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赐婚
现已是顺承二十四年秋。
纪翎辰与皇帝在紫宸殿商议纪翎辰娶妻的事。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摆摆手，“免礼，朕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与你商谈。”
“儿臣年龄尚不足以议论朝政。”
“非也非也，朕是想问你，你目前可有中意之人？”
纪翎辰假装思考了一下，“回父皇，儿臣中意中央将军顾安城之女顾霜柔。”
“哦？竟有此事？”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你与你母妃当真是一条心，昨日朕与你母妃下棋时方提到此事，他竟也向朕推荐此女，看来，这顾霜柔定能是配得上我们家辰儿的啊，哈哈哈！”皇帝说着捋了一把胡子。
“儿臣还有一事向父皇坦白。”纪翎辰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但说无妨。”
“其实儿臣，早已见过顾霜柔。”
皇帝沉默良久，“那你可是熟悉她了？”
“回父皇，儿臣现在十分熟悉顾霜柔，她与儿臣十分合得来，且儿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以欺瞒自己的父皇。”
“好！”皇帝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便将顾霜柔赐予你为妻了！”
“儿臣多谢父皇。”
———顾府
“爹爹，你要去哪啊？”顾霜柔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顾安城。
“爹爹要去一趟皇宫，皇上有事找爹爹，耽搁不得。”
皇宫？爹爹没事被皇上叫去皇宫做什么？
算了，大抵是朝中的事吧。顾霜柔没多想，回了屋子。
———养心殿
皇帝召见顾安城。
“臣，参见皇上。”
“起身，朕今日有大事与你商谈，赐座。”旁边的宫女放了把椅子，皇帝摆摆手，宫女们都出去了。
“皇上这是？”顾安城不解。
“我就开门见山了，顾将军府中可有一女？”
“有。”
“朕有意将顾将军府中之女嫁与大皇子纪翎辰为妻，爱卿意下如何啊？”
“臣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要做最好的打算，而且是皇上您福泽恩厚，才能得以让爱女嫁入皇子府，所以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也不能违抗圣意。”
“既是如此，那朕就放心了。”
———顾府
“什……什么？”顾霜柔原本在喝茶，手里拿着的茶水是今年新供的雨后龙井。
当她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自己要嫁给当今皇帝的大皇子后，手里的茶杯一下没拿稳，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像她的心一样，碎裂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脑中。
“柔儿，圣意难违，只是你千万不要伤心，等你嫁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日子会比现在过的还顺心顺意，我的好女儿。”
顾安城抱住了愣在原地的顾霜柔，拍拍她的后背跟她说。
“日子一切都会好的？”顾霜柔眼睛空洞的看着空中的某点，“圣意难违，我怎么不信呢？”
她无声的哭了出来，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空气寂静，唯留下这眼泪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是自己，怎么就偏偏选上了自己，让自己嫁给当今皇帝的大皇子，怎么就可能是自己呢。
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什么事情都要发生在她身上，儿时的眼疾，几月不退的高烧，被奸人害死了的桃花，为什么什么都有。
一瞬间，悲伤的情绪冲进大脑最深处，顾霜柔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我不想嫁！！”顾霜柔抱着顾安城，“爹爹你求求皇上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柔儿了吗？柔儿不想嫁给皇子，柔儿不想嫁。”
顾安城以为她知道大皇子是谁。
“女儿不想嫁，女儿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女儿真的不想嫁……”顾霜柔哭的撕心裂肺，心脏像空了一块一样疼。
她蹲下，抱着自己的手臂，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低着头，闭着眼，让自己在看不见的这种黑暗中尝试接受这件事。
可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忘不了纪翎辰，她做不到在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嫁给另一个男人，她忘不了和纪翎辰的一点一滴。
初春一起看过的迎春花，桃花，在桃花林面前的那个拥抱，在客栈里犹如私定终身一般的浪漫，看见他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见自己给自己簪子的那副可爱模样，以及他给自己买的鸳鸯结。
初夏第一次和他一起过的生辰，夏天一起放直到断线了的风筝，下雨时一起打过的油纸伞，一起吃过的糖人，去酒楼里一起吃最难吃的菜。
秋天一起踩过的枯黄的落叶，一起看过的日出日落，一起过的中秋节，放的花灯，一起聊天玩耍，一起在府中聊着天，吃着桃花酥马蹄糕，一起问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
冬天一起看的初雪，一起堆过的雪人，打过的雪仗，吃过的糖葫芦，一起提笔写下的诗句。
还有那一年纪翎辰说自己回去练武，顾霜柔和他互相给对方写信的那一年。
那是一年，那是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分明，那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那是默默珍藏着的在顾霜柔梳妆台抽屉里的信封。
这些片段犹如大海潮汐时分的海浪波涛汹涌翻滚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快速却清晰。
她在脑海中默默地想着他的名字，好像下一秒就要忘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
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顾霜柔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当初桃花被人毒害了的时候也没有现在哭的这么难过，她觉得现在这些珠翠宝石都太虚假了，连天下一双人都达不到。
她直接摘下簪子，长长的头发散落垂在地上。
这簪子是纪翎辰给她的紫玉簪子，那时候的他和往常不一样，可能是太想她了，每一步都走的很大，很快，好像少一秒见她就亏待了她一样。
顾霜柔的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放下。
她要嫁给别人了。
顾安城也蹲下来顺着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可她没察觉到。
顾霜柔觉得自己脑袋一昏，原本蹲着的她忽的倒在了地上。
“柔儿！柔儿！！”顾安城把顾霜柔抱起来快速跑到床榻处将她放下。
“宣太医！！”顾安城眼中全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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