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攻寨

夜色渐浓，最后一丝月光也被乌云遮盖，几处形状各异的寨子在夜里更显得狰狞。原本在高处昏昏欲睡的哨兵突然从高处掉下来，胸前插着一只长箭。

        “有人攻寨！”

        山寨里火光四起，正在酣睡的山匪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长箭射穿。攻寨的是一队蒙面的铁骑，训练有素，见人便杀，山寨中顿时乱作一团。

        少年立在暗夜中，眼神锐利。他这几日已经查到了官银的线索，并未下令攻寨。定人那幕后之人察觉到了什么，才派这这铁甲军前来灭口。

        不远处，几个铁甲军手持长剑走来，少年眼中杀意渐浓，他的手刚摸上腰间的匕首，突然被人拉进了一处山洞。

        少年低头就看见一双眼睛，阮苏捂着少年的嘴巴，紧张道：“嘘，别说话。”

        少年把已出鞘的匕首放回原处，恢复了开始的澄澈无邪。石洞狭窄，阮苏整个人像是被少年抱在了怀里。少年的身体跟女子的不同，好像更加坚实可靠，尤其是腰间，不知什么很是坚硬。阮苏悄悄伸手摸了摸。

        耳边突然响起少年的声音：“别乱动，你身后有条蛇。”

        阮苏脸色倏地一白，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挂了上去。少年的身上干燥温暖，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

        阮苏眼睛都不敢睁，整个人贴在少年身上：“走了吗走了吗？”

        少年拿出腰间硌人的匕首，从她身后挑开一根翠绿的藤蔓，像是恶作剧的孩童，透着一丝恶劣。

        “我帮你赶走了。”

        阮苏这才松了口气。

        少年觉得有些好玩：“方才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阮苏怎么会说出她根本不认识路这种实话呢？

        阮苏睫羽微颤，情真意切道：“这里这么危险，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冒险？”

        阮苏费力气勉强抱起一把剑：“你看，我有武器，你跟紧我，待会儿我保护你。”

        少年看了一眼阮苏，她抱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剑，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少年忍着心里的笑意，正色道：“那就劳烦你保护我了。”

        阮苏忍着心虚：“好说好说。”

        山寨里到处是血腥味，阮苏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在少年面前强装镇定。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显得自己很废物，没有人愿意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带着一个拖油瓶上路。

        她要努力显示出自己的用处。阮苏仔细想了想，她到底有什么用呢？从小阮家对她的期望就不高，只要健康地活着便好。因为只有她好好地活着，才能给家族带来好运。阮苏的那些远房姐妹自小就被家人要求针织刺绣，诗词歌赋，她们嘴上说阮苏是福星，实际在心里瞧不上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

        花瓶阮苏叹了口气，如今她这般境地，也只有依靠所谓的福运了。阮苏努力忽略脚下的那些尸体，抱着剑昂首挺胸往前走。

        后面想起少年的声音：“方向走反了。”

        “……哦。”

        阮苏在前面走的瑟瑟发抖，少年闲适的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阮苏就这么领着少年往前走，脚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阮苏闭着眼睛叫的比地上人还要惨烈。

        惊叫声引来了两个铁甲军的注意，少年从尸体上拔出两根长箭，箭刃破风而去，直中二人面门。阮苏背对着少年什么都没看见，刚才在地上装死的人却看得真真切切，大气都不敢出。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马三立刻抱住阮苏大腿：“财神爷救命！”

        阮苏这才半睁半闭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他生怕阮苏认不出来他，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是我！马三！”

        阮苏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马三正想蹭到阮苏身边沾沾运气，一旁的少年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马三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如今阮苏放心多了，马三好歹是个山匪，总比他们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要强。

        阮苏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一旁的少年却不大高兴。少年看了看一旁的马三，真是碍眼，待会儿找机会弄死他好了。

        马三想起少年眼也不眨地杀了两个人，悄悄往阮苏身旁站了站，还是他们家财神姑奶奶安全一些。

        阮苏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待会儿遇到危险你先上。”

        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马三震惊了：“凭什么我先上？”

        “因为你比我们都厉害啊。”阮苏理所当然道。

        马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少年，他竟然也赞同的点头：“嗯，你厉害。”

        马三认命地接过那堆破铜烂铁走到了最前面，有了熟悉山寨地形的马三帮忙，阮苏总算不用踩着尸体找路了。只不过马三找路的时候才发现，下山的所有出口都被铁甲军堵住了。

        阮苏觉得奇怪：“若只是简单的攻打山寨也就罢了，为何他们杀了所有人还不肯离开？”

        少年抬了抬眼，看来即便铁甲军屠尽山寨，也还是没找到那些军饷。

        少年看了看马三：“威虎山还有哪个出口？”

        威虎山寨依山而建，出口大多设是崎岖的山口，方便出入时检验。除去这些明面上的出口，后山还有一处秘密暗道。

        暗道里漆黑一片，偶尔能听见清晰的滴水声。

        阮苏安慰少年：“你别害怕，若是这山洞里有机关的话，马三会先告诉我们的。”

        马三脸色比暗道里的光线还黑：“姑奶奶，我还在这呢，这种话你们能不能背着我偷偷说。”

        阮苏听话地压低音量：“你说那些人攻打威虎山，是不是为了威虎山的宝藏？”

        “什么宝藏？”少年不解道。

        “我之前帮马三赌钱的时候，听他们说有一日寨主运上来了很多箱东西，但这些东西却没有入库。”

        阮苏自小看父亲做生意，一般这种不能入账的东西要么是自己的私银，要么就是这些东西见不得光。

        阮苏接着解释道：“寨主明知道这些东西有可能给山寨带来大祸，所以可能会把东西放在出逃时容易拿到的地方，比如……暗道的出口。”

        “快过来，我找到出口了！”远处传来马三的声音。

        阮苏朝马三的方向跑过去，宝藏什么的哪里有逃命的出口重要。

        暗道的出口连接着一处索道，少年在离开之前敲了敲出口处的山壁，是空的。怪不得他当时找遍山寨都没有找到那笔银两，原来藏在这里。

        此时阮苏跟马三已经上了索道，转头看站在原处的少年。

        “威虎山的宝藏，你不想要吗？”少年有些好奇，金银是这世间最好的一面镜子，所有贪婪自私都会在它们面前现出原形。

        阮苏站在索桥上，山间飞鸟环飞，她眉眼露出一丝骄矜：“一笔不义之财，我才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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