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舍弃
她母亲杨氏走进来,正好把这话听在了耳里,当即沉了脸。
“罚你在家禁足反思,你又在想些什么?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
玉洛华从小养在宫中,一年到头也难回家几次,与母亲感情淡薄疏远。此时被母亲斥责,她更多的也是不服气。
“体统体统,你们一个个口中就知道体统。为了你们口中的体统、荣耀、富贵,便轻易葬送了我的姻缘,断了我一生的幸福。”
杨氏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冷声道:“你看看你这屋子里的一切,红木床梳妆台,金银首饰,以及你这一身的绫罗绸缎,哪一样不是家族给你的?你享受了这一切,就该有所承担。天家恩荣,常人难以企及分毫,到你嘴里,却只剩下‘葬送’二字。你父亲的牺牲,家族的培养,你祖姑母对你的偏爱,我多年的苦心,你竟全然不顾。”
玉洛华捂着脸,满目含泪,控诉道:“如果连自己婚配都不由自主,我宁可不做玉氏的女儿…”
啪——
杨氏又一个巴掌挥过去,厉声道:“好,你不做玉氏的女儿,那就脱了你这一身绫罗绸缎,卸了满头珠钗,干干净净的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玉洛华被接连的两个巴掌打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杨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既不肯做玉氏女,那玉氏给与你的一切富贵荣光,都尽数还给你的父辈祖宗。明日我就进宫,请求太后收回给与你的一切恩赏,再以死谢罪。到时再无家族予你重担,同样,你也再无家族倚仗庇护。无论是生是死,都与玉家再无干系!”
玉洛华浑身血液直冲脑门,又刹那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她脸色惨白满目惊恐,茫然无措的看着她的母亲。
杨氏冷冷的站在她面前,也不去扶。
“怎么,舍不得了?刚才不是还一脸正气凛然,吵嚷着不做玉氏女儿吗?现在怎么又胆怯了?你不脱,我帮你。”她一声令下,两个丫鬟应声而入,走到玉洛华面前,告了一声罪,然后就开始替她卸钗解衣。
这和平日里丫鬟伺候起居全然不同,几乎是带有侮辱的性质。玉洛华又惊又怒又不可置信,一把推开两人,“放肆,贱婢敢尔——”
“你才放肆!”
杨氏目光凌厉,“没了世家女的身份,你便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对她们呼来喝去?真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合该围着你转?白日梦做多了,怎么,不想醒来了?”
玉洛华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想活成一个未家族续写荣光的工具,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若摆脱这层身份就能换来她想要的一切,她会毫不犹豫舍去。可代价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舍不下。
尊荣、富贵,这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一旦丢弃,她便一无所有。
玉洛华崩溃的哭了。一边哭,一边紧紧的笼住华丽的外衫,死死的拽在手中。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见状,杨氏挥挥手,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洛华,你要记住,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俯视一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今日舍下的东西,原本就一文不值。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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