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惊雷和闪电一直盘旋在汉王府上空,并且天降天火一事传遍整个京师，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都在猜测汉王府里有妖孽,惹怒了老天爷,所以才会被惩罚。
后来,得知汉王府出事的时候,汉王妃正在生孩子，所有人都猜测这个孩子是不祥之物。
汉王殿下的孩子是不祥之物,那么汉王殿下和汉王妃会不会不是什么好人。
在老百姓的观念里，只有坏人才会生下不祥的孩子。父母都是好人,生下的孩子不会是妖孽。
也不知道老百姓们从哪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汉王的事情。
“听说汉王是平日里嚣张跋扈。”
“我还听说汉王杀了不少人。”
“你们听到的这些不算什么，我听到的东西,你们绝对没有听说过。”
“什么东西,你赶快说啊。”
“我听说汉王想要杀了太子殿下，然后他做太子殿下。”
“什么？！”
“你从哪里听说的啊？”
“你们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汉王想杀太子殿下肯定是真的。”
“汉王殿下想要杀太子殿下很正常,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于南京城的百姓们来说,他们见证过不少皇子互相残杀的事情。
“听说汉王殿下一直跟陛下四处打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而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跟随陛下打过仗,一直留守北平府,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还有，汉王殿下好几次救了陛下的性命，你们说他服气吗？”
“说实话，换做是我，我也不服气，凭什么我在外面打仗立下赫赫战功,而你就因为是嫡长子，什么功劳都没有立就能做太子殿下。”
“我听说陛下很喜欢汉王殿下。在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就想废了世子，改立汉王殿下为世子。”
“那怎么没废啊？”
“怎么废啊，太子殿下还是世子的时候，可是太|祖皇帝亲自册封的。再说，有祖宗规矩，必须立长立嫡。只能怪汉王殿下出生晚了。”
“难道就因为汉王殿下想要杀了太子殿下，老天降下惩罚？”
“皇子们互相残杀，争权夺利不是很常见么，哪个朝代的皇子不弑兄杀弟啊，也没听说被老天爷惩罚啊。”
“你们忘了么，太子殿下可是皇孙殿下的爹爹啊。皇孙殿下是什么人啊。”
“前几日，盘旋在汉王府天上的惊雷和闪电有多吓人啊，吓得我们都不敢出门，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带着皇孙殿下进了汉王府，打雷和闪电立马就没了，汉王的儿子也出生了，你们说神不神奇。”
“听汉王府的下人说，陛下是故意带皇孙殿下去汉王府的，因为陛下知道皇孙殿下能驱走汉王府天上的惊雷和闪电。”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整个汉王府的下人们都亲眼目睹，并且听到皇上那句话。”
“皇孙殿下还真是祥瑞啊。”
“难道你们以为一直传说皇孙殿下是神仙下凡，是真龙，都是假的吗？”
“多亏了皇孙殿下去了汉王府，不然以昨天的那个架势，老天爷怕是要降下天火烧了汉王府。”
“能生出皇孙殿下这么厉害的儿子，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定是大好人啊。”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是好人，肯定生不出祥瑞的皇孙殿下。”
“我忽然觉得有皇孙殿下在，我们就不用怕天灾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
不仅百姓们议论纷纷，就连大臣们也在私下讨论这件事情。
虽然大臣们没有亲眼目睹朱瞻基去了汉王府让惊雷闪电消失的画面，但是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了一直盘旋在汉王府上空的惊雷和闪电有多恐怖吓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少大臣们还是不太相信皇孙殿下是什么祥瑞，又或者是什么神仙下凡。但是，经过汉王府一事，他们不得不相信了。
如果说前几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是巧合，没几个人相信，毕竟那惊雷和闪电实在是太吓人，不少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一面。
关于汉王府的传言，朱棣本想下旨严禁讨论，他不想因为汉王府一事，影响到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也不想让百姓们和大臣们以为他和汉王一样，毕竟他和汉王是父子。但是，徐皇后劝阻了他。
徐皇后告诉他，如果他下旨禁止讨论这件事情，会让百姓们和大臣们信以为真，这样反而不好。不如让百姓们和大臣们讨论，等时间长了，这件事情就会渐渐地被遗忘。
朱棣想到了以前建文帝下旨禁止讨论朱瞻基是神仙下凡的传言，导致很多人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徐皇后的话很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朱瞻基成功地化解了汉王府的“危机”，但是朱棣心里还是不放心，特意把道衍和金忠他们叫来，询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道衍和金忠他们都为此时卜了个卦，但是他们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内容。他们只能说这是老天爷的示警。
“示警，示什么警？”朱棣沉着脸，疑惑地问道。
道衍和金忠互相看了一眼，道衍开口道：“陛下，贫僧和金大人猜测是老天爷在警告汉王殿下。”
朱棣听到这话，猛地挑高眉头问道：“警告汉王什么？”
道衍和金忠他们迟疑了下，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警告汉王殿下不要有……”
金忠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害怕。
朱棣不是傻子，听到金忠这句吞吞吐吐的话，他立马就明白金忠想要说的是什么。
“你们的意思是汉王以后会图谋不轨？”
金忠和道衍他们没有说话。
没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朱棣皱起眉头，脸色很是难看。他倏然想到前段时日徐皇后对他说的那番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同时心里又升起后悔的思绪。
“你们确定是在警告汉王，而不是和汉王的儿子有关？”朱棣又说道，“那天的情形是在汉王妃生产时出现的，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关系吗？”
“陛下，自然是有关系，汉王殿下的儿子是……”金忠没有说，再怎么样，汉王殿下的儿子是小殿下，他不能大逆不道地说小殿下是不祥之人。
道衍接着金忠的话来说：“陛下，您放心，皇孙殿下帮了小殿下，他不会对大明有威胁。”
“此话当真？”朱棣最担心的就是汉王的儿子的不祥，会给他和大明江山带来灾难。
“小殿下是在皇孙殿下去了汉王府后出生的，又被皇孙殿下祝福，他没有什么危害。”
“这是真的吗？”
金忠和道衍他们同时点点头说：“是真的。”
“那日的情形真的……你们确定那个孩子真的没有危害？”
“陛下，您要是不放心，贫僧倒是有一个法子。”
“大师请说。”
“皇孙殿下是祥瑞之人，一切不好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会化为乌有，您要是不放心小殿下，可以让小殿下待在皇孙殿下身边……”
道衍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被朱棣打断：“不行！他要是危害到瞻基怎么办？“在朱棣眼中，刚出生的二孙子就是一个不祥之物，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而朱瞻基是祥瑞，是福星，他绝对不允许二孙子危害到瞻基。
”陛下，小殿下危害不到皇孙殿下。“贫僧明白朱棣的担心，语气温和地宽慰他道，“那日的情形那么吓人，但是皇孙殿下去了汉王府，惊雷和闪电顿时消失，这就说明伤害不了皇孙殿下。”
“陛下，皇孙殿下是真龙。”金忠说道，“这世上所有的污秽或者不祥的东西都伤不了他。”
如果朱瞻基在场，听到金忠这句话，一定会吐槽他说的太夸张了。
即使道衍和金忠这么说，朱棣还是不想让二孙子靠近朱瞻基。
“如果那个孩子没了，会有什么影响？”在汉王的儿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朱棣就动了杀心。
道衍和金忠微微惊了下，随即两人忙说：“陛下，不可。”
“怎么，有影响？”
“陛下，老天爷让小殿下出生，自然有它的目的。”
“陛下，其实小殿下的出生主要是汉王殿下有关。”
“什么意思？”朱棣不太明白金忠的话。
“臣之前占卜过，得到的结果是前世因果。”金忠恭顺地说道，“臣猜测小殿下的出生，主要还是跟汉王殿下有关。”其实，有一件事情，金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汉王殿下和他刚出生的儿子之间的卦象是相杀。他猜测小殿下这一世是来找汉王殿下报仇的。
“跟汉王有关？”朱棣一向都比较迷信，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些了解。他听到金忠这么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陛下，就算处置了小殿下，他还会投胎成汉王殿下的孩子。”
金忠这话说的够直白了，朱棣大概猜到金忠刚刚说的前世因果是怎么回事了。
“只要不危害到大明江山就好。”朱棣现在彻底放心了。
“有您和皇孙殿下在，任何人都不会威胁到大明江山。”
金忠这句话说到朱棣的心坎儿，他扬起嘴角笑了：“那就好。”
这时，马三保走了进来，先向朱棣行了个礼，随即恭敬地说道：“陛下，汉王殿下求见。”
朱棣轻挑了下眉头，随即对道衍和金忠说道：“你们先退下，待会再来。”
“是，陛下。”
道衍和金忠退了出去，见到神色阴郁又憔悴的汉王殿下。
“见过汉王殿下。”
朱高煦看到道衍和金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大师、金大人，请起。”他又说道，“不知道我过会儿能不能和大师、金大人聊聊？”
道衍和金忠自然明白朱高煦想要和他们说什么，两人轻点了下头：“静候汉王殿下大驾。”
朱高煦对他们点了下头，随即跟着马三保走进御书房。
“儿臣见过父皇。”
朱棣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朱高煦，随即语气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谢父皇。”朱高煦站起身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父皇，儿子不想让……”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接着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儿子不想让那个孩子上玉蝶。“他不愿意承认是他的儿子。
朱棣惊愕道：“你不想让你儿子上玉蝶？”皇室的孩子出生后都会上玉蝶。如果皇室的孩子出生后没有上玉蝶，也不会承认他或者她的皇室身份。
朱高煦阴着脸说：“他不配。”那个东西也不是他的儿子。
“他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确定不要他上玉蝶？”
“父皇，一个不祥的东西有什么资格上玉蝶。”一旦那个不祥的东西上了玉蝶，就是他汉王朱高煦的嫡长子，也就是以后那个东西会继承他的王位，或者皇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棣思索了一番，觉得不让汉王刚出生的儿子上玉蝶也好。
“好，朕答应你，不让他上玉蝶。”
见朱棣答应了，朱高煦忙感谢道：“谢父皇。”
“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个孩子？”朱棣大概猜到朱高煦想要做什么，“虎毒不食子，他再怎么不好，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
“父皇，儿子想把他送走，您看可以吗？”朱高煦是想过弄死那个孩子，但是就像父皇说的虎毒不食子，他要是真的弄死那个孩子，只怕会惹怒父皇和母后。
“你想送哪去？”朱棣拧着眉头问道，“你想把他送给其他人抚养？”
“是的。”
“荒唐，他到底是皇家的血脉，怎么能送给他人抚养。”
“可是，他是不祥……”
“朕不管你怎么做。”朱棣冷着脸说道，“你不能把他送给其他人抚养，你母后也不会同意。”
“那我把他送到庄子，让奶娘照顾他，可以吗？”
“可以。”
“父皇，他没有上玉蝶，就不是我的嫡长子。”
“这是自然。”
“谢父皇，儿子告退。”
等朱高煦离开后，朱棣微微地叹了口气：“唉……”
“陛下，现在要把大师和金大人叫进来吗？”
“让他们进来吧。”
朱高煦见完朱棣，又去见了徐皇后，把方才对着朱棣说的那番话，又跟徐皇后说了一遍。
听完二儿子的话，徐皇后一点也不意外：“高煦，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要让他平安健康长大。”
“儿子明白。”
徐皇后没有再说刚出生的孙子，而是关心地询问起韦氏来。
“韦氏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她让儿子代她向您道谢。”
徐皇后大概能猜到韦氏现在是什么心情，轻轻地叹了叹气：“让她不要多想，先好好坐月子，把身子养好。”
“是，母后。”
徐皇后又说了些关心话，这才让朱高煦离开。
朱高煦刚准备离开坤宁宫的时候，见到朱瞻基从外面回来，破天荒地有些感激地向朱瞻基道谢。
“皇祖母，二叔怎么了，竟然向我说谢谢？”二叔的脑子不会坏了吧。
“他是应该向你道谢。”如果那天，不是她和陛下带瞻基去汉王府，还不知道汉王府会变成什么样。
朱瞻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就收下他的道谢。”他又疑惑又好奇地问道，“皇祖母，二叔来找你做什么？”
“跟我说了说你刚出生的小堂弟的安排……”徐皇后把朱高煦对她说的那番话，跟朱瞻基说了下。
“二叔是不要堂弟了吗？”二叔不让堂弟上玉蝶，就是不想承认堂弟是他的儿子。“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对你堂弟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朱瞻基在心里感慨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唉，小堂弟真可怜。
“你堂弟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不一定是坏事。”出生在皇家，虽然一生荣华富贵，但是却也危险重重。“他这一生虽然没有了尊贵的身份，但是这一生最起码能衣食无忧。”
朱瞻基想想觉得也是：“希望堂弟能平安健康长大吧。”虽然失去了皇孙的尊贵身份，但是皇爷爷和皇祖母是不会让二叔虐待小堂弟的。其实，做一个富贵闲人挺好的，他就想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他做不了。
“有你的祝福，他定能平安顺利长大。”
“皇祖母，二叔打算什么时候送走堂弟？”
“满月后。”
“那堂弟满月礼，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朱瞻基又问道，“他以后被送到庄子，我能不能也去看他？”
徐皇后见朱瞻基一点不嫌弃刚出生的孙子，并且还这么关心他，她心里很是欣慰：“当然能。”
“那我以后常去看他。”虽然二叔很讨厌，但是他的儿子不讨厌，相反还非常可怜。“皇祖母，我刚才瞧着二叔的脸色很难看啊。”关于朱高煦的流言，朱瞻基自然也听说了。
他想着不用他动手，等皇爷爷的登基大典结束后，二叔就会主动地回云南封地。
此时，御书房里，朱棣和金忠他们说完话，杨士奇和解缙他们求见。
解缙一见到朱棣，就非常直接说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汉王殿下不适合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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