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死了，都死了……
那一夜酒吧买醉失贞，邹桂芳吓得半死，她不知道对方是谁，胆战心惊的去医院做检查，并没有染上任何危险的病症，才战战兢兢的放下心来。
可是她睡不好，做噩梦，也不敢再去公司找宋子然，她于心有愧。
然而大约是她表现的有些反常，宋子然回家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
那段敏感的时间里，她时刻都处于提心吊胆中，越发安分，她谨小慎微，恪守妇道，发誓再也不碰酒精。
后来，她和宋子然的婚姻关系有所缓和。
她怀上了孩子，生了宋安暖。
生产的时候她又回想到了那一夜，恐惧影响到了她分娩时的心情和身体状态，让一切变得险峻万分！但老天却也没有让她彻底把命留在手术台上，而是损伤
了子宫，再难受孕。
九死一生的醒过来，她看到从来冷情冷漠的丈夫陪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红着眼圈说辛苦了。
那一刻，一切愁结云消雨霁，只剩下鼻腔微酸。
朋友来探望，都觉得她女儿可爱，还说眉眼鼻子都像宋子然，要是个伙子就好了，必然贼帅。
可是她心里苦涩，怨自己再不能生育，而家中产业必要一个儿子来继承。
宋子然听到这话，却轻轻斥责，说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为什么非要个儿子，有儿子固然好，能继承家业，就算没有，他奋斗一生，也能保证他的宝贝女
儿未来日子不受半点委屈。
“他强奸了你……”宋安暖看着宋子然倒在邹桂芳怀中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喃喃的说完，突然起身，转身冲到楼上。
听到身后密集离开的脚步声，邹桂芳眼神没聚光，她嘿嘿的傻笑起来，抱着怀中逐渐冰凉的丈夫，轻轻的摇晃，“子然，子然……”
宋安暖满手血的冲进了房间。
章程骤然从回忆中惊醒，看到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宋安暖。
她的眼睛真像她母亲……
身为宋家的家庭司机，章程在宋家并不能常常见宋安暖，宋安暖一直在国外念书拉琴，最近才回来，可又不怎么住家里，见面最多的地方竟然是警局的关押
室。
他喜欢那个地方，因为那里，宋安暖会朝他喊爸爸，尽管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始终站在他面前的宋子然。
可单独的时候，宋安暖会乖乖的叫他章叔叔，她的害怕，恐惧，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她极度依赖他、信任他，信任他每一次带去情势改变的消息，她一次次
喊他章叔叔，每次分离的时候都殷切的希望他下一次来。
“孩……”子。
宋安暖一下子就划破了章程的脸，把他来不及出口的话打断成一声痛呼！
“强奸犯！”宋安暖眼底猩红，手下又狠狠划了一道，一道，她疯了似的划章程的脸，划破他的眼，划破他的鼻子，他的嘴巴，她极度疯狂，“我要杀了
你！杀了你！！”
不往脖子上大动脉割，陶瓷碎片杀不死人，却让人疼痛恐惧。
章程在疼痛下拼命躲闪。
碎片扎不进章程的胸膛，反而割断了宋安暖自己的手筋，她痛得大叫，如同困兽，发泄的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然后在渐远渐近的警笛声中，在楼下大厅
里拿了一把水果刀。
邹桂芳沾染了浓稠献血的手，轻轻摸着丈夫的脸，喊他的名字，对宋安暖造成的动静似乎一无所觉。
水果刀扎进章程的胸膛。
一次，一次……
直到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声爆喝过后，宋安暖被人用力拧过了手！匕首掉在地上发不出清脆的声音，她被人用力扭压在地上，脸贴着流了一地的粘腻的血
液，眼神无光涣散。
她又想起了那一夜。
陆铮在她面前撕破了才愈合的伤口，血涓涓流了出来，她好怕啊，可是她更怕陆铮不要自己，所以她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乞求他看一眼自己
，再爱自己一次……
没有了。
当时没有了爱情。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当冰凉的手铐锁上，宋安暖浑浑噩噩的笑了，“死了，都死了……”
她沾着满脸的血，被扭送上警车，还在说：“不对，我还要杀，杀了周小染，杀了周小染和她的孩子，这样，阿铮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宋安暖满月的时候，邹桂芳把一对托人打造的精致小金镯，套在了那白白软软的小手腕上。
她眼里盛满爱意，看了一眼旁边的丈夫，才又低头，摇摇女儿点点大的小手，温声细语，“宝宝，以后你就叫安暖啦，喜不喜欢？这代表爸爸妈妈希望宝宝
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暖暖和和的，你就是爸爸妈妈温暖的小棉袄哦。”
摇篮里，小小的宝宝不明所以的吐了个泡泡，然后开心的笑弯了眼睛。
发生在宋家的事因为没人控制，当晚就在网络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宋氏原本有的合作终止的终止，毁约的毁约，甚至宋氏公司内部也迅速流传谣言，说宋总已经被杀死，总裁夫人也疯了，宋安暖是杀人凶手已经被抓进去，
总之工资是绝对发不出了，放过贷的银行马上就会把公司收去做抵押……
一时间，乱作一团，电脑、打印机、咖啡机加湿器……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部被哄抢。
还是高层请了保安才把人勉强给镇压住，说总裁现在在医院，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宋氏不会倒，他们的工资也不会拖欠一分。
周小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苏千千、陈旭元吃饭，电视里插播了这则新闻，几人看完面面相觑，最后谁都吃不下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血腥打码的现场照片，更是因为事态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是谁也没料到的。
简短的新闻已经过去，周小染摇摇头，叹息：“作孽，幸好当初没有冒失的把这事捅到宋家面前，不然这辈子都要活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阴影
中了。”
“可宋子然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等他醒来，肯定会对这件事做解释声明吧。”周小染又叹了一声，有些唏嘘，“宋安暖做出这样的事，我竟然没有觉得很
意外，她本来就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灵鼋山对我和晨晨是这样，上学时期‘丰功伟绩’也不少。”
“啊！”苏千千拍了下桌子，说：“我想起来了！顾思怡当初也说过她的事，说她把一个向陆铮表白的女生的胸部给割下来了，我去，我一开始以为她是
夸张的，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那么凶残啊？”
“子不教父子过。”陈旭元说，“她性格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也是环境人为纵容出来的。”
提到顾思怡，周小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看了一眼苏千千，但因为涉及到的事是彼此都不太愉快的回忆，她压下来，没在陈旭元面前提。
晚上，她给苏千千发微信：你当初说顾思怡送你上祁山来找我的？
苏千千早在提起顾思怡的名字时，就料到周小染肯定会问这件事，她看了眼浴室，陈旭元还在洗澡，便拿上了件外套，跟陈旭元知会一声说自己去找周小染
玩。
两人没在房间里待着，在小区里边走边聊。
“我都是顾思怡跟我说的，她说她哥和陆铮是好朋友，而他们那个圈子里，宋安暖是唯一一个女生，特别受宠，至于她，年纪太小了，和他们相差了好几岁
，所以玩不到一起。”
“但等她年纪大了点就和宋安暖交上了朋友，她喊宋安暖姐姐，宋安暖性格霸道独断，大小姐脾气也一应俱全，在贵族高中里就是个大姐大。”
“近墨者黑。”周小染眼底晦涩不明，“难怪顾思怡喜欢上林钧后，用的办法那么极端……”
话都还没说完，她突然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重重“咯噔”一声！
就像是天边响起一声闷雷——而晃眼的闪电过后，照亮了一切曾经让她身处迷雾，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东西！
——宋安暖从小在男生堆里吃得开，这个从根源上影响到了顾思怡，让她也在感情方面形成了扭曲的、偏激的观念。
而顾思怡的目的不是搞垮她的家，让人设计她爸染上赌瘾，之是为了后续一切做铺垫。
从始至终，顾思怡要毁掉的人，只有她一个。
先是让她爸欠下巨额赌债，然后再让那个中间人引导她爸，告诉他欠了多少钱没关系，只要把女儿送到赌场幕后老板的床上，那个老板最近刚好喜欢大学生
那一款的。
她爸走投无路，每一步都被算计得死死的，而她一旦上了陆铮的床，不管有没有离开A城，都不可能再和林钧在一起。
就算她自己选择隐瞒，顾思怡也绝对有后手，宣扬她卖身，或者是她脚踏两只船，或者是更恶毒的一些作为。
至于……
至于最关键的一环，为什么她能驱使她哥顾思齐的助理章程为她所用，为什么章程在事成之后不离开，而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留在A城，甚至不要一切大
好的前程，要去宋家做个籍籍无名的司机？
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个父亲。
他是宋安暖的生父。
章程年过半百，却没有娶妻，因为他心系宋家当家主母邹桂芳，他不是膝下无子，只是那个孩子宋安暖认了宋子然做父亲！
他也许知道得知足常乐，可又做不到，所以他贪图一家人团聚的欢乐，哪怕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象，他也义无反顾，只为了更靠近母女二人。
可章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宋家当司机，而是一路升职加薪，在成为了顾思齐的助理，前途无量的时候，戛然而止？
只有一个可能——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邹桂芳给他是生了一个女儿。
也许是机缘巧合下，章程见到了宋安暖，心里有了猜测，而他当时在明盛房产工作，那是顾家的产业，顾思怡碰巧遇见了他，察觉到他不对，顺藤摸瓜去查。
鉴定个DNA而已，顾思怡完全可以做得不动声色，甚至于她都不需要做那个鉴定，就能利用章程迫切成为人父的冲动，利用他。
顾思怡大概给章程许诺，一旦帮她完成事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送到宋家当司机。
不过从时间线上来看，当时宋安暖已经和陆铮分开，远在国外，章程应该没办法见到宋安暖才对。
前因后果，一切都已经明朗，唯一一个疑问，周小染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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