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始料不及
这个问题孟穗岁曾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遍,可依旧糊里糊涂,只是确信当时见他的第一眼就被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这回没有自省此问题,而是高扬眉眼反问道:“那七爷知道王爷对我是什么情意吗?”
李弘毅看向她那波澜不惊的眉眼,比起阿离,她眼中更有一份坚毅,这个话语还真不好应答,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就算他是李君屹肚子里的蛔虫,但在感情一事上怎能把握。
见他久久不应答,孟穗岁抱着酒壶自言自语道:“阿离,在他心中应该是抹不去的吧。”
“我不想瞒你,或许阿离一直在他心底,于他,是一种错,但你是……”
“我也不想瞒你,是的,我在意他,”孟穗岁不卑不亢直面应答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接着道:“可并不意味着我甘愿成为他手中的奴,他要是出招,我也一定会还招的。”
听了此话李弘毅瞬间笑了起来,酣畅淋漓喝着酒。
“你笑什么?是觉得我不自量力吗?”
“非也,非也,”李弘毅嗅着酒壶的香气,他心中畅快许多,“我是笑二哥那么坚硬的外壳,说不定会落在你这小小的刺猬手上。”
“我是刺猬?七爷,麻烦你睁大眼睛摸着良心,他才是那个随时都能扎人的刺猬好吗?”孟穗岁耸着鼻头一脸不服气,想起之前他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样子,虽说着在意他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拿银针扎他几遍。
“看来二哥在你眼中还是百变之物,先前的恶鬼成了刺猬,日后还会成为什么?”
马车里传来二人相谈甚欢的笑声,坐在车外的妙芙也不禁面露微笑,回想起刚才的玩笑之言,听到恪亲王念着自己,即便那是戏谑,她心中也满足了。
李弘毅见孟穗岁脸又沉郁下去,知道她的心思,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她跟前,“二哥虽在天牢,不过也并未受刑罚。”
那纸条是风冥飞鸽传书而来,他当初暗自跟随李君屹回京,没想到还没到城门口就被他发现,为此李君屹还大发一顿脾气,本是想驱逐他回陵城,可风冥再三请求,二人皆知以恪亲王的聪慧,寻人一事定是手到拈来,更何况祈王已经将兵力眼线都引到自己身上,陵城也不会有人故意去找茬。
谋划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李君屹不是婆婆妈妈之人,既然风冥已经跟随此处,再撵回去确实耗时,他的罪责暂且记下,毕竟此刻自己确实需要人手。
纸条上让恪亲王放宽心,还问起王妃一事,说道王爷在狱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此事,务必要将王妃寻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我说他心中其实对你有情义的,你可相信?”以李弘毅对他二哥的了解,此话并不是假意揣测,更不是说出来让孟穗岁死心塌地。
孟穗岁自然是信他,从一开始就打心眼儿里无条件地信他,可是此事她含糊了,转移话题道:“回京之前能先去一趟边境之地吗?”
其实这条路本就是通往边境的,七夕时李弘毅说过只要她替自己去城隍庙,事后就一定会想法子带她去见一次宋云兮,他可不会食言。
从燕朝到边境之地用了一日,亥时才边地军营处,这回他们开门见山说要见韩将军,可还是来晚一步,听闻皇上驾崩了,韩骁一早便班师回朝。
本是想问宋云兮关于玉扳指和巫族一事,可没想到会听到皇上驾崩,此刻孟穗岁心中五味杂陈,一面庆幸宋云兮能跟着韩骁回去,能偷偷摸摸去送她父皇最后一程,一面又不禁想到自己阿爹状况。
“你知道王爷一直打探巫族之事吗?”孟穗岁想着有关巫族的传说,她不知李君屹到底有何目的。
“知道,”李弘毅缓缓道出:“但他其实对那批宝藏没有任何兴趣,而且那是传说,没有任何人真正见过巫族的人,恐怕也只有巫女才看到过吧。”
他没说李君屹是为了想要引出巫族之人挑起战事,毕竟他也不想看到万里山河被血染尽。
事事终归是两难全,成就一方霸业总是要血染四方,可若仁慈便就会出现他国容不下之态,想要成为强国,势必要先抢占先机一发制人。
“如果李君屹知道我不是公主,不是巫族之后,他……会如何处置我?”这个问题从踏入王府起就一直压在心中,孟穗岁想过无数种责罚,甚至还设想过会因自己而让两国开战,所以一直畏畏缩缩佯装公主姿态。
李弘毅眺望月色,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他了,他二哥最恨的便是欺骗,他曾见过他最发疯的样子,此事真不敢妄加结论。
“或许你能让他有所改变。”此话从他初见她时就隐约有种感觉,这个女子不是巫族之人,可却也算是天女。
二人只能无功而返,马不停蹄连夜赶回了京城。
风冥一早便在王府门口等候,见她无恙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
“王妃,你总算平安归来,王爷也算心中踏实了。”他心中舒叹一口气,要是王妃有事,自己一意孤行跟随祈王回来耽误寻她时机,恐怕这个责罚会比死还要难受。
孟穗岁问他的第一句便是祈王究竟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李弘毅示意妙芙带她下去歇息,“二嫂,舟车劳顿,你先去吃点东西,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差这一时半刻,等你有了力气,我再领你去瞧二哥如何?”
“可是……”
妙芙搭腔扶着她道:“王妃,您瞧您都快站不住了,即便是要去见王爷,也总归要有力气走到他面前才是啊。”
众人劝说,孟穗岁眼下身子确实乏极了,一路上也没怎么用膳,还在为各种事情烦心,也乖乖听话回房歇息。
书房中,风冥正细细同李弘毅说着近日王爷和宫中所发生之事。
宫中不少官员知道有功之臣不仅没有半点功劳,反而还成了阶下囚,都接二连三请休,一些藩王听到些风吹草动,明白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此刻都是李珏监国,而他一向都主张削藩,祈王下狱一事更是让他们岌岌可危。
近日不少还未赐予封地的藩王都假借瞧皇上身体为由,一直久留京中,而被判定在他地不得回京的王爷也有明显的动作。
李弘毅知道此刻需要再添一把火,太子可能就会被自己的气焰灼伤,看来他二哥果然没有冲动行事,步步都在计划中。
孟穗岁冲进屋子拉住风冥着急问起狱中之人的情况,“王爷平日应该得罪了不少人,此番入狱想必会有人报复,他到底如何了?”
风冥神情有些沉郁,面色不太好,低头道:“老实说,王爷情况确实不太好,皇上下旨不能让他用食,已经三日了,恐如此下去,他……”
孟穗岁想不通,他人伤李君屹倒也罢了,怎连皇上都这般不待见他,虎毒还不食子,他就真这般狠心看着自己儿子饿死狱中吗?
“七爷,你去向皇上求情,再这么下去王爷真的会被饿死的!”她拉拽着李弘毅的衣袖拼命晃动着,声音都有些颤动起来。
庭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侍卫已经站满了院中,一个挎着剑,身穿铠甲的侍卫进屋。
他看向李弘毅,面无表情道:“恪亲王,太子有请。”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请的阵仗太大动干戈,分明就是蓄意羁押。
“本王可以跟你走,但此事应该跟祈王妃没什么关系吧,她是晋朝公主,如今晋朝皇帝驾崩,此时要是动了她,世人可就皆知太子之心了。”
“恪亲王多虑了,太子只是想和恪亲王叙旧,祈王妃好生在家中歇息便是。”
李弘毅临行前让风冥和妙芙好生照看祈王妃,万事莫要担忧,祈王吉人自有天相。
他被太子的人带走,可院中的那群侍卫并没有撤离,他们也无法出这祈王府。
孟穗岁急得不禁咳嗽起来,妙芙也如热锅上蚂蚁不知要如何是好,连出去煎药都不允许。
“咳咳……你们这群狗奴才,我乃祈王妃、晋朝公主,你们敢囚禁我!”孟穗岁气性上头,拿着手中的瓷杯砸在他们脚边,“明日我便去东宫,看看太子会对我用刑还是会灭了你们这群眼瞎的奴才!”
太子之令只是将祈王妃包围,如今惹了祈王妃,恐怕太子会怪罪下来,其中一个领头侍卫听到动静过来禀报,“王妃请息怒,末将也是依令办事。”
“依令办事?我倒想听听太子是想让我饿死王府还是有病不能治暴毙于此!”孟穗岁大声咳嗽几声,脸都涨得通红,身子摇摇欲坠。
妙芙赶紧上前搀扶,在一旁帮腔道:“王妃您可要注意身子,等王爷回来让他给您主持公道,若您有事,今日府上的恐一个也跑不掉。”
“来人,带这个侍女下去给煎药,”侍卫挥动着手让一侧的侍从跟随其侧,语气平和看着台阶上的女子,“可还需要给王妃请大夫前来瞧瞧?”
孟穗岁摔袖冷哼一声便愤然进屋,屋中的咳嗽声接二连三传出来,感觉像是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她停顿半刻喝着桌上的茶水,摸着有些发烫的嗓子,看到风冥已经不在屋中便深叹一口气。
这是他们几人的戏码,前庭确实被人包围的水泄不通,可侍卫们不知在后院还有一道暗门能出去,但又怕他们会突然袭击,那倒不如主动出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恪亲王才被带走没多长时间,此刻只有风冥的身手能跟着一道前去,好歹能打听出太子的目的,也能及时去通报各处的官员。
只是左等右等几个时辰,天逐渐明亮起来,孟穗岁坐立难安一直都不见风冥回来,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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