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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于是乔一跟着李艳来到了李艳的宿舍。李艳住的是单人宿舍,面积和其他的八人间一样,但里面摆的是一张单人架子床,显然得益于她的大姨。

  乔一道:“你有事就说吧。”

  李艳关好门,忽然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乔一,道:“我发现你很讨厌。”

  普通人如果听到这句话,很可能马上就生气了,会反驳回去你才讨厌。但乔一没有,她表情淡淡的,似乎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妥,道:“嗯,我知道。”

  李艳冷嗤一声:“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虽然看起来总是文静不说话,但却非常碍眼。”所以在一开始接触时,她觉得乔一软弱可欺,那副样子非常讨厌,她就想欺负她,看她忍不住发怒的样子,但乔一始终都是那副软绵绵的模样,看上去就让人更加想拿捏她了。

  乔一听到碍眼的形容词,她觉得有点儿可笑,她不说话,不起眼,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李艳却觉得她非常碍眼。这的确是太欺负人了,大家都活在这世上,为什么就不能和和气气相处呢,一定要为了某些可笑的理由去欺负别人,凭什么呢?难道自己的良心不会觉得难受?

  乔一不明白,她看着李艳,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欺负我的理由吗?”

  “是!现在我发现你更加碍眼了。”李艳道。

  乔一忽然笑了笑,明白过来李艳觉得她碍眼,是因为当李艳与她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时,别人的目光更多地会落在她身上,所以李艳嫉妒。嫉妒是一种可怕的心理,乔一知道今天李艳如此作态完全是因为今天实验室发生的事。

  很显然,李艳瞧上了宁方遒,这一点乔一很早就知道。宁方遒在二厂实习时,她就无意中在厂区的绿化带看见了李艳向宁方遒表白,不过宁方遒并没有同意。乔一并不在意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宁方遒绝不可能喜欢李艳,所以无须在意。

  乔一忽而觉得她能让李艳觉得碍眼,其实也挺有意思。不过李艳曾经做出在栏杆上抹油害她摔骨折的事情,之后就有可能因为嫉妒心做出比以前更可怕的事。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是乔一之前在一本小说上看到的,用来描述现在的情况非常合适,她是人,李艳是虎。

  乔一还知道一句话,叫先下手为强,她看着李艳,缓缓道:“你误会了,我和宁方遒并没有关系,今天只是在路上偶然碰见,他需要人帮忙,我才会去实验室。”

  李艳有些惊讶,乔一居然看出了她喜欢宁方遒,她道:“我没必要误会,因为宁方遒压根也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许原媛,对吧?”

  乔一没有说话,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李艳如今心中对许原媛仍是耿耿于怀,当初许原媛总爱为了乔一多管闲事,后来她们两个倒是分道扬镳了,没有天天黏在一起。

  “最后再跟你说几句吧,警告你一声,你不许再和宁方遒接触,即使他主动邀请你帮忙,你也不许帮。因为我不喜欢你出现在他的身边,你听见了没有?”李艳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乔一此刻很想笑,李艳居然还把她当作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凭什么因为李艳不喜欢,她就不能和宁方遒接触?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面对李艳的不合理要求,而产生了反叛的心理。

  “我知道了。”乔一道。

  从李艳的宿舍离开,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她,乔一回到宿舍,躺在自己的床上,她面对着墙,默默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班结束后,乔一就第一个回了宿舍,她直接来到李艳的宿舍门前,敲了敲门。

  李艳今天放假休息,这会儿正在宿舍的床上躺着看小说消遣呢,听见敲门声,便下床开门,见是乔一,她有些疑惑:“你来干什么?”

  “刚刚我下班又碰见宁方遒了,他让我接着去实验室帮他,我没答应,我说你也可以帮忙,现在他让你去实验室那边,他在那里等你。”乔一道。

  李艳十分惊喜,便打算弯腰穿鞋,出门去。

  谁知这时乔一趁她弯腰,突然一记手刀打在了她的后脖子上,李艳马上就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乔一朝左右谨慎地看了看,踏一步进了门就将门锁好。

  接着没有丝毫犹豫,乔一把李艳摆成趴在地上的姿势,将对方的两条胳膊交叠在身后用腿用力按住,一手掏出手帕,捂在了李艳的口鼻上,十分用力。刚捂上没一会儿,李艳就醒了奋力挣扎,但两条胳膊都被乔一制住,她无法有效反抗,又过了一会儿,她渐渐不再动了,没了呼吸。

  这过程还不到两分钟,捂死李艳后,乔一便拿回手帕,仔细看了看地上有没有遗落的物品,然后她用手帕将门把手擦了擦,开门关门,离开。

  这期间没有人看到她,她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刚回宿舍没半分钟,其他舍友也陆续开门回来了,无人发现她的异常。

  好似神不知鬼不觉,直到第二天下午,陈春华来到李艳的宿舍找她,想和她商量优秀工人的事,谁知敲门却无人应,陈春华干脆一扭门把手,门没有被反锁,她打开后,看到李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吓瘫了。

  一伙一伙的公安陆续赶到宿舍,整栋宿舍楼被封住,警察对凶案现场进行了极为缜密的侦查,发现凶手应该是一个老手,或者不是老手,但心理素质极为过硬。因为她杀人非常的迅速,手法老练。

  从她敲门到杀害李艳,这一整个过程也不过三分钟而已。警察自然是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与李艳曾有纠纷的人身上,李艳的人缘并不好,和车间里好几个人都曾经吵过架。警察与这些人一一进行了沟通。

  乔一是其中之一,和警察说明情况时,她自然是表现得滴水不漏,好似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虽然警察调查出那天下班,乔一走得很早,她也有时间去杀害李艳,但是他们找不到证据。在与乔一沟通的过程中,他们也没有发现乔一有任何的不对劲儿。

  找不到证据,疑罪从无,这个案子便没有进展,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虽然乔一是被警察调查的对象,但是大家都不相信她会是凶手,因为乔一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许原媛这一次再来二厂时,就听董小玲说了这件事,她也是整个人惊呆了,万万想不到李艳居然会被人杀死,而且那个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

  明明原书剧情里,虽然李艳很是讨厌,但她一直到书的大结局,也没有被人杀死的剧情啊!怎么现在会发生这种事!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说起来好吓人啊,我都不敢住宿舍了。”董小玲害怕地说,自从李艳死了,她们所有舍友不管干什么,都是一起行动的,上班,吃饭,下班,去厕所,去洗澡,都是一起。

  许原媛不可思议道:“既然案子是发生在宿舍,怎么会没有一点儿线索,警察难道没有发现有嫌疑的人吗?”

  “嫌疑人是有,但是警察找不到证据,肯定就不能抓人。”董小玲道。

  许原媛心想那看来凶手还很有反侦察意识,不过李艳怎么说也是小说里的女三或者女四,怎么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咱就不说这事了,你之后没事也少来了,不安全,而且你最近不要一个人行动,就好好待在学校里吧。”董小玲叮嘱道,她毕竟还是担心许原媛的安全。

  许原媛表示知道了,离开时,是董小玲和唐婕一起送她到大门口的,并且都让她最近没事不要再来了。

  “我刚都忘了问,警察找到的嫌疑人有谁啊?”许原媛好奇道。

  董小玲回答:“就都是跟李艳有过矛盾的人,比如说乔一也被警察带去询问了,不过这也太离谱了,乔一怎么可能杀李艳。”

  “是啊是啊。”唐婕附和道。

  许原媛思考了一下,会是乔一杀的人吗?她经过思考后也是觉得不可能,乔一这种不想与人起争执,不愿惹事的性子怎么可能杀人。而且原书剧情里,也从来没有提过乔一会有杀人的倾向。

  她就和二人说了再见,离开二厂,回到学校。

  这天下午居然在食堂碰到了罗迅,许原媛心想罗迅家里是公安局,对于李艳的案子,或许会知道点儿什么,便去找罗迅问了问。

  在长宁市里,每天小偷小摸的案子或许时有发生,但是杀人案,还是这种没有线索的杀人案,就很少发生了。罗迅当然是听说了李艳的案子,道:“这案子我也听说了一些,据说勘察现场后,可以得出凶手很有经验或者是心理素质强大,第一次杀人就毫不怯场,做到速战速决。

  嫌疑人有几个,警方也都一一询问调查过了,可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这个案子目前是遇见瓶颈了。主要是现场没有线索,案子也没有目击证人。”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警察询问不都会有心理攻势吗,难道就没人露出一丝异样?”许原媛奇怪道。

  罗迅听到她的话,摇了摇头:“完美犯罪如果指的是查不出凶手的案子,那以前和现在可是多了。而且你想想,敢杀人的人,心理素质怎么会差,在警察的询问下,自然是要装得自己很无辜。不然就得暴露被枪毙,为了活命,他们定然是要使尽浑身解数表演无辜。”

  许原媛叹了口气,在如今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这些原本蹩脚的犯罪都成了完美犯罪,找不到凶手,只能让人叹息。可随着以后的刑侦技术发展,犯罪分子就不要想着藏匿于阳光之下了。

  “对啦,之前你不是还问我你以前同事的案子吗,她的案子好像有了进展,她丈夫现在已经伤势好转很多了,对她出具了谅解书,她可能会被判五年或者是六年有期徒刑。”

  罗迅说的是桂佳的案子,提到桂佳,许原媛也不得不感慨,心说坐五六年牢也还好,到时出来,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二厂,市级优秀工人的评选活动到了最后一天,毫无悬念,最后宣布票数第一的是乔一。

  乔一拿到了市级优秀工人的称呼,下个星期一还会去市里的大礼堂,接受省市领导的颁奖。

  她此时心情极为轻快,没有了李艳的存在,就没有人会再欺负她。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弄死李艳,竟然让李艳在她面前蹦跶了这么久。

  今天上的是晚班,结束以后,她在食堂看到了宁方遒。

  宁方遒是来吃早餐的,看见乔一,便走了过来,对她道:“我听说你被选上了市级优秀工人,恭喜你。”

  “谢谢。”乔一有些拘谨地回复。

  宁方遒在厂里,当然也听说了之前李艳被人杀了的事,而且凶手至今还没找到。他对李艳虽然没有感情,但得知曾经和自己认识的活生生的人,竟被人在宿舍内杀死,他也是会感到惋惜,便嘱咐乔一道:“你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了,不安全。”

  “嗯,我知道。”乔一点头应道。

  最近总是有很多人对她说这句话,如果他们知道导致不安全情况发生的人是她,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宁方遒又看了看乔一,他对乔一是有动心的,觉得这样一个女孩虽然表面柔弱,可是内心却是异常强大,他相当欣赏她的这种特质。可是这种动心没有发展到爱情的地步,他看得出乔一是个性格孤僻的人,总独来独往,但是这个时期,独来独往并不安全,他不希望她出事。

  乔一从食堂离开后,就回了宿舍,如今宿舍楼的人们都是结伴出行,就她还是一个人。她看着她们,心里觉得不能理解。

  一个人杀人是有理由的,就像她杀李艳,那是因为李艳实在太过分,她想解决掉对方。其他人又没有欺负过她,她怎么可能去伤害她们,所以她并不能理解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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