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的张任

        席上，刘备与刘璋相谈甚欢。

        刘璋手下大将张任看着自己的主公，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主公这一次必将要失去西川益州这块宝地了。

        刘璋，字季玉，与刘备同为汉室宗亲，天府之国现在的主人。当今乱世，才德平庸的刘璋的确不足以保住蜀地的平安。为百姓计，把天府之国交给刘备确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张任知道，张松，法正和孟达他们几个人早已和刘备暗中达成了默契，准备给蜀地换一个新主人了。

        张任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想阻止张松和法正他们，但也希望主公刘璋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办，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刘璋请来刘备入川，是因为汉宁太守，人称“汉中王”的五斗米教教主张鲁对西川起了觊觎之心，所以接受了张松的建议，请来了刘备。张任记得张松是这样推荐刘备的。他说：“荆州刘皇叔，与主公同宗，仁慈宽厚，有长者风。赤壁鏖兵之后，曹操闻之而胆裂，何况张鲁乎？主公何不遣使结好，使为外援，可以拒曹操、张鲁矣。”

        刘璋深以为然，于是，刘备就这样来到了川中。

        张任明白，失去西川是刘璋的宿命，而他对此无能为力，所以他只有苦笑。

        此时，刘备手下大将魏延提着剑站了起来，说：“席间无以为乐，愿舞剑以为戏！”

        魏延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透着一般子邪性。张任突然地想到了三个字——“鸿门宴”。他想：怎么，真的这么过份吗？连主公的性命他们也要一起拿下吗？

        张任霍然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剑，说：“舞剑必须有对，某家愿与魏将军同舞！”

        于是，两员大将对舞于席前，一如当年项庄与项伯。后来，刘备这边的刘封等人加入了进来，而刘璋手下的冷苞邓贤等人也加入了进来，一时间，席间刀光剑影。

        刘备见气氛不对，连忙大声喝止众人，并立于席上说：“我与季玉兄弟二人相逢痛饮，彼此并无疑忌。今日又非高祖当年鸿门宴，何用舞剑？不弃剑者立斩！”

        众将相对无言，张任看着刘备，心想：刚才这一幕，不知究竟是刘备的主意，还是庞统的主意？

        宴毕，刘璋回到了成都坐镇，而刘备则留在了葭萌关，把守着四川的大门。

        不久，刘备果真与刘璋翻了脸，杀了刘璋在涪水关的守将场怀，高沛二人，向成都进军。刘璋连忙派遣张任、邓贤、刘璝与冷苞四员大将率五万大军往守雒县，抵挡刘备。

        四人进军雒县的路上途经锦屏山，山中有一位异人号称“紫虚上人”，知人生死贵贱，能卜前途祸福。于是四人上山求问此去前程。

        紫虚上人先是推辞，后经不住再三拜问，乃令手下道童取来纸笔写下了八句话交与张任。这八句是：

        左龙右风，飞入西川。雏凤坠地，卧龙升天。一得一失，天数当然。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张任又问道：“上师，我等四人气数如何？”

        紫虚上人说：“定数难逃，何必再问？”

        张任他们还想听紫虚上人说个详细，但紫虚上人却眉垂目合，仿佛睡着了一样，再也不答应了。张任等四人只得下山。

        当夜，军队在锦屏山下扎营，张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一次奉命与刘备为敌，他的心情是极度矛盾的。刘备大军战斗力之强威震华夏，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卒绝非对手。真的要不顾他们的前途，送羊入虎口？除了这些士卒，还有他自己，以及脚下深爱的这片土地，会有着怎样的前途？

        三更时分，张任偷偷地出寨，孤身一人再上锦屏山。他觉得白天紫虚上人好像还有话没有说透，于是再去问个清楚。

        此时此刻，有些事情是生死悠关的。

        紫虚上人的草庵门虚掩着，张任进去，只见上人端坐在蒲团之上。似乎对张任的到来并不意外，淡淡地说：“你来了？”

        张任说：“是的。”

        紫虚上人这时才睁开眼来，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有些事情你还想问清楚是吗？”

        张任点头。

        紫虚上人问：“张将军是青城派弟子吧？”

        张任：“是。”

        紫虚上人：“说起来贫道与青城也有一些渊源呢。”上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张任刚想开口，上人已经先说话了。他说：“你想问个明白是吗？”

        张任：“是。”

        上人说：“四个字，不如归去。”

        张任皱起了眉头，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些士兵们呢？该怎么安排他们？还有……”张任欲言又止。

        紫虚上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刘皇叔宅心仁厚，乃是替天行道之人，这也是孔明选择他做主公的原因。你给那些将士们一个台阶下，刘皇叔会让他们全身而退的。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件事情，我只想告诉你，孔明和那件事情的渊源绝对比你深，他拥有了那份神奇的力量之后，绝对不会为祸人间的，你放心吧！”

        张任略一思索，顿悟说：“多谢上人指点，告辞了。”

        三日后，张任领着手下军士杀进了刘备大军的伏击圈，刘备军中树起了免死大旗，刘备令人传话说：“尔等皆有父母妻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愿降者充入我军，不愿降者放回！”

        绝望中的川军闻言欢声雷动，投降者，归家者各半。而经此一战后，蜀中大将张任神秘地消失了。史书上记载说张任战败于四川广汉市金雁桥头，时至今日当地还有一座张任墓，并且修建了一座公园。

        多年以后，年老的张任常常这样追问自己：那一次和刘备暗中达成了妥协，我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这究竟是背叛还是另外一种忠诚？

        没有答案，这个问题真的是没有标准答案。只是，为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句话，张任觉得自己做得值。

        一切仿佛定数，副军师庞统与主公刘备换马，被刘璋手下射杀于落凤坡。

        刘备急调孔明，孔明自荆州入川。

        巴蜀大地，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于孔明而言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回来了，又回来了，孔明对自己说。

        很快，张飞劝降严颜，刘璋大将刘璝被部下张翼所杀，张翼献了雒城。刘备大军势如破竹，直逼成都城下。

        刘备中军驻孔在成都以北五十里的雒城［今四川广汉市，三星堆遗址所在地，古蜀都城］。

        明月夜，孔明与赵云策马于雒城街头。赵云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但觉得这明月下的城市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难道，竟然是前生曾经来过？

        孔明微笑看着赵云，问：“子龙，你想起什么了吗？”

        赵云一脸的疑惑，说：“没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城市我会觉得如此熟悉？为什么一年之前你教了我那么些简单的内功，我竟然就可以发出冰弹？还有就是长坂坡上那神奇的一幕！在那样的时刻竟然会出现一片樱花林，一个神秘的美女，还有那个怪异至极的面具。那个美女竟然可以控制曹操！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里真的是乱极了！孔明，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赵云看着孔明，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孔明点点头说：“是的，是应该给你一个解释了！子龙，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座城市如此熟悉吗？因为，这本就是我们自己的城市！练了练内功就会发射冰弹，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会这门功夫。至于那个神秘的美女，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那是因为她一定会救你的，今生注定了她该救你。控制曹操？对她而言那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己。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赵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喃喃自语道：“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城市？”心中依旧是一片疑惑，但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

        “不错！这正是我们的城市！”一个银铃般的女子的声音响起！一位蓝衣美女乘着一匹白马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新月形的面庞，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杏仁眼，身材窈窕，可爱至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居然是蓝色的，如同大海的颜色，靓丽而充满了生命力，明媚得如同是蓝色的火焰在燃烧。而她的眼珠的颜色也与她的发色相同，也是蓝色的。

        赵云一脸茫然，说：“虽然我觉得这座城市似曾相识，可是，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到这里，你说这是我们的城市？不会吧？”

        孔明叹息一声，说：“不错，今生今世你的确是第一次来到雒城，可是，这的确是我们的城市。只不过，你已经忘了从前的事情而已。今生以前，在这座城市，你有着太多的过去。你心中的疑惑都和以前的事情有关。”

        蓝衣美女点点头说：“不错，你和孔明在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过去！那段过去精彩至极。只不过，因为特殊的原因你忘了从前，而他却还记得。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带着你寻找从前的。”

        孔明正色道：“不错，正是从今天开始，从这座城市开始。子龙，今生今世你我的使命是辅佐刘皇叔，匡扶汉室，我们应当尽力而为。但归根到底，你我到这世上来，终极目的是要守护这座城市，守护巴蜀大地，守护这世上最大的一个秘密！”

        赵云：“最大的秘密？”

        孔明：“不错，子龙，你随我来吧！”

        赵云：“做什么？”

        孔明：“去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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