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何为剑客

他红着眼睛抬头，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是不是学了什么术法……你是个道士！你是妖道！”

        他伸手握住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剑，鲜血从他的手中汩汩流出，滴落在地。

        上官清收回剑，在阳光下闪耀的剑尖点着地，沉默地看着他。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颤抖着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不顾染上衣袍上的鲜血，以剑撑着自己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她，而后长叹一口气，“我输了。”

        “你不是一个剑客。”良久，上官清对他说道。

        他听到这句话眼皮抬了抬，自讽地笑了笑。

        “没有一个剑客会这样对待他的剑。”上官清看着他碧血剑上的亡魂，缓缓道：“你为了剑客之名，却杀妻杀子，你未婚妻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却拿她祭剑，就只为了给碧血剑再开一次锋。”

        “你觉得那些与你比试的人天资都不如你，所以你觉得他们赢过你是凭借家学凭借久在江湖的名气，所以你暗地里时常动些小手脚。”

        “你觉得那些恶徒狂徒该杀，所以你杀了。后来你感受到在江湖一呼百应的好处，有些人不是恶徒，也成了恶徒，你也杀了。”

        “郭亦，问问你的剑，它愿意吗？”

        “若它愿意，那它不是一个剑客的剑。若它不愿意，那么它永远都在痛苦之中。”

        “让自己的剑终日痛苦，你不是一个剑客。因为你对剑不诚。”

        “你要庆幸，我不是一个剑客，我对剑也不诚。若我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今日，你会死。”

        她冷冷地说完，不顾台下众人听见这些话的惶然和震惊，飞掠下台，来到谢勉面前。

        谢勉拿出一方锦帕给她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烈阳而出的汗珠。

        二人相携离去，不顾现在因她的话而混乱的场面。

        许清扬这才发现自己初交的江湖好友竟然是这样的人，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好几步，而后镇定下来，才和玉泉山庄别庄的管家出来主持局面，送诸位前来观战的人士们离开。

        台上只余一个人。

        他面如金纸，晃晃悠悠的拖着自己的碧血剑，慢慢地想下台。

        一个趔趄，倒地不起。

        茶馆一直很热闹，人们来来往往，谈天说地。

        “谁也没有想到，唐唐一代剑客，居然在比武输了之后啊，恍恍惚惚神志不清，下台的时候摔了一跤，直直地倒了下来。这一呼一吸之间，去见了阎王。唉，你说这人生啊……”

        “哎呦那咱们安江王妃娘娘才厉害呢，小老儿这花了不少钱进去的，一招一式之间，就将人给制服了。小老儿都没有看清那剑招，就看着那王妃娘娘那柄剑啊，会发光啊。说不定啊，王妃娘娘以前是那天上的战神！”

        “王妃娘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小生在王妃娘娘身上看到了江湖剑客的影子。唉，若是没有嫁给王爷，说不定王妃便是叱咤江湖的……”这个醉书生身边的朋友忙捂住他的嘴。

        “你别胡说了，当今江湖的武林盟主还在呢，小心找你家里去！”

        出来一起吃茶的叶素衣和上官清听得真是哭笑不得。

        “上官侠士，你那日的风姿我竟未曾看到，唉。”叶素衣故作苦恼的样子逗笑了上官清。

        她给叶素衣夹了一个桂花糕，无奈地笑道：“都是他们添油加醋的。再说，我舞剑的样子挺无趣的。”拿剑的时候她挺严肃的，并没有那些舞姬训练过的舞剑来得好看。

        “你舞剑的样子肯定比别人好看！”仿佛知晓上官清心里想的那样，叶素衣鼓励道，而后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崇拜，“我尚记得你当时救我的时候，你舞剑的样子，定然与那时候一样英姿勃发。”

        “你啊你，那下次你来王府的时候，我舞剑给你看。”上官清真是对她的小女儿姿态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看得一旁莫鸳替王爷委屈：娘娘怎么对素衣姑娘百依百顺，王爷这个正牌夫君怎么就这么不得宠爱呢？啊呸呸呸，她在乱想什么啊真是的。

        而另一旁等着这二人给她挑衣服钗环的潋滟就更加浮想联翩了：叶姑娘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对自己夫君撒娇的女人哦……主人真的太狠了，男女通吃啊！

        二人吃完就去给潋滟挑衣裳了，上官清还暗自吐槽她麻烦。

        潋滟很无辜，她毕竟只是个新生的鬼魂，最多受了些血月之华的恩泽，她哪儿有什么能力去变衣裳头饰啊，她只能穿主人给她烧过去的。不像那个夙风，看起来虚弱无力的，各种术法都会，能力比她强太多了。

        “这件吧，红色薄纱，还有这件金红色齐胸，都买了吧。”上官清照着潋滟的喜好挑着衣裙首饰。

        而后上官清将叶素衣送回叶府，看着她进了门，才慢悠悠带着莫鸳回了王府。

        一回了王府，果不其然，谢勉又坐在了大厅等着她了。

        “又出去和叶素……叶家小姐出去了？”他语气幽幽，声音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上官清点了点头，对他笑了一下以示礼貌，而后抬脚就往前院右侧穿去后院了。

        “你要不要尝一点我下朝时经过朱雀街买来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他愣了愣，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又轻轻地放下，起身，去了书房。

        这样子看得谢十一实在是摇头暗叹，王爷这是对王妃娘娘上了心吧？可惜了，王妃娘娘好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王爷之前对王妃可没这样的意思，不知道啥时候动了心，这可难办了，王妃这样子完全把王爷当成了亲人朋友啊。每天看王爷的这些小动作，再看看王妃的反应，这可急死谢十一了。

        谢十一决定好好闹闹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莫鸳，总不能眼看着王爷一辈子就和王妃当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朋友吧？

        这可不行。

        谢十一准备好好刺探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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