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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割 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割  舍
电话里传来尖厉的川音:“我找哪一个?你不晓得我要找哪一个嘛?姑奶奶管不得你是哪一个!你告诉高寒那个龟儿子,就说姑奶奶安晨晨在澳门喜来登大酒店等他,让他跑步来见我!不,一步三叩地磕着头来见我,最多给他两个小时,过时不到,老娘就死给他看……”满屋都是麻辣的叫骂。
阿露无措地看了看高寒和上官茗茗,上官茗茗一片茫然,也望向高寒。
高寒蹙着眉头冲阿露摆了一下手。
阿露会意,仍礼貌地说:“对不起女士,这个号码是我老公从别人手里买的,您找的人我们不认识。”
电话那头不但有骂声,还伴着哭声:“少来哄老娘,龟儿子再穷,也到不了卖电话号码的地步!我一直有他的定位,欧洲、法国、巴黎、澳门,美死你们嘞!你们这些狗男女,这些淫*夫荡妇,老娘知道高寒就在旁边,不用龟儿子接电话,想做杀人凶手就别来!老娘死后,化作红衣厉鬼找龟儿子算账!”说完挂断了电话。
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些日子安晨晨的电话经常打来,只是将她号码拉黑的办法怎么能奏效?高寒又不能换号码,无奈,她每次打来电话,高寒都是随手拉个男人帮他接一下,说电话号是买的,不认识高寒。前几次安晨晨只是纠缠着问是什么情况,到后来就不问了,只一句话:“让龟儿子等着,老娘很快忙完,到时候看看孙猴子能不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该来的终究会来,高寒和上官茗茗早有心理准备,是疖子总要出头的。高寒无奈地看了看有些发懵的上官茗茗和阿露,带着慷慨赴死的表情说:“走,现在就进澳门,早晚得面对这一天。把话说开得了,要杀要剐随她的便吧!”说完凝重地看着上官茗茗。
上官茗茗缓了缓神,无措地点着头。
阿露也要跟着来,高寒和上官茗茗都没让,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够乱了,哪能再把混乱壮大?
高寒带着上官茗茗马上过关进了澳门,他心里非常惦念小妖精,真怕她干出点儿傻事儿来。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何况他和安晨晨是那样的情投意合,那样的百般恩爱,安晨晨带给他的欢乐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要说爱,能没有吗?
可是,就像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一样,爱情也有深浅啊!爱是自私的,鱼和熊掌怎能兼得?当初选择回归上官茗茗怀抱的时候,高寒最放不下的就是安晨晨,不知怎么去割舍这段情缘,于他来说,这是一块顽疾呀!就像牛皮癣一样,是最顽固的癌症,不致命,却终生无法去根。要想舍下安晨晨,没办法,高寒必须做好把自己的心割掉一半的准备。
过了关闸,高寒就给安晨晨打了电话,小妖精听见高寒的声音,马上转怒为笑,似乎以为这次和以往没啥区别,她又将从爱情争夺战中攻下一个山头,兴高采烈地说:“好你个龟儿子,老娘现在就原谅你喽!别装横喽!你还是在乎老娘地!嘻嘻……”
高寒平静地说:“见面谈,我现在快上跨海大桥了。”
安晨晨马上喊:“不对,不对,我不在喜来登,我在永利皇宫这边。本想偷偷来捉你地,嘻嘻……这样子,你到美高梅门前接我。”
高寒还是平静地说:“好,你就等在美高梅门前,我马上到。”说完挂断电话。
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出租车风挡上的水帘模糊了视线,很像高寒心中的泪雨。
一路上上官茗茗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她太善解人意了,她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司机抻着脖子从雨刷器刮过的风挡看着路面,高寒没让司机把车停在美高梅大酒店门前,而是停在街对面。
高寒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想从雨瀑中寻找安晨晨的影子。心理准备再充分,他都是忐忑的,无限的愧疚萦绕在心头,这就是招蜂引蝶的下场,诀别时,心被蛰得半死。
上官茗茗从包里拿出一大捆港币塞给高寒,是一百万。她知道安晨晨近况不景气,高寒又曾受过人家恩惠,拿笔钱给人家做为补偿也是人之常情。
高寒想了一下,他怕提钱安晨晨会更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给她些钱,这样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于是他接过钱,夹在西装里猫腰冲进雨雾,大朵的雨滴仿佛也要惩罚这个曾经滥情的男人,拼命向他的头脸上砸。
几步跨过马路,高寒扑到美高梅门前,雨浇不着了,头上是宽大的门檐。刚刚抖了几下西装上的水珠,他的衣领就被人抓住:“龟儿子,你傻喽?怎么不让车子开过来?看你淋的,见老娘急个啥子嘛?是不是床上不景气?哈哈……”
高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定定地看着揪住自己衣领的安晨晨。今天的她简直像个绿色的妖女,上身是绿色抹胸衣,露着雪白的肩颈,肩头的带子上系着两片绿纱,飘舞在腰际。下身的绿色摩登裤线条笔直,收紧的腰身和裤腿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她那曼妙的曲线,绿色高跟凉鞋盛着白嫩的小脚丫,尖尖地戳着。
见高寒看着自己不说话,安晨晨甩动束得很光亮的黑发,蛾眉怒立,美目圆睁,憋着小嘴儿狠狠地说:“龟儿子,见了老娘还不扶驾回宫,呆个啥子?是不是被上官妲己把脑子都抽干喽?”说完使劲拧高寒的耳垂儿。
高寒轻轻拨开她的手,咬了一下牙,说道:“晨晨,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我和上官茗茗要结婚了,希望你能理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不能总野在外头,得回家了。”说完,他把大捆港币塞在安晨晨怀里就往街对面跑。
安晨晨一时没弄懂高寒的意思,看高寒转身跑了,她才反应过味儿来,喊了一声“呀!给我站住!”也一头扎进雨雾冲。
高寒跑到车旁,司机已经踩开车门,迈腿之前他回头一望,一个朦胧绿影已经扑到眼前,他急忙回身迎住安晨晨……
雨滴太大了,一络头发顺着雨水贴在安晨晨脸上,显出几分狰狞。她一手薅住高寒的衣领,一手拿着那捆淋了雨的钱,河东狮一般尖声大嚷:“咋个事情?想用几个小钱买断老娘对你的使用权吗?快说!龟儿子。”
高寒任雨水冲刷着自己,双手扳着安晨晨被雨水打凉的香肩,动情地大声说:“晨晨,还没明白吗?我不能再游戏感情了,放我条生路好不好?”虽然不是大喊,但却声嘶力竭。
安晨晨狠狠地把钱摔在高寒胸口上,但薅着衣领的手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啪、啪、啪、啪”反反正正地给了高寒四个结实的大嘴巴,咬着牙骂道:“好你个狠心的龟儿子,你不要我哩!老娘心里还能装个啥子?陈世美!白眼狼!好狠心哟!呜呜……”哭着手也没停,小拳头一下一下落在高寒的胸前。
高寒没有躲闪,他希望安晨晨打得再狠一些,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应有的惩罚。
雨水太大了,看不清高寒脸上的泪,只看见飞溅的水花。
看着高寒挨打,上官茗茗的一只脚已经踏出车门,但她停住了,水晶凉鞋被雨水打湿,亮晶晶的趾甲在雨水里很可怜。
司机轻蹙眉头看着精彩的表演,他不急,反正车资会加的。
安晨晨打累了,哭得泣不成声,雨水把她淋得像一只落水的鹦鹉,连绿色羽毛都蔫了。
高寒低头捡起浸在雨水里的港币,流着泪对怨毒地瞪着自己的安晨晨说:“钱湿了,我把它弄干,回头打给你。”说完低下头。
这时,雨也小了,好像故意配合这场雨戏似的,痛苦的一幕也接近了尾声。
安晨晨停止了抽噎,抹了一把脸,抢走高寒手中湿透的钱捆,猛地摔在上官茗茗那只迈出车门的脚下,溅起了一蓬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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