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门口闹事的，是一批服装统一的武林人士。对面是一名衣装华美的女子，紧握着一名长相普通男子的手不愿放开。像是怕伤到那女子，双方僵持着。

        “那女子脸蛋不错，是谁？”任子兮好奇地问。

        “不知。”叶归离虽然不知那女子，却认得那群武林人士，他们是朱雀宫的人。

        任子兮像在编写话本似的说：“莫非那群人的头领看上了那女子，所以要从那男子手上抢走她？真是对苦命鸳鸯。”

        “他们主子要抢的是那个男子。”叶归离语出惊人。

        任子兮满脸讶然道：“可他长得很一般。”

        “他们是朱雀宫的人。他们主子艳惊鸿，爱招揽两种人。一种是美丽的男子，一种是美丽女子的情郎。”叶归离觉得这艳惊鸿艳宫主的怪癖，简直丢人丢到外族去了。

        “艳惊鸿是男是女？”任子兮很是好奇。

        叶归离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是男的。”

        任子兮笑道：“艳惊鸿倒是有意思，我估摸着他”后面的话完全被越发激烈的吵闹声盖过。

        周围只有劝的，没有帮的。女子终究是不敌，被推倒在地。任子兮起身欲走过去，却被叶归离一把拉住：“你初来乍到，还是别惹事。”

        “艳惊鸿很厉害？”任子兮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腕道。

        “据我所知，是的。”

        “听你的，我不惹事。”任子兮耸耸肩，看着被拉走的男子，一动不动。

        谁知朱雀宫的人摆平事却没有立马撤离，向着叶归离和任子兮的方向走来。

        任子兮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诶呀，不是我惹事，是事来找我们了。”

        叶归离反应很快，一使力，把任子兮拉坐在身边。任子兮这花蝴蝶扮相太过抢眼，任谁走过路过都要看戏般瞅上一眼的。

        任子兮眨了眨眼，笑道：“不怕，其实，我身手还不错。”

        叶归离敷衍笑笑，伸出手指，使劲蹭了点任子兮黑眼眶上的妆，迅速在自己脸上点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黑痣，原本极其俊美的脸，瞬间变得碍眼无比。

        任子兮正欲说什么，朱雀宫的人已到身边，扫了他们两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冲远处挥了下手道：“走！”

        “那两男子如何？”不远处有人问道。

        “远看是真不错，近看那脸，就有些搁眼。好了，回宫吧。”一群人晃出了酒楼。

        叶归离松了口气，任子兮却是心头一堵。

        “我很搁眼？”任子兮委屈至极。

        叶归离看着他欲哭无泪的嘴脸，愣了愣，只得说违心的话：“凡夫俗子，怎能懂你的美。”心里不由默念，尊重文化差异，尊重审美独特，绝对不能被他乱了心境，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任子兮变脸极快，回应道：“离宝贝，只有你懂我！”

        叶归离心里抽搐了下，心境有点被击碎。听闻外族人热情奔放，但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口无遮拦，如此肉麻骇人的称呼都能轻易出口。

        “离宝贝，我···”

        泥菩萨都有三分土性，何况叶归离从来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主，脸色沉了下来：“你再喊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剁碎，绝不手软。”

        任子兮似是觉得叶归离真的生气了，立马收敛道：“不顺耳，我不叫便是。来，我帮你擦擦脸。”

        叶归离听到这话，立马自己用袖子沾了酒水，抹去了脸上的黑痣，看了眼任子兮道：“你该帮自己擦擦脸。”

        “阿！我妆花了？”任子兮捂住脸，有点紧张道。

        叶归离看着两个不对称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任子兮坐不住了，起身飘走，找镜子去了。

        叶归离微怔。是飘，真正意义上的飘，如风过般不落痕迹。这个怪人果真不一般，定是个高手，至少，轻功一流。

        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一轮弦月当空悬挂。

        叶归离喝下最后一口酒，闭眼调理内息，各个脉门依次迅速打开。此刻，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异常灵敏。听到那人五十步开外往这儿来的声音。叶归离放下银子，单手撑住窗栏，身体轻盈跃出窗外。

        任子兮回来的时候，已经人去酒空。

        淡雅月光映衬下的玄武山庄，本该繁荣里透着静谧。可今夜不同，山庄主厅里灯火通明。

        叶归离躲过重重眼线，顺利潜进山庄里。还未靠近主厅，就感受到了厅内人异常多，气息有强有弱，参差不齐。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夜这趟没白来。叶归离停下，缓缓吸了口气吐出来，身影一动，如鬼魅般消失于黑夜，眨眼间，已在主厅的屋檐之上。

        主厅内十分喧闹，充斥着慌乱的说话声。

        “庄主，到底是何人所为！”

        “玄禾武功仅此于庄主，居然有人能杀了中原武林第二高手，庄主，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光天化日之下，那贼人居然能毫无生息地闯入玄武山庄下毒手，到底··到底会是谁？！朱雀宫？白虎帮？还是青龙教的人？！”

        ······

        议论声还在继续着。叶归离暗自思忖，玄禾的死，怕是不简单。

        “都给我冷静！”玄武庄主终是发话了，浑厚的声音，强压下了厅内的躁动，“玄禾的死，本座也很痛心，但我们万万不能因此自乱阵脚！本座想了很久，对于那贼人，并不是毫无头绪。根据最近朱雀宫的密报，外族第一高手阿卡纳西近日来了中原，听闻此人行为诡异且好战，所以他杀了玄禾的可能性最大！一个好战的野蛮外族人，来了中原，定会挑衅我们中原的高手，外族人狡猾无礼，想必耍了诡计，才害死了玄禾。”

        众人听闻，似是恍然大悟，瞬间要求追杀阿卡纳西为玄禾报仇的声音此起彼伏。

        “玄禾的仇，必定要报，但此事需从长计议。阿卡纳西既然能常年稳坐外族第一高手的位置，定有高深莫测的武功，轻易下手只会得不偿失。再者，此人变化多端，据说，就连外族人也未必能认出他，何况是我们。”玄武庄主吸了口气，又道，“最麻烦的是，这阿卡纳西是外族新头领阿卡尼克的亲弟弟，冒然伤他，会破坏中原与外族多年友好邦交的友谊。”

        “那就任由他嚣张下去吗？！”众人处在愤怒中，理智被冲得七零八落。

        “野蛮无礼的外族人，就不应该踏入我中原的领土！纵然百年，就是五百年，跟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外族人，也是无法沟通同处的！”

        “没错！我们一定要给玄禾报仇！”

        嚷嚷声还在继续，叶归离却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件事里，玄武庄主古怪得很，像是要让玄禾的死，拼命跟外族人扯上关系。可引战不是江湖人常做的，朝堂里肯定有人在做幕后推手。再找，外族人这么多，非要把这事扣阿卡纳西头上，那说明有不得不让这外族第一高手现身的理由。

        眼下，他可以顺势而为。借阿卡纳西的手，把玄禾带走。他想查查玄禾的死因。同时虚晃一招，看看倘若阿卡纳西现身后，他们后面想干什么。还有，看到有人冒充，阿卡纳西本尊就算藏得再深，也不免被松了松土要探个头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挪开一块砖看进去，玄禾的尸体被放在厅前，白布半盖。叶归离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蒙住脸，随后晃身出人意料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厅里。

        “谁？！！”众人十分紧张，不由惊呼。与此同时，玄武庄主眉头一挑。

        也就一个字多一点的时间，叶归离已将玄禾的尸体抗在肩上，且退开十步，拉粗声音道：“人我带走了，你们说外族的坏话，我下次再跟你们计较。”

        “阿卡纳西！”众人惊呼，语未落，人早已不见。

        方才的一幕太过迅速紧张，快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可消失的尸体，证明了方才一切都是真实在众人眼皮底下发生的。

        “庄主··”众人都被惊吓住了。

        玄武庄主脸色变了变，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后，强装镇定道：“让本座仔细想想，你们都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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