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肉片

曾尚滴溜溜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李观流，嗫嚅“你不是在骗我吧？”

        李观流伸出缚仙索将曾尚小小的妖身束缚住，刘焕见已经事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来，小声的说“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下毒呢？”

        曾尚沉默良久，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树桂花经过风吹窸窸窣窣，满地落香，令人惋惜。

        “三日前，我家小女与我老婆子去伏流河畔逛夜市，一时好奇她溜去了断尘殿，找回来之时已经断气。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听闻这混沌域中有生死人肉白骨奇效的唯有……”

        “太岁肉。”刘焕轻轻说道。其实谁见了河主那个白白胖胖的样子都会打些坏主意，只不过谁也不知她的实力，也无人敢冒进打扰，曾尚倒还真是近水楼台。

        曾尚闭着眼悔恨的说：“我并没有想要伤及河主性命，只是在药房买了一些帮助蛇类小妖蜕皮的灵散混在食物中，只要河主一点皮肉就可以了，是我老头子该死，忘恩负义晚节不保，你们抓我回去复命吧。”

        “太岁肉的奇效天下皆知，可惜你不懂奇门之术，就算真能让它褪层皮下来让你拿到，你也难以让令爱起死回生。”李观流看着曾尚笑道。

        一听说爱女还有救，曾尚急的跪下，不住地渴求李观流的妙法。李观流也不啰嗦，直接带着刘焕和曾尚，缩地成寸回到伏流河畔。

        小南在河畔还在等出去的禁军回来，见到他们，气急：“好啊，你们还敢回来，一个时辰前早有人告诉我你们逃狱，曾尚背主忘义罪上加罪！还不给我拿下！”禁军一听，迅速在云端、河流、草地上全面包围，手中的红缨枪和三尺钢刀已经逼近，随时要把他们的头砍掉。

        刘焕一只手护住曾尚，大喊一声“小南姐！我们出去也是为了查找真相，请小南姐听我们解释。”

        小南看在刘焕看起来很老实的面上，皱皱眉挥了挥手，禁军停止进攻，表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焕不忍心让爱女心切的小老儿真的晚年凄凉，肯定会被充作杂役劳累一生，所以只有闭着眼睛说了瞎话：“刚刚在天阴山脚，曾司录正在采摘桂花想要给河主做一些可口的点心，见我们去了，才发觉自己早前逛夜市买的褪皮散没了，所以告诉我们一定是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撒了进去，才造成的误会”

        小南的圆脸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通红，眼睛也睁圆直愣愣的看着刘焕“你当我傻啊！他一只鳙鳙鱼，要这灵散干什么！褪鱼鳞？”

        曾尚感激的看着刘焕，小小的脑门上全是汗，李观流看了一眼他，抬手做礼“您有所不知，我们在曾司录的身上发现了一只灵宠。”他从刘焕的手里接过曾尚，眼神一凛，平摊手掌时，曾尚的身上就挂着一只极小的双头青蛇，两头一尾，吐着双条信子。

        “……”刘焕已经头皮发麻，曾尚更是吓得一动不动。

        “啊！滚！！！”小南吓得游到水中，手指着李观流半天说不出话。

        “正是因为这灵蛇双头的缘故，故而不好蜕皮，他前日买的褪皮散没想到包装松口，这才造成了误会。”

        小南正想说些什么，听着河内有异动，河水突然上涨极快，不过须臾已经与堤坝岸边齐高。

        “呼——吸——呼——吸”声音急促，一只肉脚露出水面摸索着什么，小南游过去，又是抱抱又是摸摸，口中嘟囔似乎在安抚。

        肉脚触碰到小南之后，河面上涨更快，那一呼一吸的声音也更近了，逐渐转化为啼哭，像个小孩子。那哭声越来越大，直到河面飞速上涨到头顶，禁军们立刻施法，伫立起透明水晶墙，避免淹没岸边。

        大肉嘤嘤哭泣，委屈的抱着小南就不撒手，小南愤恨的看着岸边三人，刘焕这才看到，妈耶，河主原来是肉粉色的，现在已经完全褪了一层皮，成刚刚宰杀的牛肉色，看起来就像被水煮过一样……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曾尚，在曾尚震惊的目光中明白，他也不知道这玩意的副作用。李观流此刻将蛇放进一只瓷瓶里，揣入怀中后，只静静观察河主更加像食物颜色的身体。

        他们只听见小南安抚的说“怎么会呢？不是因为挑食，怎么会因为挑食就有人要教训你呢……河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教训我们河主！”

        小南施法将所有人带回了河宫，河主被十几个鱼女、蚌女扶着磨磨蹭蹭回了自己的寝宫，一路上娇滴滴的哭泣，每走一步都容易将肉肉黏在水晶地板上。

        “你们说吧，都成这样了，怎么办？能让河主恢复正常此事作罢，如果不能，不管冤不冤枉全都给我去黑海附近充当苦力建造宫殿！”

        刘焕此时回望李观流，心想他精通岐黄之术，是否会有些方法，只听他说“河主褪下的皮肉可否交给在下查验？”

        小南应允，大片的粉肉被禁军们抬了上来，平铺开活像一只被解剖的鱿鱼肉。

        “河主吃了不同属的药物，现在是身体内药物发作的中毒现象，听闻巫咸国境内有登葆山，山中有一种耳鼠，将其做成汤药服下，可御百毒。”李观流抚摸着肉片，观其色思索说道。

        小南立刻要求蚌女们开库房查验，果然有耳鼠的风干食材，吩咐御厨做出来一道羹汤。经过一夜的煎熬，三人在复渺宫中终于得到了河主已经睡下的消息。

        曾尚感激的行了大礼，邀请二人去他府邸一聚。刘焕与李观流对视一眼决定一探究竟，二人用缩骨大法到了曾尚的府邸内，见到了冰棺中的人形。那女孩苍白、瘦弱，表面无外伤，看着很像是被人抽走了血液的样子。

        “大仙，你们打算如何救小女？太岁肉小老儿已经不敢肖想，只是我家老婆子伤心过度，也已经卧病在床了。。”自从曾尚见识到了李观流的本事，对于他说过的死而复生的故事更是深信不疑，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倾数奉上，只为女儿复生。

        只见李观流平手推出一道白光放于桌面上，原来刚刚他抚摸过的河主所褪之物，都悄悄削下一层，那肉片薄如蝉翼但是面积极大，全部整合一起，包顿饺子都不成问题。

        刘焕惊异于他如此之高的修行和心理素质在心中拍案叫绝，曾尚更是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住的下跪磕头，眼泪鼻涕一起出，恳求李观流搭救。

        李观流冷冷看着他们一眼，并不搭话，以手为刀分出三分之一，指着刘焕：“你，现在就吃。”

        刘焕一只眼激动的哭了，这是什么狗屎运，大仙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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