肯定都会有各种奇怪的关系。
但是齐家主事人的妻子是钟家主事人的妹妹，这个关系就有点让人寻味了。
“我从小就在蜀州长大，也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样子。”钟夫人是商贾之家出身，自然是精通交际，见到平乐一时没什么话说，倒是找了个很好的话题。
平乐也不忍拂去她的这份好意，倒是细细说起自己在京中这些年所见到的事情来，一时间，堂中各人倒是全都围了过来。
好不容易才告了一段落，看到自己身边围着的这一群人，平乐实在是很想跑掉。
还在闺中的时候她就不是很喜欢这些交际场景，到了现在道也真就不怎么会了，实在是有点失策。
眼珠一转，平乐叫来北月说了句话，将她打发走了之后，笑着问道：“不知，诸位可会打马？”
“打马？”屋子里的这些大小媳妇俱摇了摇头，纷纷问起这打马到底是什么东西。
平乐心中一笑，不知道才对啊。其实打马是她自己改进的一种棋牌玩法，这边不知道才算正常。
然后众人就看着平乐在那边细细说起了打马的规则，虽然都还有点糊涂，但是也对这种玩意产生了好奇。
说话间，北月就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人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还有两个人直接搬了张桌子进来。
平乐笑着说道：“大家听我说，多无聊，不如直接上手？”
那些夫人姑娘都点头表示同意，四个最为热切的人首先坐到的桌子四方，在平乐的指导下打了起来。
几局下来，这些人基本上都清楚了玩法，也都有点想要上桌子试一试，但是辛家也只有这一副牌。
商量一通之后，大家才决定谁输了就让后面的人顶上，有实在手痒的，倒是直接坐在那边玩起了平乐拿出的那一副纸牌。
一群平日里见面也不过就点点头的人，突然之间倒是热络了不少。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各家老爷都发现自己夫人好像和去其它宴会都不一样，笑的那叫一个格外的开心。
吃完饭，那些人就被他们给客气的送了出去，齐家和钟家也没有多留。
明达推着平乐回去的时候，平乐还问了一句这两家怎么样。
“两家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
平乐回头看向明达，虽然昨天确认了改变的想法，但是那个“夫君”，她还是不能那么毫无障碍地叫出来。“你知道，齐乐志的夫人是钟元归的妹妹吗？”
明达眨了下眼。虽然来这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但是之前他一直在忙着边境的事情，倒是没来得及将眼线散出去，这个消息他还真的不知道。
“这，我倒是不知道。”
平乐没有接着说下去，事情本来就多，话太多的话估计会影响明达的判断。“不过，齐家给的东西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明达看起来倒是开心的很，“是地契！”
“之前守军卖出去的那些地？”
明达点点头，果然自己不用说完，平乐就能猜出全部。
“齐家这是准备和我们交好吗？”
这蜀州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说好的和陈远站在一起的钟家那次居然直接站粗来对自己表达了善意，现在和钟家有联姻关系的齐家又对他们展露了善意，事情顺利的让人害怕。
明达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毕竟商人重利，他们这些举动也许只是为了自己的动作顺利。
“那明年的军粮够了吗？”
明达也不瞒着平乐，“维持的军粮是够了，要是去做其他事的话可能就不太够了。”
他现在还不想把篡位的事情挑明，只模糊的说了个其他事。
平乐挑挑眉，嘟嘴问道：“其它事？”语气里带了点她自己都没觉察出的任性。
“我们自己的土地总归是要收回来的！”明达顿了顿，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后面的事情。
平乐咬咬唇，说道：“那要做的事情可就有点多了。”
“嗯。”明达答应了一声，低眉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想怎么做吗？”最终，他还是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
“我想，你要告诉我的时候总不会瞒着我的。”平乐看了看屋里，转头笑道：“今天晚上叫北月换种熏香吧。”
“如果是要篡位的话，你会生气吗？”明达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不像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倒想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几乎没有停顿，平乐眨眨眼，“天道轮回，世事无常，没有一个朝代可以永远存在的。所以，就算不是你，也会有人来解决掉这些事情。”
“而不巧，夫君！”平乐盯着明达的眼睛说道：“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去做这件事。”
良久，明达握紧的拳才终于松开了，长长地舒了口气，“晚上想用什么样的熏香？”
“驱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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