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三人围坐在沙发上，没人开口说话。
蓝母的目光落在李暮的肚子上，在漫长的沉默后蓝父“扑通”一声跪在了蓝母面前。
蓝母强忍着怒意看着李暮他们，她大可以歇斯底里地指着面前的两人，可这样的心思刚涌上来的又被打消，动手或是斥责这样的事情她不是不能做，只是这样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时间来蓝父异常的终于能串联起来了，原来她才是那个傻子。
“你什么意思？”蓝母压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是我对不住你？！你现在这幅做派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这样跪着我就会心软？你是觉得我就这样好欺负！”
“说话啊！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对不住你们吗？！”蓝母一脚揣在蓝父身上，“是我欠着你的？你这样对我？我跟着你几十年，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这样对我？”
李暮上前的扶着蓝父，跟着一起跪在地上，“姐，是我对不住你！要打要骂的，你朝我来。”
蓝母嘲讽地笑道：“别叫我姐，我受不住。”
蓝父木讷地说道：“她还怀着孕……”
“然后呢？”蓝母讥讽地看着他，“她怀的是我的孩子？还需要我对她客气？”
怀的不是她的孩子还需要她客气？真是笑话！
李暮往前想抓住蓝母的手，蓝门侧身躲过，“别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我现在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别逼我动手。”
荒谬的故事开始于一场庆功宴。
项目结束后他们说好了一起去吃饭，几番推拒后蓝父还是去了，也是哪天晚上出了事。
蓝父很少和他们一起聚餐，几人逮着机会就拼命地给他灌酒。
“老蓝这杯酒我敬你，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蓝父拒绝不了，被灌了很多酒。
“老蓝我也敬你一杯，这次项目你可是了不得了。”
“可不是，这次项目能成功多亏了老蓝。”
“你们这个说我也得敬一杯老蓝。”
蓝父喝着喝着就找不着了方向，嘟嘟囔囔说道：“醉了醉了，不能再喝了。”
一群喝醉喝醉的人在胡言乱语，李暮喝了几杯还算清醒，帮这个人叫了司机的，嘱咐道：“劳烦您把他们送到家。”
被灌趴下的蓝父伏在桌子上，嘴里呢喃着：“不回家，回家会被老婆骂，嘘，不能告诉老婆……不能……”
李暮把人架在身上，“不回家你去哪？”
蓝父晃荡的手一挥，“去，去……去那里。”
蓝父随意地指了一个地方，李暮有些无语，“那边都没有路……”
“哦。”蓝父换了个方向，“那就去那里。”
李暮无奈道，“我先送你去酒店吧。”
蓝父胡乱地点头，“不回家……”
不回家去哪都行。
李暮扶着人往酒店走去，帮蓝父开了间酒店后，正准备离开就把蓝父抓住了手，“老婆……”
李暮被蓝父抱在怀里，一瞬间她是懵掉的，离婚这么多年她都没碰过男人，再加上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离谱的事情就这样发生。
事情发生后两人都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只能避着对方走，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只要没人说出去这就是一件无关痛痒事情，可偏偏李暮怀孕了。
“所以你们认为只要没人发现这件事就不存在吗？”蓝母满面凄凉，“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句喝醉了就能当解释？我是欠你们的吗？你们这样对我！？”
李暮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姐，都是我的错，不管老蓝的事，我是自己不愿意打掉孩子，不关他的事。”
医生说她如果打掉了这个孩子的话，她可能这辈子就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她自己自私，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就算这样做违背道德……
蓝父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是我的错，不怪她，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想上前触碰蓝母的手，“这个孩子，他是男孩……”
“你也知道爸妈一直催我们再要个孩子，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错了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后……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怀的是个男孩……
蓝母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哭诉，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好像是她对不起他们。
蓝母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她抬手摸了一把脸，“你们这是怎么意思？是我对不起你们？！”
蓝母指着蓝父，“是你出轨在先！是你把家里的钱都拿出去给了她！！是你对不起我！！！”她把手指移向李暮，“还有你！别假惺惺地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和他搞在一起！就不会怀了他的孩子！”
李暮想反驳：“当时我……”喝醉了……
“是，你是喝醉了。”蓝母打断了李暮的话，“但你敢说自己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了？你敢说要是你反抗你就真的挣脱不开了？！”
“什么喝不喝酒的，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的幌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暮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很多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没说出口，蓝母觉得挺没意思的，她疲倦地看着两人，起身，“就这样吧。”她望着蓝父，“我们离婚。”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胸口一阵一阵地疼，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丢了面子……
“老婆！老婆……”蓝父上前抓住蓝母的手，“我错了，你原谅我，就这一次！我发誓就这一次！”
他是真的慌了，他害怕蓝母离开，害怕和她离婚。
他舍不得放手的所以才骗了蓝母，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蓝母躲在蓝父的手，抓起手边的东西往他身上扔，像是用尽全部力气喊道：“滚啊！！！！”
离她远点，她受不了这样的人。
明明出轨的人是他，做错的人是他，还要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
要是真的深情会做错这样的事情？！
她不像小姑娘一样想着自己的丈夫会有多爱自己，但两人一起走过了差不多半辈子，不管多苦多累她都跟着这个男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血泪还不是要往肚子里咽。
蓝桉在家里不敢说说话，她望着蓝母，脚步声都轻了很多，直觉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妈妈现在很不开心。
事情闹到了，家里的亲戚陆续有人打电话来劝蓝母。
“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忍忍就过了。”
“你想想不用自己生，就白捡个儿子不好吗？有什么好闹的。”
“你现在离婚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桉桉想想吧。”
蓝母含泪哭诉，“什么叫男人都这样？是不是我也可以找个男人睡了？平时叫我忍忍？他做错了事，我凭什么服软！”
对面的人被这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又觉得蓝母小题大做，男人不就是那样。
可是有句话说得没错，要是现在离婚了她什么都得不到，还白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蓝桉小心翼翼地上前，“妈妈，你怎么了？”
蓝母抱着蓝桉，“桉桉，妈妈只有了你！你要争气！”
她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蓝桉了！
蓝桉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伸手学着平时时小槐哄她的样子，轻轻地拍在蓝母的后背，“没事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会过去的，事情都会有所好转。
蓝桉没想到的是，她的好运像是用光了一样，一切都没有好起来，事情向着最恶劣的，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
蓝父还会回来，但他时常被挡在门后，就算是能进来也很快就被赶了出去。
“滚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蓝母的说的话越来越恶毒，“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烂在沟里，活着就是祸害别人。”
蓝父低声下气的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老婆，你就原来我这一次，就一次！”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来去去的也就是那几句，“我错了，原谅我。”
蓝母冷笑地看着他，“你那是错了，我看着没一点错，我是生不错儿子，对不住你，不能给你们老蓝家延续香火。”
蓝桉不敢说话，甚至错愕于一夜之间为什么他们变成现在这样样子。
蓝桉想阻止：“爸爸，妈妈……”
时小槐捂住蓝桉的眼角把她带走，“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当做没看见就好，他们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蓝桉不安地看着时小槐，“哥哥，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吵架的？因为我爸爸爸骗妈妈的事情告诉了他，因为我不是……男孩子。”
妈妈说她生的不是男孩，不能给老蓝家延续香火。
爸爸，说她如果把事情告诉妈妈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好像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不把事情说出去……如果她能是男孩子……
“不是这样的。”时小槐看着蓝桉，很认真的说道：“不是因为你不是男孩，也不是因为你拒绝说谎，而是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存在问题，所以他们才会争吵。”
“他们吵架的本职是基于对婚姻内存在的问题，而不是因为你的存在。”
蓝桉摇头，“我不懂。”
时小槐摸了下蓝桉的脑袋，“以后就会懂了。”
蓝桉不知道以后是多久以后……
但好像在那个以后到来之前，她的家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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