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训。
“丰年。”
正往荒地走的林老头听到有人唤他，停住脚步，转身一看是大舅子呀，也是他曾经的袍泽，就停在原地等着，李大志快步的走向妹婿。
“这段家里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咋听说你家里有马车出入，是家里有事儿啊？”
“没啥事儿，就是阿慧这些日子老睡不够，我以为她身体是不是有啥不适，让她去县城的医馆看，她也不愿意，就把赵大夫来家里帮她诊诊脉。”
听到妹夫轻松的语气，李大志放下心来，“阿慧没啥事儿吧？”
“没啥事儿，大夫说是前段时间亏着了，多吃点好吃点补补就行了。”
“是应该好好补补，幸好现在还能做泥砖挣点钱，要不然大家伙真要饿肚子了，对了，你家做了多少块？我家已经做了近千块了，换成铜板也要有一百多个，唉，真不容易啊，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多钱了。”想到家里的泥砖能换那么多铜板，李大志也是开心。
“孩子们真能干，我家做的没你家的多。”知道大舅子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所以林老头没打算说自家已经分家的事儿，他怕大舅子直接冲到他家里，把大儿子他们一家训斥一通。自家的事自家解决，就不劳大舅子操心了。想到他家的几个孩子，林老头道，“大志，衙门建筑队招工你要不要让阿亮他们去试试？”
“建筑队是做什么的呀？”
“就是盖房子修路啊之类的，什么都做。”
“那一个月多少工钱了？”
“二十文左右吧？”
“工钱不多呀，孩子们在家做泥砖一天最少能挣个三十文呢，这工钱还没做泥砖的多，不划算，这县里的建筑队先不去了，先做泥砖，等什么时候不做泥砖了，再让他们去你说的那个什么建筑队。”
也行，林老头也觉得县衙出的这个工钱不高不低，现下对大家的确没有什么的吸引力。
“对了，大志，前段时间你借给我的那半两银子，现在手头有了，等会儿转回家拿给你。”
“行。”李大志不是来催着他还钱的，不过既然他有了，想还那他就收着吧。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荒地。
知道了荒地这边有粮食卖，村民们蜂拥而至，让李善财父子四人忙得不可开交，忙就忙吧，还有不省心的人在这故意找事儿，想不给钱赊欠几斤豆子回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村出了名的懒汉李四强。
李善财才不惯他这个毛病。别人都拿钱来买，凭什么你要白拿，美不死你！说是赊欠，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还？对于李四强的要求，李善财一口回绝，就算他们沾亲带故，他也绝不会开这口子。否则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没完没了，到时候账对不上，他也要吃挂落的。本来县令大人就给他他们很大便利了，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出纰漏的话，怎么对得起县令大人的信任啊！
但李四强是谁呀？若是脸皮不厚，他也冠不上他们李家村“第一懒汉”之名了，被堂叔拒绝，他也不死心，直接坐在地上哭穷卖惨起来：“大伯，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一家老小吧，我们好多天没吃一顿豆面糊糊了，再吃不上的话我们全家就要饿晕了，大伯！大伯，你忍心看着你的侄子侄女饿晕吗？”
李善财懒得理他。吃不上豆面糊糊怪谁呀？还不是你自己懒。
“大伯大伯，你行行好啊，大伯行行好啊！”李四强边哀嚎边往李善财身边爬，爬近了直接抱着他腿不撒手，“大伯呀你行行好，行行好吧！
“四强！”李善财摆手让他停止哭闹，“赊欠给你绝对不可能，”听了这话李四强张口又要哭闹，李善财呵斥了他一声，“再嚎，就给你堵嘴捆起来！”从哪学的下三滥的方法，他以为学那些刁蛮泼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能达到目的？瞅瞅自己堂堂几尺的汉子丢不丢人？“我出钱买一斤借给你，你以后挣到钱之后再还给我就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由着他在这是嚎也不是个事儿，想了想，李善财干脆自掏腰包买一斤打发这个侄子，就当自己的这六文钱打水漂了吧。没办法，谁叫他摊上这样的亲戚呢！至于那些劝诫他别那么懒多顾家，多为家里孩子着想的话，他一句都懒得说，以前那些劝诫的话他们这些长辈的说少了吗，但他从来没听进去过，依然我行我素。
李四强的一番撒泼耍赖的言行受到四周汉子的一致鄙夷！其中一名汉子不光鄙夷，干瘦的脸上还有着几分赧色，更有着掩饰不了的气愤，身为李四强的兄长，看着小弟不光对家里人耍无赖，对隔房的堂伯也是如此，如此不要脸的行为，让他心里更是羞愤不已，可又能怎么办呢？长辈们都束手无策，身为兄弟他又能有怎么办呢？
想当初阿爹阿娘为了让他改掉他好吃懒做的毛病，硬下心肠把他们一家分了出去，原本想着改好了再合成一家也未尝不可。孰料分家单过只是让他更是变本加厉的偷奸耍滑，以往有阿爹阿娘在一旁督促，还能干点活，可分了家之后，把所有的活全部推给了妻儿。
地里的活，家里的活，能挣钱的活，全部都不干，整日就躺在床上困觉，或者在村子里闲逛，爹娘看不下就训斥他几句，还险些被他气的差点撅过去，他们几个兄弟实在气不过就想教训他一顿，还没开打，他就嚎的四周邻里全都听见说是哥哥们要打死人了。面对乡亲们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让他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无奈作罢……
李二强默默的转过身子，不想让无赖弟弟看到他，既然管不了，他也落个眼不见为净罢了。
打发掉死皮赖脸的堂侄，看到结伴而来的林老弟和李大志，李善财无奈的叹了口气，为有这样的侄子觉得丢脸，也为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他而懊恼。
林李二人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因为早已见怪不怪了。那个李四强也不是今天第一次这么作了。何况他们都是一大把年龄的人了，什么人没见过，哪个地方没有害群之马，哪个村落都少不了偷奸耍滑之人，民风再淳朴的地方也会有几个别的奇葩存在，杜绝不了的。
“老哥，今天咋样？”林老头随口问着泥砖和卖粮食的情况
“还行，泥砖收的不少，豆子也没少卖。”李善财强打精神道。
虽然粮食只运回来不到二个时辰，但村子就这么大，你传我我传你的，大伙都知道了他们村正为了大家方便，运了几百斤豆子回来在荒地这边卖。不出村子就有这么好的事儿，家里粮缸早已吃空了的村民都忙不跌的挑着泥砖往荒地这边来。林老头虽然运回来了五佰斤豆子，但李善财怕粮食留多了出事儿，所以荒地这边他只留了一百斤，其余的放在家里锁了起来。看着这一袋快卖完了，他想等会儿让大儿子回家再运一袋粮食过来。
正说着闲话呢，就有村民过来买粮，林李二人见李老哥忙着，便走向一边去看泥砖的情况。
只见几十米外的空地上，摞了好几大堆的泥砖，数量不少，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看着这几大堆泥砖，林老头暗自点点头，明天就可以开始烧制了，一天烧个千把块，三天就能收三千多块，那三天后就可以开始打地基了，地基打好这些烧好的砖的也能供应上用砖的速度了，就是不知水泥的实验是否顺利？若是能在十天内研制出来，那房子用水泥来建，其结实和牢固程度，估计更让人放心了。
“收了这么多泥砖需要盖屋子吗？”李大志在旁边问道。
林老头看到旁边有人，就拉着李大志往旁边走去，避开了人他才道，“会盖几间屋子来做吃食作坊，你家孩子都是勤奋的，过几天村里招人盖房子，你让孩子们过来两个。”大舅子家孩子也不少，他有三儿三女，和七个孙子四个孙女，过来两个也不耽误做泥砖。等作坊建好了之后再进去做工，这样也有一个长远的活计可做。而且他们家老二也是会做木匠活的，现在县城里的木匠师傅也没招满，倒可以让他去试试。
但李大志的心思还是放在工钱上，直接问他。“盖屋子一天多少工钱？”
“大概也是二十文左右吧！”
“咋那么少，我们自己在家做泥砖一天最少都有三十文呢，不能高点？”李大志有点不满意工钱。
“大志，不能这么算，”林老头笑着摇摇头道：“你咋不想想一大家人都在做泥砖呢，一天做了多少块平摊到每个人头上，那可连五文都没有。我就告诉你，建房子之后会招工，如果你想让孩子进作坊，那你就让孩子们过来盖屋子，到时候第一批的伙计会从这里边招。”林老头本来不想劝的，但想想机会难得就多了几句嘴，不想让他错失这次机会，“还有县里招木匠师傅，老二的木匠活不是不错嘛，你让他去吧。至于工钱也不会少了，而且这是一次提升自己手艺的机会，如果你为孩子的好，别把眼光局限在眼下的做泥砖事上。”
对于林老头的话，李大志也是信服的，但他也要回去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他也支持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行，我回去想想，也问问孩子的意见。”
“若是老二愿意去县里，那你就让他明天一早背着自己的行李去县城里问衙役就行了，对了，还可以带一个学徒来打下手，看看阿土他们谁愿意去。”林老头说的是李大志家的孙子辈的孩子。
“行，我知道了。丰年，满堂是不是已经去县城了？”看林老头说的头头是道，李大志猜他大侄子是不是已经去了县城。
“对，上午去了，我也无意中得知县衙招木匠师傅。”知道衙门里的木匠师傅还没招满，他才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舅子，看他们家愿不愿意去。同时也想到了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儿。一家好不如家家都好，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帮扶一下关系比较好的姻亲的。
走到岔口，两人分开。李大志则是着急着回家说事。林老头想着先回去拿钱，把之前欠的钱还给大舅兄，顺便听听他们商量的结果。然后再去一下大姑娘家，问问他们家的孩子有没有会做木匠活的，如果有的话他也推荐去县城。只是不知道人品咋样，还是先问问大姑娘吧。
天刚蒙蒙亮，向阳村的朱有财、朱有田兄弟俩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多问问，千万别学个半吊子回来听见没有？”他们的爹/大伯，同时也是向阳村的村正朱家旺在旁边再三的叮嘱着。要不是实在忙的走不开，他真想亲自去学烧砖。
“知道了，阿爹/阿伯。“两人无奈的点点头。从昨天县衙通知他们要去李家村学烧砖，定了他们俩之后，朱家旺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叮嘱他们要好好学，要认真学，“我们保证把烧砖的手艺一点不落的学回来，你赶紧忙吧，我们走了啊。”
“去吧去吧。”再不放心也得让他们走了，若是去晚了就不好了。
朱有田两人疾步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李家村，这时天已大亮，刚进村就看见一个青年汉子挑着二筐土，朝他们这边走来。
看到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进村，汉子放下手里的筐子，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两人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弟，请问村正家怎么走？”
“你们找村正叔？”青年汉子边问边打量他们。
“是，我们是北边向阳村的村民，找村正有事儿。”
“村正叔家在那边，但他现在不在家，你们就往荒地那边去吧。”说着为他们指路，“你们顺着这条道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个半刻钟，左手边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荒地，村正叔就在那。”
“多谢兄弟！”两人道了谢，按照他所指的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路上遇到不少挑着泥砖或者是空筐的村民，不时的打量他们，虽然不认识，但两人还是对着他们露出憨憨的友善笑容。
走了几百米，果然听见前面有喧闹声音，两人加快脚步，走近了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下放了一张桌子，大家围着桌子在说些什么，还有几拨人，在不远处搬卸着泥砖。
人不少，二人也没往里挤，干脆就在旁边等着，想着等人少了再找村正说话。
忙过了一波的李善财坐在一边歇口气，发现棚子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的陌生人，“两个后生哪来的呀？”
“老丈可是李家村村正？”
“正是老夫！”
“李村正好！”两人上前行礼，“我们是向阳村的村民，奉县令大人之命过来学习烧砖。”
“我知道了，我们今天是会烧砖。你们把行李放这儿过那边帮忙吧，长平，”他吩咐身边的大儿子，“你把这哥俩带过去告诉长安，等烧砖的时候好好教教他们。”
“是，阿爹！”李长平放下手中的量器走过来。
“多谢李村正。”两人把一个小包裹放在长条凳上去了那边。刚把那两个小年青领过去，这又过了两个陌生的年轻汉子，说是奉县令大人之命过来学习烧砖，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来了两拨人，但李善财也没说什么，依然叫大儿子领他们过去。
收的砖已经足够多了，于是李长安便带着大儿子和向阳村两个帮手以及县里来的两个汉子开始垒起简易的砖窑。边垒边告诉他们这其中的诀窍和注意事项。
四个年轻的汉子边听边频频点头。李长安教的很细致，没有丝毫掖着藏着的想法，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也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他和善细致的态度赢得了四人的好感。
李长安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学会之后就会回本村建火砖作房，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作为内定的豆腐作坊管事之一，结个善缘是必须的。
现在大哥已经确认要接阿爹的位子，而他们几个呢也各有各的去处。他和老四进作坊当管事，老三做木匠师傅，虽不知将来他们能干成什么样，但可以确定的事儿，他们一定会努力好好干，不给阿爹丢脸。
想到之前表弟的一番言止，他真是没眼去看，但凡有点血性的汉子都做不出那番举动，但就像阿爹说的哪个地方都有老鼠屎，都有偷奸耍滑的人，只不过很不幸他们家也间接的摊上这颗老鼠屎！李家村的外来户不少，虽然其中一两个人中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但那也是穷闹的，像他表弟那样偷奸耍滑无赖耍横的人还真没有，而且谁也拿他没办法。
平日里他就游手好闲，家里的什么事儿都推给妻小，但妻弱子小挣不到什么银子，他们这些左亲右戚的，又不能真的看他们一家子活生生的饿死，于是就伸了把手，但也因为这份不忍心助长了他的变本加厉，让他更有恃无恐的去好吃懒做了，虽然他们也看不惯，但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直接把他打死吗？所以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继续接济着呗，等哪天他自己想明白了，也许就能变得勤奋一点。
李长安不得不这样自我安慰着，否则他就无法这样心平气和的面对堂弟，看到堂弟那懒散无赖的样子就想揍他一顿，直到把他打醒，把他那个懒筋打出来为止。算了算了，不想他了，一想到他就一肚子火憋在心里发不出去。
很快一座简易窑就垒好了，李长安问他们就是否看明白了，是否学会了？四个人犹豫的点头说会也会，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那好办，每个人都来垒一个不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学会了。
“有财你先来，其他人都看着顺便搭把手。”
为了检验学习效果，李长安就让他们每个人都轮流上手垒出一个简易砖窑，他在旁边看边指证四人出现的失误，很快四人轮流都垒了一次，垒窑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和要点，他们也都掌握住了，行，那就半出师了，垒窑这一关过了，于是李长安让他们两人一组再继续垒，直到把现场所有的砖泥都用完。
垒出了十二个简易砖窑后，李长安又吩咐几人抱来大量的柴火在旁边之后，宣布开始点火。砖窑需要烧制多长时间，以及火势大小，安全隐患等等李长安一一告知他们。
“要烧七个半时辰，这么长时间？”朱有财在一旁惊诧的问道。
“天哪，这需要烧多少柴火？”
“很多，所以柴火一定要备足了，否则烧制的时间不够，那砖就易碎不结实。而且还要控制好火势，不能让它灭了，所以烧砖过程中一定不能离人。这就是烧砖的整个过程，如果你们想看结果那就要等七个半时辰，要等到明天早上，如果还有啥事儿，那就可以先忙去了。”李长安宣布课程结束，该干啥干啥去。但如果想守在这儿他也没意见。
县城来的两个汉子觉得自己都学会了，商量一下，就向他们告辞离去。
而向阳村来的朱有财，朱有田，本想留下，看看烧制的结果，但想想留下来过夜会给他们添麻烦，于是也告辞离开了。
“今天的课上完了，还有点时间，我们聊了一个词儿一一嫉妒。”给二房的人上完新课，安然决定和他们闲聊几句，她看着下面坐的人。“什么是嫉妒呢？就是看别人比我们好比我们优秀时而产生的一种情绪波动，它存在于任何一种关系中，夫妻，兄弟姐妹，朋友，同行等等，这种情绪是可控制的，可强可弱；当它处于一种微弱并且可控时，能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进而成为我们一种努力向上的动力；当它很强烈并且不可控时，它是一种毁灭自我的利器！当你们听到说一种情绪或者一种心态能毁掉我们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但这绝不是说笑！“安然正色道。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比我们好，比我们优秀的人太多了。遇到了比我们的家世人品成就都好的人时，我们要做的就是欣赏和学习别人的优点长处，而不是整日活在自己不如别人的痛苦的想象中，否则这日子只会越过越难受。
“现下的日子过得不好，那为什么阿爷宁愿不挣钱也要让我们去读书识字呢？因为读书不光可以开智可以开阔眼界，同时也让我们拥有了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资本，给了我们更多选择的机会，而不是被迫谋生。
“活在世上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明白自己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明确目标了之后，再去规划要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目标，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总是想着如何去嫉妒别人，去想着自己不如别人。你嫉妒别人，你就能过得比别人好吗？不会，它只会让我们变得痛苦，让我们的心情和生活变得更糟。
“既然这么不好，可为什么又会有嫉妒心理产生呢？这是自身问题，第一是自己心胸太狭窄，二是虚荣心太强有攀比心理，第三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别人就不能比自己好。这完全自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跟别人没什么关系。大家好好想想。”安然给大家灌心灵鸡汤。
看到坐在下面的几个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安然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应该没白说。看到一脸懵懂望着她的小阿溪，不由得失笑，这个还小，以后等长大了也许就明白了，强求不来。
“还有阿爷制定了几条家训，我把它们写到黑板上，大家记牢：
以爱家护家为荣，以伤家害家为耻。
以勤奋上进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以诚实守信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
以团结互助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
感觉到这这几天自己的思想有点飘，安然便想到了在现代经常听到的八荣八耻，于是删删改改就把它们变成了自己家的家训来时刻警醒自己。
安然教大家念了几遍之后，便宣布下课。
“孩子娘，岳父刚才有啥事儿啊？”李三山看到岳父走后，自己媳妇儿时不时的出神发呆，不免担心的问道。
“没啥事。”林巧儿随口应着，她自己的思绪还没理清，不知道该怎么给当家的说。瞅瞅天色，该是做朝食的时候，林巧儿放下手里的砖模，拍掉了手上的泥灰，去了后院菜地。
拔了十几颗青菜抱着去了灶屋，她边洗边想着阿爹跟她说的话。
县衙招木匠师傅，若是三山子的手艺好就让他去，他的手艺不好的话，就看家里谁手艺好人品也不错的话，就让他去，多个人挣钱，家里也能宽裕些。
说实话，她很想让自家男人去，当个木匠师傅怎么也比种田强，但想想当家的手艺的确不如二伯的好。她若是把这个消息瞒下来直接让三山子去县衙，可若是因为手艺不好被撵了回来，那就丢大人了，到时候消息也瞒不住，若这个木匠师傅的机会又错失了，她肯定会落埋怨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这次做个好人，把这个机会让给二伯，阿爹不是说接下来村里会招人盖屋子，县里也有其它招工的机会，到时候再让三山子去也行。反正左右都不缺做工的机会，怎么说也比做泥砖强，虽然之前她有点转不过弯来，觉得一天二十文的工钱有点少，但阿爹说你咋不想想你们家投入了多少人，二十几口一天也只收入三四十文，平摊下来，你看一天一人能得几文，这样一算，觉得之前做泥砖很能挣钱的想法顿时就没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找工做吧，一天二十文已经不少了。
想明白的林巧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想着吃朝食的时候，把这个消息说一说，若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吃完饭她就去告诉阿爹，然后再具体问问村里和县里到底招什么工，什么时候招？也好让家里提前做个准备。
脑子里想的事也不耽误手上的活，利索的切菜烧火搅面糊，很快一大锅青菜糊糊就做好了。用陶碗盛了十几碗之后，朝外喊道，“阿慧阿云，过来帮我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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