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临渊不羡鱼
凭着一路人的指点，二人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往东走，一直走了东边街口的尽头。
昭云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古朴的大匾额。上面刻着漆着金箔的三个大字：临渊阁。
细看之下，有三层。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红棕色瓦片，古朴又大气。布局以中轴线对称分列，中为厅堂，侧设两厢。
昭云带着鸣翠刚走进大厅，就听闻一个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从雕花的木质屏风后传来。
“两位来这，有何要事?”
她两人这才看见一个身穿粗白布衣长袍，精神矍铄，续着白胡子的老者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昭云双手抱拳道：“请问易安先生何在，我有要事相商。”
只见眼前的老者伸手捋了捋胡子，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易安先生，你找我有何事。”
昭云颇有些惊讶，但是面上不显，客气地问道：“我们可否移步至厢房一叙。”
“那恐怕不可。老夫只是一个管账先生，做不得主。”易安先生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面露难色。
“请问是哪位介绍你来的，如果他就是临渊阁中人，不如让他接待你如何。”易安笑着说。
“其实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罢了。”昭云回想起那晚在后庭的竹林中，见到的陌生男子，感叹道。
“是不是一个极其俊俏的公子？”
昭云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口中的这位可能就是临渊阁阁主，苏子暮。”
听到这，昭云明白了。原来，他竟是这的阁主。
昭云再次抱手为拳，问道：“那请问，他现在正在何处？”
易安先生突然面露难色，迟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额，他正在揽月楼。”
他话音刚落，一小片红霞就爬上了昭云的脸庞。
身后的鸣翠好奇地问道：“揽月楼是什么地方？名字倒是听起来挺风雅的。”
昭云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告诉她：“揽月楼，就是你上回在画折子上看到的那种烟花之地。”
鸣翠明白了，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没过多久，又急着道。
“那种地方我们怎么能去？不如让易安先生派人去，将那个什么阁主请回来不行吗？
昭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派人去那我们就回不去宫中了。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回。”
“不行，那种地方公主怎么能单独前去？我要时时刻刻保护公主的安危。”小丫头拒绝。
“听话，易安先生会派人带我前去，你就在这候着我就行。”昭云坚定地说。
小丫头这才作罢。可是，巴掌大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易安先生喊来了一个身着劲装，不苟言笑的男子，介绍道。
“这是阁主手下的护卫奕舒，让他带你去寻找阁主。”
昭云点点头道了谢，带上帷帽，告别了一脸忧心忡忡，依依不舍的鸣翠。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几条街，来到了一条小巷。这两边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檐下各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昭云心想：这就应该是所谓的烟花之地了。
“这位爷，要不要进来玩玩。来嘛。”看着他们走过来，有女子甩着手帕朝奕舒笑着道。
“没看见这位爷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这明显不是来青楼玩的。”另一位画着浓妆，环抱着臂膀道。
“就是，这一看就是来青楼找人的，说不定，是来捉奸的呢。”
顿时，那些女子都用帕子掩着口鼻，笑的花枝乱颤。
昭云听闻，蹙了蹙眉，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奕舒带着她，拐了个弯，没走几步，便赫然看见挂着“揽月楼”三个字的牌匾。
这里明显不同于先前那些青楼，门口颇为清冷，既没有挂大红灯笼，也无女子在外招徕。
雕梁画栋的楼阁，从外面看倒还颇为雅致。要不是先前昭云已知晓这是什么地方，看着牌匾估计都不会相信这里竟会是青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随着奕舒迈了进去。
四处张望，只见阁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风起绡动，也吹来丝丝靡靡之音，顿时她觉得自己如坠云山幻梦一般。
真是会享受啊，昭云不觉感慨。看来，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烟花之地。
刚刚一进来，就有一年轻女子迎了上来，没言语，就直接引着他们上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隔间。
隔着一层绣着洒珠银线海棠花的鲛绡宝罗帐，昭云隐隐约约看见了里面晃动着的人影，听到了靡靡的丝竹之音。
昭云咬咬牙，跟着奕舒走了进去。
“拜见主子，这位女子在临渊阁说有要事要与你相商。”奕舒朝苏子暮低下头，双手抱拳在前。
紧随其后的昭云看着自己的鞋，不敢抬头。
“你是谁?还不快摘下帷帽来。”
一陌生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琴声戛然而止。
昭云取下头上带着的帷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
一瞬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仿佛连针落都可闻见。
“真的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此等绝色。”那陌生男子再次开口，语气满是惊讶和赞叹。
昭云这才注意到这声音是来自于一个穿绛红色的素锦的男子。
他坐在塌椅之上，一手环抱着一位妙龄女子。细看之下，他一双桃花眼颇为狭长，再配着一身红衣，昭云觉得这男子活生生像是一只狐狸。
再看向那个她要寻的男子，她不觉吸了口气。
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子暮一身玄色锦衣，乌丝绾在头顶。他侧卧在软塌上，一手支着头，正眯着眼睛看向她。
软塌下，跪坐着一貌美细腰的女子，细如葱尖的玉指，捏着一颗剥好皮的葡萄，正欲往他的嘴边送。
隔着珠帘，一女子坐在琴后，昭云倒是看不真切。珠帘随风摆动，时不时发出如泉水般的叮咚响声。
真的是会享受啊，昭云又不觉感叹道。
只见侧卧在软塌上的苏子暮，随意摆了摆手，屋内的三名女子都退下了。
“你特意跑这来寻我，有何要事?”苏子暮从塌上起身，不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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