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共事

谢十一很苦恼。

        之前他天天缠着莫鸳打听情报，搞得莫鸳烦不胜烦。现在报应来了，莫鸳最近偷偷私底下拉着他问关于“养小鬼”的事情。

        “这个养小鬼到底会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啊？”莫鸳拉着谢十一的手臂，悄悄问道。

        谢十一眉头都皱得打了结，“莫鸳，你都问了好几遍了。这个问题你起码问了得有5遍了吧？”

        “你有哪次认真回答过？每次给我的答案都是‘估计会吧’。”莫鸳很不满意，“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哎呦，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我哪儿知道啊。我都是听人家说的啊！”谢十一抓了抓头发，苦恼得不行，“你之前可都是把我这些当普通的鬼故事无聊打发时间的，你根本就不信。现在，你怎么就信了？”

        谢十一狐疑地看了一眼莫鸳。

        莫鸳眼睛转了转，不太自在地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你说他们这养小鬼的方式有多少种？大概都是什么样的？”

        “这养小鬼的方式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句轻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见过娘娘，回娘娘，刚刚莫鸳再问我养小……唔唔唔！”谢十一被同样俯身之后的莫鸳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她冷汗涔涔地低下头，“回娘娘，奴婢们在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上官清神色莫测，轻轻地“唔”了一声。转身就回了房。

        入夜，上官清沐浴完，看着莫鸳进来收拾，她开始卸下钗环。

        等莫鸳一通忙活过后，就要踏出房门之时，上官清轻声道：“莫鸳，你留一下，其他人都出去。”

        莫鸳浑身一冷，她不是怕王妃，只是怕自己主子会因为鬼怪之事疏远自己。可是养小鬼真的是罪孽深重的做法，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主子以身犯险。她闭了闭眼，将踏出的步子收了回来，转身往上官清的梳妆闺阁走，默默地站到一旁，等上官清过来。

        其他的下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莫鸳和上官清二人。

        上官清转身盯着低头站在她面前的的莫鸳，她没有说话，莫鸳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良久，等到之前婢女亲自点的檀香都开始掉下了灰烬，上官清拿起木梳，缓缓地梳起了头发。莫鸳看到，便下意识地想接过她手里的木梳，而后，又仿佛意识到什么，悄悄地缩回了手。

        上官清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你没必要这样紧张，来。”她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了莫鸳，朝着她微微笑了笑。

        莫鸳愣了愣，忽然觉得她这样的笑容虽不如宫中后妃那般娇艳惑人，倾国倾城，却如同清风朗月那样，足够纯粹，也足够让人信任。

        “娘娘……”她哑声道。

        “嗯，你说，我听着呢。”她静静地看着她，认真而鼓励的神情让莫鸳那一刻就那样拥有了勇气。

        “娘娘，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在养小鬼？”

        上官清张了张口，养鬼的话，大抵是算的吧？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鸳一看她点了头，便心一狠，朝着她跪了下来，“主子，你千万不要养小鬼啊。莫鸳知道主子人好，以前在上官家被欺负得狠了，娘娘养小鬼自然有自己的苦衷。可是……”

        “可是主子，自你进了门，王府就是你的家。哪怕……哪怕你与王爷并未情深，可是王爷也会护着你的啊。娘娘，不要养小鬼了好不好，这对你不好的。我听闻……我听闻……”

        一只手指点着红色豆蔻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娇滴滴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你听闻什么呀？呵呵，主人，你这个奴婢有些意思。”

        感到背后阴风阵阵，尤其是拍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更是冰冷异常，莫鸳将头僵硬地转了过去，连她自己都差点听到了自己脖颈“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褐红色直裾长袍广袖的妍丽女人，高髻用红绳缠绕束好，上面并无其他钗环，只簪了一朵极其硕大的紫红芙蓉，芙蓉脸上画着时下流行的梅花妆，红唇只点了一点，眼部晕染了金红色的胭脂，长长的珍珠流苏耳坠反射着昏暗的烛火。

        极其简约的头饰，却仍然显得她贵气非凡。

        很好，她身上穿的，不就是那天叶小姐带来的衣袍和绢花么。耳环她也记得，那天娘娘烧的钗环里就有它。

        这就是王妃娘娘养的小鬼吗？

        “好……好像不是很小？”她大脑空白，不知道为何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跟谢十一那个蠢货一样突然就变傻。

        上官清真是哭笑不得，她悄悄地瞪了一眼潋滟，佯怒道：“潋滟，你快把人吓傻了。你是我鬼界的属下，她是我人界的属下，你和她地位平等，可算同僚。不可胡乱吓人。”

        潋滟委屈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又朝着莫鸳看了看，在她还是人界小敛的时候，对她有点印象。这个侍女多少跟在自己主人有段时间了，看来也很是忠诚，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王爷。

        那就勉强和她共事吧，潋滟悄悄地退到了上官清背后，规规矩矩地站着。

        “莫鸳，你不要怕，我养的不是小鬼。”上官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啊？那娘娘……”

        “我养的是厉鬼。”

        听到这句话莫鸳差点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莫鸳，你别急。我并不算是付出什么代价去养甚么小鬼。他们为我所驱驰，是因为我本身术法高过他们，而且日后还可以为那些小鬼找风水宝地超度一番。”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做什么恶事的。而潋滟，她……”她将潋滟的一切事情都告知了莫鸳，就是希望莫鸳不要有心结，也不要去害怕。

        等莫鸳冷静了好久，她才让她下去好好理理思绪。

        莫鸳欲言又止，对着上官清俯身，起来又对她身后的潋滟做了个揖，而后踏步离开。

        今夜，对于莫鸳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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