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燕鸾撇眼看像那边，隔着树影那一汪清泉中坐着的男人身影看起来并不那么真切。只隐约得见月光朦胧的洒在他肌理分明的肩背。
毕竟是统领三军的战王，比起其他几位锦绣华庭养出的闲散王爷，凌倾川自然高大精壮得多。至于小说里什么八块腹肌，倒三角，gg腰，鲨鱼线，人鱼肌的。燕鸾发誓刚刚那一眼不足以看清。咳咳。但毕竟是男主嘛……该有的应该都会有…。越想越没谱，燕鸾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美色误人啊…她悄咪咪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一下有没有发烫，然后又掩饰性尴尬的揉揉鼻尖。
但话说回来虽然上个战场，可也许他骨子里还是有着那种所谓的天家贵气，让凌倾川又没有一丝莽莽撞撞的武夫气。黑豹一样沉稳优雅强大，是她在人物简介看到用来形容男主的。青鸾觉得原本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杰克苏的人，在见过他后大概就能理解了吧。至少她是这样的……
。
虽然不想承认，但刚刚那一眼，燕鸾还是想感叹一句他皮肤真是好得出奇…。他放在岸上匀称修长的手臂。就好像是给瓷器上了釉似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凑近了看也看不到毛孔？
此时的凌倾川正闭眼假寐看上去就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塑像一般，一动不动。燕鸾猜他大概是在运气调息。不知是不是应为大病初愈，透着一股子苍白劲。平日里格外冷峻的侧脸此时尽显得有几分温和？稍显毫无防备？
但是多年来的影卫本能告诉她，这样的凌倾川再怎么罕见燕鸾也不能多看。怕只怕自己人还没回去，半路就被挖了一双狗眼。
快速收回视线后，她开始打量起周围，思索离开这里最快，还不易惊扰凌倾川的办法。在她第三次确认过凌倾川依旧闭着眼时。燕鸾才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了那包桂花糕。她打开来往嘴里迅速塞了两块，其余剩下的都包好塞给毕方。飞快打了句（守夜时饿了吃，青鸾自去领罚）的手语。便抱着盆，一个纵跃，顺着瞧好的方向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如果说刚才凌倾川不一定能发现，但这下，她和毕方心里却都十分清楚，主上必定察觉到了。燕鸾没指望自己能躲过男主逆天的五感，她只寄希望于凌倾川懒得追究这种小事罢了。
她那边刚走没多久，这边坐在寒潭中的凌倾川在运转了两个周天后终于是把体内的于毒给逼了出来。他忽然咳血不止，吓得毕方从藏身处飞身落下，便要上前查看。被凌倾川抬手制止了。
稍作调息后他睁开眼，眼底深处净是疲惫。可以看出刚刚逼出毒血的过程并不轻松。他又过了许久才缓缓起身上岸。凌倾川捞过一旁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一边慢条斯理往身上套一边开口问道。
“方才何人？”。
毕方知道主子再问什么，心底犹豫，但也不敢欺瞒。只好抱拳上前一步，一五一十的回话
“回主上…是鬼车统领手下的人，顺位排行第十的青鸾影卫。”
青鸾二字一出，毕方明显感觉主子系扣的手略微一顿，摸不清主子的意思毕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良久便听得凌倾川喃喃到。
“是她…”。
毕方心脏简直快要跳到嗓子眼，之所以刚刚要特地报出排序和从属，那是因为自家主子，除了四统领外，其他影卫的名字和人，主子完全对不上号的。毕方不敢去猜那句“是她”是什么意思。只本能的觉得大事不妙。
燕青鸾那女人，虽然平日里讨厌了点，总捉弄他。但也许是因为年长自己几岁，燕青鸾很多时候在他眼里就像家中的姐姐。
喜欢抢自己的吃食，但自己有好吃的，又会偷偷留下来分给他。毕方亲人在他年幼时都死于饥荒。他懂事前家中长姐就被父亲卖给了人贩子。毕方那时太小，没有兄弟姊妹的记忆，如果有的话，他想大概就是像燕青鸾这样的……
毕方着急的想，莫非是那日鬼车统领向王爷提起青鸾救主有功，被王爷记下了吗？
可这种份内的小事王爷最多口头上给个赏，至于如何赏，赏什么。自有人去安排又何须王爷费心记下？
就在毕方慌乱之际便听得自家主子再次发问。
“何事？”
终于是等到这个问题了毕方立马回答。
“是…回主子。并无大事。似是无心闯入，青鸾影卫毕竟是女子，不敢久留惹怒主子便先退下了，不过擅闯竹林惊扰主子，青鸾以自去领罚……”
毕方尽量用自己书都没读过两年的脑子，尽力组织语言想要把事情解释说清，又显得自己没有在求情。看在桂花糕的份上！真是急出一脑袋汗。眼前王爷却又再次沉默，看不出来是已经把这事揭过了，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实际上凌倾川只是回想起自己一进竹林便闻到的血腥味，还有就是刚刚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竹林中并没有桂花树……
怎么觉得像个猫崽子似的乱窜？凌倾川微一挑眉，像是找地方舔伤口来了？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什么地方就敢乱闯。
凌倾川低头整理袖口，轻轻嘀咕了一句“越来越没规矩。”
一边的毕方没太听清但也不敢问……
凌倾川暗暗想着，自己都没说怎么处置就先跑了。上辈子可没见她这么知趣的躲着自己走。刚才要不是精力实在不济，并且感觉到跟着自己的影卫发现异常后也没有太大动静，凌倾川才没有理会。
不然换作其他时候，人可能当场就会被他一掌劈死？
不过她是怎么受伤的呢？似乎听到鬼车提到过她护主有功？是伤势未愈还是就伤添新伤呢？
想到这里凌倾川的眉头微皱……
这些天来他因为毒素一直昏昏沉沉，似乎是可以听到周围太医小厮嘈嘈杂杂的声音，一会又似乎陷入一个个真实的梦境。
一会是自己的记忆重现。一会又像是自己的臆想和幻觉。各种自己从前都没有去注意过的记忆细节被反反复复回放，但也不知为何这些重复回放的记忆，却一直都只关于同一个人。是那个一直以来几乎不在自己眼里，却又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影卫，青鸾。
凌倾川陷进记忆回溯的旋涡无法停止。只能是亲眼看着亲鸾在他面前不停的上演挡刀，死了一次又一次。凌倾川从前都没有发现青鸾原来曾无数次划开过手腕喂他血吊命。仔细看的话她的手腕上尽然是一道道层叠在一起的厚厚疤痕。
可他当时并不在意这些。
对他来说青鸾只是助他愈合伤势的“工具”“药人”。他手里的“刀”。他用于索他人性命的“毒”……。
可是，当他失去一切穷途末路后，却依旧誓死追随他，为他拼死挡那一剑的只剩下影卫青鸾。凌倾川此时不知因做何感想，他的意识和身体似乎都开始下坠。他甚至还幻觉自己坠崖的那一刻，恍惚看见她的虚影浮在空中试图拉住坠落的自己。
可明明自己怀里抱着的就是那个人已经冰凉的尸体。细节越多，看得越久凌倾川越觉得自己简直是自大得可笑，
居然会还觉得抱着她的遗体一同坠崖会是对她的一种补偿。
他不太想重复看下去了。试着闭上眼等待一切结束，他几乎以为这是自己抱着她跳下悬崖后的走马灯呢。
直到昨日他彻底清醒过来……。
凌倾川在自己的卧房中醒来时，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太医小厮，从最开始的以为自己幻觉还未结束，到怀疑自己坠崖并没有死。
直到完全清醒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上天眷顾了。他居然重生了。
怎么说？这简直就要让他笑出声，国仇家恨。他早晚要向那些人一一讨回来。
难得昏迷中的混沌噩梦他尽是一点没忘。他在跳下悬崖时就想，如若自己有命活下来就将她的遗体厚葬，如若不能就陪她一起去死，算是还她这一世的一路相陪。
可如今既然回来了，她人也还好好活着。那就都来得及。什么都为时尚早。这次必不会再让她为自己丢命了……
“拿出来…。”
原本还在出神的凌倾川忽然开口。毕方竟是没反应过来。
毕方第一次在主子下完命令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反倒是一脸懵逼，什么拿出来？拿出什么来？这没头没尾的是要让他拿什么？他身上除了一堆暗器还能拿出……等等他还有一包桂花糕，是刚刚青鸾给的。主子说的该不会…。
他偷偷抬眼去看主子发现凌倾川已经侧目看他，满脸的不耐烦了。不敢多犹豫。毕方上前两步半跪在了主子面前，从怀里拿出那包桂花糕，高举过头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蠢了。心里满是忐忑。
结果……凌倾川居然接了！
王爷真的接了？还真是这个？王爷要包桂花糕干嘛？毕方一脑袋问号？就见王爷盯着那包桂花糕看了半晌，才悠悠开口吩咐道。
“去告诉鬼车将功抵过免了她的罚，最近刺杀组领的牌子都先放一放，我选人前都别安排人做黄级以上任务。滚吧。”。
凌倾川最后只撇了他一眼，把那桂花糕往怀里一塞转身便走了？
毕方领命，满脑袋问号的传话去了，怎么说着说着又不让接任务了呢？所以王爷干嘛要他的桂花糕？难不成王爷饿了，但小厨房的雪花酪不比这桂花糕香吗？还是吃剩的，被青鸾捞去两个呢。
毕方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没青鸾崇明他们好使，王爷的用意他们总是很快领会，可看来他是永远也摸不准的……。
夜风吹过竹林似乎也带走了那最后一丝萦绕不去，浅浅淡淡的桂花香……
却哪知某人怀中藏起的那甜香，竟是能奇迹的叫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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