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将星闪耀华北（一）

转天，肖振瀛一个人返回北平，去向张学良回报对张荫梧的处置意见。他和冯治安已经被秦川说服了，在全面听取了秦川队此战的安排部署和新奇的战法，他们俩便折服了，转而成为秦川的坚定支持者。

        对军略更为热心的冯治安不愿意放弃见习这场心事战争的机会，与肖振瀛一商量，就决定他俩兵分两路。冯治安留下观摩这场战事，而肖振瀛先回北平给张学良扯个回音，然后再返回晋南，协助张军长安排后面的战利品接收事宜。

        病榻上的张学良听取了肖振瀛的汇报，肖向他说明了几个人商量好的意见，那就是即刻枪决张荫梧，同时通电全国，揭露冯玉祥为一己之私利鼓唆内战，致国家内乱的独夫行径，并声言派出特遣部队前往裕道河缉捕击杀冯，为国除害。以上意在激怒冯玉祥，要他催促石友三尽快起兵。二是，肖振瀛向张学良说了秦川对二十九军的战后安排，包括接收战利品，移驻热河，警惕日军的计划。

        张学良也从肖的汇报中知道了秦川的用心，秦川是想早日结束冀南的这一战，腾出手来，举兵向北，震慑日军。同时提早在燕山一线布防，保卫华北。对这一点的安排，他之前就是同意的，既然日本人要动手，自己总不能束手观望吧，那样就真成了丧军失地的国家罪人，对爱惜羽毛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要在日本人动手时，先发制人，灭了关东军。即使最终不敌而丢失东北，也要把东北的财富席卷一空，搬到关内来。这样华北的燕山防线就尤为紧要，那是他对抗日本人滔天攻势的屏障，不能有失的。为了燕山防线，把可能缴获的武器、降兵拿来武装二十九军，也不是不可以的。那样，二十九军瞬时就会变得拥兵近十万，武器基本配齐的强军，翼卫身侧，保障纵深。这样算来，也是不亏的。

        再造二十九军，自己就是最大的恩主，秦川能为自己想到这些，也令他感动。长城抗敌，自己又得一支强军。在经济上，自己只是在战胜后，把东北军原先势力范围的热河许给张自忠，让他经营基业，收税养兵，二十九军这个包袱就算是甩脱了，真是惠而不费。如此妙计，张学良也自叹不如。

        至于现在热河的汤玉麟，张学良早就对他不爽了，他汤二虎搜刮一省，贩卖大烟，资金全部落入自己的腰包。却不给部下发放粮饷，反而频频向他伸手要钱，即使给了他，也向部下隐瞒，拖欠着不发，拿到天津去做投机生意。像这样的军队，张学良早就料定没有能力保住热河不失，在心里已有将汤部从东北军除去的念头了。现在二十九军一旦武装起来，又能为他守住热河了，那么规划中的燕山防线终能补齐残瓯了。

        想罢这些，张学良生出了一个政客的心术，开始拉拢人了。他叹口气，故作歉意道：

        “热省穷僻，环境艰苦，本不该让你们这支弱军驻扎，承担西侧防卫之责。怎奈热省位置紧要，等闲不能轻托于他人。只是这样，就让二十九军将士受苦啦！至于汤玉麟的36师，到时能够帮你们多少就帮多少，只是不要寄望太大便是了，热河今后的战守，就由张军长酌定啦。”

        肖振瀛喜出望外，连忙称谢不已。原本他还担心秦川的这个安排会在张学良这里遇到问题，心有忐忑。现在张做出这般许诺，好像本就是他的主意一样，竟是同意了秦川对二十九军的安排。二十九军一年多来，蜗居晋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受尽了山西老抠的气，全军上下几乎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了，连行军换防都要选在夜晚进行，怕被人当作乞丐笑话，颜面全无。全军上下，无不渴望着有一块自己做主的领地。如今大愿即将实现，怎不叫老肖喜不自禁。

        “关于二十九军怎样配合此次战事，秦副总指挥有什么安排吗？”张学良担心秦川对二十九军还有什么别的安排，特意问了一句。

        “本来我们为感念少帅对我全军的再造之恩，向副总指挥提出，出兵助战。但副总指挥却说，作为国家的军人就要做事磊落，别去沾染阴谋诡计事情。还说我们曾是冯先生的部下，突然为利而反冯，会让天下人讽评贬议的。”肖振瀛恭敬地回道。

        张学良听了，默默地点了几下头，算是默认了。心里却是想起秦川这段时间的作为：临危受命，不讲条件；任事不避繁钜，思维清晰，果决迅捷；不藏私心，没有任用私人，赏罚分明；心胸磊落，为保持军心稳定，坚辞总指挥而不受。这些都让他感念动容，再不后悔对他的任用了，只盼着他这次奋发神勇，打出一个震惊全国的辉煌胜利来。

        秦川那边，一得到张学良同意对处置张荫梧方案，当天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历数冯玉祥祸乱国家，挑唆内战的阴谋和与外敌勾结卖国的险恶企图。对冯的自私、野心、残暴、误国等行径大张挞伐，对如今冯众叛亲离的境况也大事嘲讽。最后，宣布对冯派来的说客——反叛国家的罪人张荫梧立即执行枪决。

        记者会上，有好事的记者问，对冯又会怎样处置，秦川脱口而出：“既然冯是国家不赦战犯，用什么办法去击杀他，都是有法理依据的。也许我那天觉得烦透他了，难保不会用一种特种战法，派特遣队追到汾阳峪道河去吊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冯的不屑。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秦川可是下了功夫的，除了说处置张荫梧和冯玉祥的事，秦川还在下面自己的记者配合下，宣布了北平行营和华北政务会关于华北裁军和山西铁路建设计划，作为政务会的参议和行营的副参谋长，他的这些身份是合适的。

        “现在中国已与欧美九国达成了共建远东经济自贸区的协定，中国迎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是时候将全国的发展重心转到经济振兴和民生建设上来了。而中国现在的军费却占了财政支出的6成左右，让国家背负了沉重的负担，这一局面不予改善，那我们期望的经济大发展就无从谈起，所以裁军节流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自民国以降，中国各种政治和军事集团，都拥兵自重，造成了现在的割据和无休止的内斗局面，既损伤了国家的财政元气，又破坏了经济发展所需的安定环境，造成全国政治分裂、经济凋敝、民生艰难。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各种大小军阀，拥兵以夺利、拥兵以篡权、拥兵以谋私。

        因此，北平副总司令行营经过自省和研究，觉得民国十九年的裁军方案过于简单，没有充分对裁撤的军人进行转业安置，也没有对裁编部队的生存的要求给予照顾。所以，这次华北裁军，我们采取的是对被裁编的部队，实行整体转业成为‘基建工程兵’部队，再由行营拨出专款，支持他们转业从事国家和地方的基础设施建设业务。如此，便解决了官兵转业后的生计问题。他们由军队转化为正常的公司，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起码生命的危险就不存在了，频繁内战的肇因也就被极大限度地消除了。

        至于说到这些裁撤的部队，转业成为军队编制的‘基建工程兵’，成立了公司，业务在哪里呢？”秦川胸有成竹地说道：

        “业务就在眼前，一是马上开始兴建的华北对外开放特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这是寄托了中国经济成长梦想的庞大工程，除了必要的外资专业公司为我们解决一些高难度的工程项目外，其他的诸如道路、港口、机场、车站、厂房、物流仓储、以及许多的水、电、能源基地及输送设施等，都将由国内的公司承担建设。在工程开始的前五年，我们将对基建工程兵公司给予特殊的优惠和扶持，使他们赢得工程任务，帮助他们尽快融入社会，融入市场。

        第二项就是山西铁路。我们将从德商银行扣留的阎锡山私自贪污的山西省财政资金600万元作为基金母体，华北政务会将用转移支付的方式，为山西省垫付300万元，鼓励山西省官民再集资300万元左右，组成山西铁路建设专项基金，立刻投建山西铁路。该铁路北自张家口接联京张铁路，向南纵贯整个山西，在南边从蒲口过黄河，在洛阳与陇海铁路联通，形成联通山西全省的铁路干线。

        这条铁路将极大提高山西全省的经济和物流效率，使山西优势的地方资源借此铁路行销全国。因为此次山西境内的裁军任务较重，全省五个军，要外调两个到察哈尔和绥远边疆屯垦戍边外，还有两个军将裁撤，也转业成为基建工程兵部队。为了扶持他们，发挥他们熟悉山西的地利优势，华北政务会决定这条铁路将主要由山西原地转业的两个军承担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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