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玄武山庄。
虽然被软禁在玄武山庄，但任子冥并未失去行动自由。在山庄的假山群里，任子冥摸着一块石头，若有所思。
“师弟，别来无恙？”
应声，任子冥看过去，竟是艳惊鸿，也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
艳惊鸿掠了下头发，戏谑道：“听说你被阿奈一族的人下了毒，会变得迟缓，这么看来或许不假。一块冷邦邦的破石头，你一看就是半柱香的时间。”
“不是说，后会无期吗？”任子冥突然道。
“所以，再见，就是你的死期。”艳惊鸿眯起眼道。显然任子冥的话，非常不中听。
任子冥笑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我中毒又身陷玄武山庄，担心我安危才来的？”
艳惊鸿回以一笑：“看师弟在生死边缘挣扎，这样一场好戏，我怎会错过？”
任子冥怔怔看着艳惊鸿的笑容，许久才道：“你没对我用媚术吧？”
艳惊鸿的笑容刹那崩坏，微嗔地瞪着任子冥：“你配？”
“数日不见，师哥又变美了。”任子冥叹道。任子冥的语气平淡到除了话的意思是夸赞，辨不出一丝其他情绪。
艳惊鸿微抬下巴，冷声道：“看在你说了句中听话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动玄武山庄‘天地剑’的心思。”
任子冥先是顿了顿，随后笑了：“我不但动了‘天地剑’的心思，我还动了‘六绝’的心思。”
他虽然在笑，但艳惊鸿可以感到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不禁皱眉道：“你还真敢说。”
任子冥背过身，微微抬头看着天空道：“我相信你，所以，不瞒你。”
他是外族的大王，看着他仰头望天的姿态，就能知道他的志向在哪里。终有一天他会如雄鹰般翱翔高空，俯视属于他的更广阔的领地。
艳惊鸿颔首道：“相信师哥却不听师哥的话？”
任子冥沉默片刻，动了动喉结，还是开口了：“我不瞒你，因为，我用得到你。”
艳惊鸿哽住，但又很快消化了情绪，化成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对于想要我提供情报的人，我一向一视同仁，就算是师弟你，我也是断然不会替你开后门的。说吧，想要什么情报，你又可以用什么情报来换？”
任子冥转过身，直言道：“传闻天地剑是由天外陨石中所含的玄铁制成，是否属实？”
艳惊鸿一拂衣袖，优雅地倚着石块坐下：“属实。轮到我问你，外族王是否真中了阿奈一族下的毒？”
任子冥一愣，随后微微一笑，突然沉默。
艳惊鸿眯眼：“说好以情报换情报，有什么问题吗？”
“被师哥点名关心，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艳惊鸿揶揄：“师弟想多了。我这么问，是因为关于外族王的情报，往往价值都很高。”
“只要跟你谈条件，无论关于我的什么情报，你都可以交换给别人是吗？”任子冥问。
“自然。”艳惊鸿毫不犹豫道。
任子冥神色微变。
“真的情报便能换去真的情报，假的就只能换个假的去。”
“如何分辨真假。”任子冥又问。
艳惊鸿的双眸闪过睿智的光：“我自有决断。”
任子冥看向艳惊鸿，坦言道：“我没有中毒。自从你受伤离开后，我静下心派人查了查，竟是查出了端倪，自那后，我对阿奈一族便有所防备。”
过往不堪，艳惊鸿显然不愿提及，别过头沉默。
任子冥突然很想抱抱眼前的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似乎感觉到什么，艳惊鸿目光扫到任子冥身上，如冰片般薄凉，任子冥的动作就这么止住了。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或许，只有你才会知道。”任子冥垂下手道。
“说。”
“如何才能从数把外观近似的剑中，找出天地剑？”任子冥眼眸深深看着艳惊鸿。
艳惊鸿稍显惊讶问道：“你去过玄武山庄的剑室了？”
任子冥点了点头，指了指假山群：“剑室就在这下面，里面悬挂了十把名剑，其中有一把是天地剑，可属实？”
“在别人的地盘，防了那么多眼线，短短几日就知道了这么多，师弟真是厉害。好，那师哥再帮你一把。”艳惊鸿直起身子，略微严肃起来的脸，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极少见的英俊，“天地剑是由天外陨落的玄铁铸造，据我所知，玄铁有两块，同等质量同等大小。一块被御用的铸剑师铸成天地剑，几番流转，如今是玄武山庄的镇庄宝物，而另一块，流落到了外族，几百年来，被当成了神赐的圣物，全族人敬仰供奉。只是，数年前，外族的那块玄铁突然不知去向。”
听到这，任子冥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艳惊鸿将他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接着说：“天地剑全身由玄铁所制，玄铁之所以区别于一般铸剑材料，除了本身的硬度和韧性的绝佳配比，还有很奇怪的一处是它不会产生损耗。也就是说，此刻天地剑的重量，与原始玄铁的重量是等同的。如果能将遗失在外族的那块玄铁找到，就能辨别出哪把是天地剑。”
任子冥听了，赞同地点点头。
艳惊鸿想了想，又道：“没有周全准备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悬挂十把剑的剑室，是一间极其凶险的机关室，是已故的机关大师留下来的，如果选错，割断了不该割断的剑绳，机关就会被启动，整个剑室连同人和剑都会被埋入地下永不见天日。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天地剑’求而不得的原因。”
任子冥听着听着，神色凝重起来，看着艳惊鸿，欲语还休。
艳惊鸿眯起眼，点破道：“你想知道，这些话，我还告诉了谁，你有多少竞争对手。”
“无论多少人与我争夺，‘六绝’我势在必得，‘天地剑’只是个开始。”任子冥声音低沉，却透着王者发布宣言般常人无可比拟的霸道气息。
艳惊鸿略微失神，任子冥终究注定不是一般人。
任子冥放柔声音：“我不知道的是，你告知我这么多重要的消息，我又可以拿什么消息来跟你换。”
艳惊鸿回神，略作思考道：“我想要的情报是，如今流落外族的那块玄铁此刻在何处。”
任子冥波澜不惊道：“你说了，那块玄铁不知去向。”
艳惊鸿缓缓起身，脸色略差地看着任子冥：“交易讲的是诚信，真情报换真情报，你若要坏了规矩，别怪师哥心狠手辣。”
任子冥静了静，诚恳道：“暂时不可说。你换个问题吧。”
艳惊鸿黑脸，暗地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才缓了缓神，似笑非笑道：“可以。那你告诉我，不可一世的外族大王有什么致命的软肋？想必这个情报，不少人愿意花大代价来换取。”
任子冥一愣，深邃的眼眸静静凝视艳惊鸿片刻，收回目光，神色变了又变：“你真想知道？”
“当然。”艳惊鸿挑眉道。
“我说了，你就信吗？”
“我想我的判断能力，无需你来质疑。”
“我如果说，是你。”任子冥微微俯身，含笑道，“艳宫主，你觉得这是真情报还是假情报呢？”
对上任子冥带笑的眼眸，艳惊鸿冷冷道：“且不论真假，师弟真是聪明绝顶，如此一来，除非我神智错乱想要找罪受，不然这条情报永远会被雪藏。”
任子冥但笑不语。
艳惊鸿又道：“再者，就凭你曾经在我身上扎过刀子，你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任子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问你，你若得到‘六绝’，是否会入侵吞并中原，一统天下？”
任子冥收起笑容，深深看着艳惊鸿，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我拒绝回答。因为之前那个问题，我说的是真话。”
“师弟是十足无赖。这么说，交易破裂。”艳惊鸿说完，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一道红影，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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