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劫难
起初孟穗岁原以为这群暗卫是七爷寻来,毕竟之前在树林中开过一次例了,可没想到那暗卫根本就不留任何情面,招招狠毒要命,更为关键的是这次他们的目标好像是自己。
周围无人,根本就寻不到帮手,李君屹以一敌数十人,在萤火虫飞舞间溅起红色血花来,他开始还拉着孟穗岁来回躲避,可那群暗卫全部涌上,这时从黑压压一群人中有一道明晃晃的冷光照射在孟穗岁跟前,李君屹一脚踢翻身后之后,朝前跨上一步挡下了这一箭。
孟穗岁手中感到有湿热的液体,她惊恐摸向李君屹胸前被染红之地,撕碎着衣襟想为他包扎止血,带着哭腔道:“眼下,没有,没有药,我,我先替你……”
李君屹抓着她的手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佯装自己还中气十足的样子,“他们想让本王死可没那么容易,你,你躲本王身后……”
可二人还是被剑分开,兵器碰撞声终究穿不进前方的街道。
孟穗岁被刀柄打晕后直接扛上门外的马背上,李君屹瞧着自己的人被带走顿时杀红了眼,几乎一刀解决一个,可等他解决屋中拦截之人时,孟穗岁早就被他们带走的无影无踪,而庭院至街角处的血迹流了一地。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被扛上马背的人意识清醒过来,只觉自己胸口难受,睁开眼所瞧第一物便就是急速倒退的泥地,自己身旁是一个身着黑衣挥动鞭子奋力赶路的杀手。
说时迟那时快,孟穗岁艰难从自己发髻上拔下步摇用力扎在身侧之人的大腿上,趁着他还来不及回神的空隙,第二针便扎向马肚子,痛感袭来,马左右来回晃动着身子,高扬马蹄飞奔起来,孟穗岁乘胜追击朝着那人大腿连扎数下,终于将暗卫给拱了下去。
可身后还有几人尾随而至,在生死攸关之际,孟穗岁动作敏捷趴在马背上用发钗扎着马臀,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马撂下来,只求此刻能尽快逃离那群人。
身旁时不时乱飞着飞镖,得亏马在痛楚中加快脚步飞奔,不然一定会成筛子。
可有时噩耗是接二连三的袭来,她才刚庆幸将那群暗卫远远甩在身后,眼前就出现一个小悬崖,虽不高但底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我劝你识相些,乖乖跟我们回去。”暗卫紧随而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嗖一声,几把飞镖直冲向马蹄,马悲惨嘶吼一声倒在地上,孟穗岁也跟着重重摔了下去。
“上头有令不会伤你性命,但若你执意要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休怪我们用手段将你带走。”
孟穗岁不断往后退着,没想到自己最后真要成为水鬼,恐是人之将死,也不惧怕这些看不清脸的家伙,问道:“你们主子是谁?难道不知我是晋朝和亲公主吗?就不怕祈王灭他全族?”
“少废话,抓的就是你这晋朝公主,祈王只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暗卫说着示意身旁的人下马将她抓住。
孟穗岁心中惶恐起来,一个李君屹已经是费劲力气去应付,万一对方的主子是个比恶鬼还要凶残的人,自己恐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万一打探出自己的身份,晋朝恐也食言于北朝了。
临死之际,心中竟不自觉担忧起身负重伤的李君屹,不知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除开厌弃之外的情意,可若非如此,为什么他要替自己挨着那一剑。
虽从成为祈王妃的那刻起,她早就料到自己日后的一个下场,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快,只是可惜她真要真为孤魂野鬼飘荡他国,瞧不见阿爹,更望不到晋朝之地。
恐惧过后居然会变得异常冷静,她冲面前步步紧逼走向自己的暗卫淡然一笑,晋朝公主即便死也要体面,“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没有见过鬼门关的样子吧,晋朝之人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语罢,孟穗岁朝着身后奋力一跃,在刚升起的旭日下如一只洒脱去往别处的鹊儿,可抵不过风声过急,轻飘飘向着悬崖下的河流落去。
领头暗卫亲眼看到跳崖自尽之人也不着急,似乎早就料到此人不会轻易就范。
“主上一早便知此事不会过于顺利,你们去下游寻她的尸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几日都是烈日当头,河岸潮水也退了不少,先前大坝溃堤冲倒了不少大树,跳跃入河的孟穗岁抓住树根想要游至岸边,可此刻体内的蛊毒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她被浪头淹没晕死在泡涨的树干上。
也不知是不是真到了鬼门关,所见第一人居然会是李君屹,心突然提起,莫不是他因那一剑而命丧于此,不曾上前询问耳畔就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孟穗岁微微动着眼皮,模糊视线中看到自己跟前有几个侍女模样的人,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坐在床沿处,瞧着自己醒来,她眉头舒展开来。
“穗岁,你醒了。”她手中端着药碗含笑着,声音如春风拂过身旁,让人听着就心情愉悦。
孟穗岁挣扎着要起身,那女子命侍女拿着垫子靠在其身后,将药端着跟前,“你晕睡了整整三日,虽如今是夏时,可河水终归是凉了些,你一个女子哪能经受得住,殿下近几日都急得都想寻边名医前来为你诊治了。”
四周环境能瞧出来定是富贵人家,可又不失淡雅别致之感,一侧还燃着令人舒心的檀香。
孟穗岁打探屋中动向,后知后觉道:“此处是哪里?你怎知我的名字?方才所说的殿下……”
才刚问起此话来,抬头便见门口进来一位衣着不凡,头戴玉冠,身姿挺拔的男子,那干净温润的面目让刚清醒之人像是点穴一般呆愣瞧着他。
“我不过是换了件衣裳,束发而起,你便不识我了?”霍修远笑盈盈走向她,一侧的女子将汤药递到他手中,自己站其一侧。
“你,你是……阿怪?”孟穗岁用手敲着自己的头如是说着:“你,你是殿下?”
“并非我有意想欺瞒你,只是当时不宜将身份道出,”霍修远吹着手中勺子用眼神示意她喝下,“你若恼我,也要等身子好了再来问我的罪。”
原来此人居然是燕朝太子,一个流露街头衣衫褴褛之人居然会是储君。
“那,那我是在……燕朝?”
她当时晕死过去后被漂浮的树干顺着下游飘到河岸口,正巧霍修远领着侍卫在此一带查看大坝情况,没想到无意中就瞧见了落水的孟穗岁,这便将她带了回去,此刻她正在燕朝东宫中。
孟穗岁听话的喝着他手中的药,有缘之人都能在鬼门关前相遇搭救,她咳嗽几声道:“阿怪……哦不对,应道称你为殿下才是……”
“不必,比起殿下之言我更喜欢阿怪,你不是道我平白无故出现就已然很奇怪了吗?怎能就此抹去此称呼。”
孟穗岁侧头看着一旁正瞧着二人的女子,看其装扮定是太子妃,她微微点头示意道:“多谢太子妃的悉心照顾,穗岁无以言表。”
高岚月淡然一笑道:“言重了,你是太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宫的朋友,瞧着本宫比你大点,不如唤本宫为姐姐吧,你无碍,太子也能宽心。”
谁人料想之前孟穗岁还在解释着自己并非嫌弃跟前之人的流民身份,如今倒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成了燕朝太子的朋友,真是世事无常。
既然他道明身份,自己的身份也不必再虚掩着,可她刚道自己是祈王妃时,霍修远就嗯声点头,其实他一早便知,还知祈王对她的所作所为。
“咳咳……你什么时候知晓的?”孟穗岁捂着胸口咳嗽着,“原本我还觉得自己隐藏极好,哪知你一早便看出了,合着同我演戏呢。”
霍修远轻柔拍着她后背舒缓气息,声音极其温柔,“初见你之后便就知晓了,此事确实是我故意瞒着你,只因我……我不想为你惹来麻烦。”
要不说心性一致的人能成为朋友,这缘故二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那我瞒你,你又瞒我,打平了。”孟穗岁脸色苍白,不过精气神倒是恢复了些来。
霍修远命人端来一些吃食,“你晕睡了几日,想必肚子早就饿了,这是我差御膳房做的几份点心,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本还不觉得饥肠辘辘,一闻见其味还真是勾起了肚子的馋虫,此点心还真是跟北朝有所不同,自己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尝了个鲜。
“阿怪,燕朝是不是离北朝不远?”她边吃边思忖着,心中记挂着李君屹的伤情,当时记得血成线一般往下淌着,“你能不能打探到祈王的消息,我担心他……”
“他都如此待你了,你还记挂着他!”霍修远一想到自己每次见到孟穗岁惨状都是李君屹所为,恨不得上前朝着他挥打几拳。
孟穗岁见他情绪激动反倒安慰道:“你如今是太子,身子金贵着呢,为这点小事恼可不值当,再说他虽待我一向不好,但我好歹也有所反击呀,而且这次不是他所为。”
她说到此处还是放心不下李君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被河水冻傻了,回想当时在城隍庙看到他在屋中替自己弄萤火虫蜡烛时,一阵暖意袭来,虽也知晓他许是为七爷所祈愿,但总归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而听着他那酸溜溜的话,又替她挡剑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从进王府开始他就在为难自己,可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不好过,他也替自己挨着。
“阿怪,他这次真的伤得很重,我……”
“你此刻身子这般虚弱,怎能再舟车劳顿上路,”霍修远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立即打断她的话:“我替你打探他的消息来,你好好在此休息,他命硬着呢,战场上都死不了,这点伤对他来说只是小伤罢了。”
孟穗岁看他提及李君屹就一副愤慨的样子,笑着道:“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处境,没想到我在北朝能有七爷那样的好友,在燕朝还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老天待我其实还不错。”
“那如果……我不仅仅是想成为你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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