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京使者
一连热了十几个日头,望着顶上灼日,期颐从竹栖林练完功进了广场,拾起袖口沾了沾颊边的细汗,刚穿过了膳房大门刚与陆烟师姐打了招呼,明晏迈着小腿气喘吁吁地提着剑从后面跟了上来。
“小师姐,你可见到方师兄了吗?”
期颐回过身,见状半蹲着摸了小道士的小发辫一把,笑道:“不曾见过,你为何如此着急?”
“哎…”明晏拿小拳头往掌心一锤,一副感叹之貌,“我听说皇城来了客人,本想寻着师兄带我前去看看,不曾想,早些时候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如此竟连人都寻不到了。”
期颐笑出了声:“且不说你方师兄是最有雅量的,就凭你这般年纪能说出什么话来让他不高兴竟然还躲着不想见你?”
“小师姐不信,等方师兄回来你问问他便是,只是这上京的客人据说来头不小,小师姐不想见见吗?”明晏指着观澜阁的方向。
“上京城来了客人?只怕是皇家的使者,不知所谓何事。”期颐偏头想了片刻,继续道:“你又为何想见拿京中的使者啊?”
明晏昂首挺胸地抬起了下巴:“若遇上良人,他瞧不见我这一身当大将军的身子骨,错过了岂不是酿成他人的不幸?”
期颐撇了他一眼,道:“方师兄在此刻寻不到,只怕是被黎师叔寻去交代事项去了,你若想去看,我带你去可好?”
明晏一改之前哀怨的神色,立马规矩地往后退了一步,直直地拱手鞠了一躬:“那就多谢小师姐了。”
期颐觉得似乎中了什么套,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拎着小道士往观澜阁的方向走,刚刚路过山门前,便看见了城梯上浩荡的仆队。
“翎王殿下亲自驾临天颐宫怎么也不见你们家掌门一同前来迎候?”
城梯前,华轿刚落定,为首的使臣趋马上前,仰头俯视姿态狂傲。
东阳修修长冠束发,负手立于马前,任由那马如何嘶叫,只是点头轻笑,致歉道:“掌门至今仍在闭关之中,城中实务现暂时交给在下管理,包括招待三皇子这件事在内。”
明晏二人躲在柏树后,他探出脑袋,拉了拉期颐的衣摆,小声道:“是大师兄!”
‘嘘!’期颐立即捂住明晏的口鼻,将他重新按回了树后。
那驱马的使臣接着道:“你一个小道士,有什么容量来接待翎王?”
“在下惶恐,殊不知道在下这点容量翎王殿下肯不肯赏脸?”
“你放肆!”那使臣立马横眉叫嚣了起来。
正要反驳些什么,华轿中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无需多费口舌,这位道长想必也是能言之士。”
那声线沙哑且有磁性慵懒之色,“只是本王想问一句。”说话之余轿帘被仆人从外打开,轿中之人半躺靠在轿内,手肘撑头,眼帘微开,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一副如梦初醒的感觉。他打了个哈欠,眼睛眯了起来,拿起手中的玉扇慢慢悠悠地才从轿中探出头。
“本王今日所为之事你管得了吗?”
他发长极黑,步态慵懒,看似跋扈却甚有美感,随手将玉扇别在腰间又多了男子的洒脱爽朗。
“敢问道长尊姓,哪位仙长座下?”
东阳修修侧身一请:“在下复姓东阳,长阙真人座下弟子。请翎王观澜阁一叙。”
“掌门的大弟子?”那双眼睛突然爽朗了起来,他笑,摇着手中的扇子,抬步便往城梯上去。东阳修修却突然上前伸手拦住了身后跟着的使臣以及仆人。
“哦?”翎王侧过头看着拦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顺着手臂看过去,浅浅笑道,“那本王就一个人去。”
“多年未见,天颐宫依旧浩气不变,就连这观澜阁未增丝毫雕饰之色,也显得如此凡而不俗。”
翎王环顾四周,手中无趣便将玉扇张合把玩了起来,“道长也无需如此做作,本王知道,老头子恨毒了朝廷万万是不会出面相见的。”
他侧身一倚,轻抬下巴薄唇微动,似笑似凶:“他可是有消息了?”
东阳修修坐在对面,姿态恭敬却并未抬眼,他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慢地回答:“三皇子说的人,在下无幸认识,更不知道您所提及之事。”
“那你为何请我入内一叙?”
“天颐宫远离朝政,对凡尘俗世之事不予关心,但今日在下接待您自然也是天颐宫的意思。”
“道长似乎话里有话?”觅让撑着困乏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沏茶的那只手,“本就是麻烦的事情,说句心里话本王也是不愿意跑这一趟的,可是不巧了,约定之期将至。本王再如何懒散,这次也是要带些消息回去的,道长要是有什么话当下也无须卖关子了。”
“宫主说了,长觉师伯答应的事自是会办到的,却与他没有关系,如今师伯云游未归,你我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嗯?那道长的意思是本王千里迢迢来了,今日还得本王空手回去?”
东阳修修摇了摇头,“殿下怎么会是空手回去呢,宫主虽说此时与他并无关系,但是自然也不会让二皇子白跑我这天颐宫一趟。宫主让我告诉殿下两个字。”茶杯里冒着热气,中信轻轻抿了一口,抬起眼睛来直直地看过去,“雎离。”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屋外卷帘应着作了几声响。东阳修修低眉抚了抚鬓边有些散乱的碎发,目光却瞥向外头,缓缓地品着茶。
翎王瞬间脸色一绷,那双怠笑的眼睛也迅速收了起来:“她在哪儿?”
东阳修修将茶杯递到嘴边,弯着眼睛笑着,神色无惧地看着他,“掌门说了,雎离。”
期颐躲在殿外的槐树后,细细听着殿中二人所言,话中提及师尊让她不由躁动了几分,明晏被她捂住口鼻揽在怀里。
待上京使臣等人匆匆离去后,明晏终于将她的手扒开了一丝缝隙。
“小…小师姐…我…”
期颐闻言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笑着致歉:“小师弟当真抱歉,我一时忘了…”
明晏被憋得头晕脑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见观澜阁中那位茶杯落定的声音。
“小怪物,偷听得还满意?”
期颐的脊梁骨立马绷了起来,正要落跑,左肩却被抓了个正着。
东阳修修一手握住期颐的左肩,一手抓着明晏脑后的小发辫,任他挣扎,笑道:“这可是要跑了?”
“大师兄你快松开我!明晏…明晏只是路过此处,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期颐无奈地一摊手,这才转过身来,语气饶饶:“大师兄…”
东阳修修松开了手,双手往袖兜里一揣,道:“长觉师伯云游不曾管束你,黎师叔都日日罚你了,你这功力就是不长进,连偷听这样的事都做不好,还带上个小的,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如今被我逮住了,让我想想该如何罚你们。”
期颐不住地摇头,去扯东方修修的衣角,却被他一一躲开,“前日大师兄与我比剑,摔得我腰背青紫了大半,昨日大师兄又罚我那五百篇的经文,是抄到手断了都还未抄完……”
明晏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慌里慌张地拱手鞠躬:“明晏年纪尚小,偷听二字是何意都不知,大师兄您慧眼,您也看到了明晏是被小师姐劫持过来的,跟明晏可没有什么关系,天气暑热,明晏前几日落水至今还未大好,咳咳…不如我先回去…”
“嘶…我…”期颐难以置信地瞪了那小道士一眼。
东阳修修眼眉一挑,笑道:“放过你们,倒也未尝不可…”
他话还未说完,期颐明晏二人当即礼鞠一躬,同声道:“谢大师兄!”说完转身就要溜。
“小师妹留下。”
明晏则笑嘻嘻地跳着脚跑了。
期颐一抖,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小小年纪,满口胡诌,竟还如此不讲义气!”
东阳修修闻她窃语,笑道:“你这小怪物,如今也有你吃瘪的时候。”
期颐怏怏地回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大师兄总是小怪物小怪物地叫我,也不怕他人起了疑心,师尊可是嘱咐过的,红发之事需隐秘。”
东阳修修揣着手笑着走了上来:“我初见你时,你不过还是个刚出生不出半日的小娃娃,全身泛红,皱皱巴巴的十分难看,在山门前,若不是长觉师伯抱着你,我定不会让你这小怪物上山。如今是姑娘大了,听不得师兄说你不好了?”
期颐瘪了瘪嘴,闲得身子前后摇晃,想到方才殿中所议之事,问道:“方才殿中,大师兄与那上京皇子所说的,可是与师尊云游有关,想寻他踪迹?”
东阳修修盯着她看了片刻,断道:“京中将起大风,你不可下山。”
“可…”
“前日里罚你的经文未抄完便再加两百遍,三日内交于我,若敢动用法术作弊,我可是能看出来的。”
“师…!!!”
说罢从袖兜中抽手挥袍,金光一拂,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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