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辛吴氏眼中的光闪了闪，“我倒是想把孩子再留几年。”
“再留几年也好，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嫁妆什么的，不像我，但是嫁的匆忙。”
辛吴氏：“......”那嫁妆也叫嫁的匆忙？
平乐捂嘴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嫁妆的事情，三婶婶倒是不用急，这件事想来二婶婶也会准备的好好的。”
没有分家，像是这种事，自然就是由主母来负责了。
说到这事，向来圆滑的辛吴氏居然罕见的一句话没有说，只干干笑了两声。
平乐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像是终于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一样，而后又释然笑道：“不过日子，终究还是自己管自己的比较好不是？”
“说笑了。”
“那肯定是说笑不是。”
辛钱氏有自己的难处，辛吴氏又怎么没有。
她本是书香世家出来，却屈居一个商女之下多年，如今连自己唯一的女儿要出嫁，她连嫁妆都凑不齐，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辛吴氏低头思考的时候，平乐却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辛吴氏不是蠢人，她是那种自以为聪明人的蠢人。大局上弄不清，但是小聪明倒是不少。
只要是明确的利益放在那边，平乐不怕她不上钩。
见时候差不多了，平乐停在了石桌前面，开口赶人，“家中还有事情要做，我就不留婶婶了。”
辛吴氏慌乱起身，连连道歉。
“我家在哪里，婶婶一定知道。”平乐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和明达自不会推辞。”
辛吴氏点头告谢，却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去。
送走了辛吴氏母女，平乐也坐了马车回去。
昏黄的烛光下，平乐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春天来了，连骨头都是懒洋洋的。
瞧着自己媳妇这样子，明达放下自己手上的书，撑着头笑道：“你这样有什么用吗？”
“大概......”平乐抬头想了想，笑了出来，“没什么用吧。”
“等天气再好点，我教你点拳脚？”明达开口提议道。
平乐却摇了摇头，“不要，我才不要呢！我又不去干嘛，为什么要学拳脚。”
“强身健体。”明达的眼睛落在了平乐的腰间，笑的意味不明，“要不总说累！”
平乐捞起一个抱枕就砸到了他的脸上，哼了一声坐到了他的对面，好一会才说起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
“我觉得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两家早就不想聚在一起过了。”
“那你这是想支持三房吗？”明达问道，颇有点讨好的意思。
“支持？”平乐没好气地拉过他面前的功课，一点点看了起来，“你不是早就分宗了，他们两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
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大的差错，平乐将明达的功课摆在了桌子上，指着那处说了起来。
橘黄色的光下，平乐的温温软软的声音，随着油腻的烛油味弥漫在整间屋子中。
不过三天，辛吴氏终于又带着辛念念来了一趟。
送走了空手来，带着大包小包出去的母女两人，平乐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明达，倒是有点好奇每天早出晚归的他今天怎么就在家呆着了。
吩咐完看门的大爷，以后不能把任何辛家的人放进来之后，明达才陪着平乐回了后院。
这两日他也找机会去见了见白首辅，或者“偶遇”了一下这位很神奇的首辅。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是很好。
“就算是他答应了，我也不敢用他。”这是辛明达对白首辅的评语。
白首辅虽然说是多年不管事，但是作为文官之首，他的态度还真就决定了朝中多数文官的态度。
在明达的几次接触下，这位经年的老妖怪明显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没说帮忙也没说要和他们作对。
不仅如此，就算是有次明达将他直接拉进了酒楼，第二天见到他，也是一张笑眯眯的脸，甚至连陈远那边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当首辅多年，在明达的探子下，居然都没有找出一点点可以扳倒他的决定性证据，只有一点不痛不痒的事。
可想而知，这人到底是多么谨慎。
没有办法，这事只能先放下来了。
“你知道辛念念看上的是那户人家吗？”平乐挑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明达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辛念念是谁，见平乐这样子，倒是也有点好奇了，“谁？陈远？”
“你怎么知道的？”平乐眨了眨眼，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一说起她的婚事，她就这个表情看着我。”说着她还撅着嘴模仿起了辛念念的表情。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结果一问她想嫁给谁，她就说，‘若有我有嫂嫂那个运气，我哪里还要选啊！’”说完平乐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像是被吓着的样子。
“我三婶可是个精明人，要是没有可能，那她应该早就打断辛念念这点子心思了。”
“你是说？”平乐抬眼看着明达，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
明达侧过身子，几乎快要和平乐脸贴脸了，略带薄茧的手指点了点圆润的鼻尖，“都到这时候了，他再不动手，我就该怀疑他是不是被谁给换了。”
平乐扭脸躲过他的手指，往后缩了缩，“可是辛家现在也没个官位，候位，就算是选，也没有他们的事吧。”
“一个无足轻重的候位而已，就算是为了恶心我，陈远也会给他们的。”明达收回手指，打开放在旁边的那本书，开始翻找起刚才平乐所讲的东西。
平乐抿着唇想了很久，好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好看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微翘的眼角挂着狡邪和一些人即将倒霉的征兆。
明达余光看见了，翻过一页书，轻飘飘地道：“你想干什么坏事？”
平乐双手撑住榻沿，一双小腿晃啊晃的，“没什么，你是不是在陈远身边也放了人？”
“明天我叫人来见你。”
平乐点了点头，坐在那又开心了一会，最终才转头问道：“我觉得她还是不要进宫了，你说呢？”
“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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