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绕过拱门，不多时两碟点心就由小厮接过端了上来，放再凌倾川身旁的石桌上。
凌倾川慢悠悠的又翻了一页纸章，才曲趾在靠椅扶手上轻轻点了点。收回手的那一刻，一到黑影也同时在身旁落下。
燕鸾单手撑地落稳身形后，便迅速低头敛目。改为单膝跪地诚服顺从的姿态，听候指示。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两名侍女的交谈。燕鸾落地时还下意识扫了一眼桌上。她暗自得意，哈～果然就是雪花酪莲子荷叶糕。
她倒是自以为那一眼十分隐蔽又自然，不会被人察觉到。然而确是被凌倾川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在树上就察觉她竖着耳朵听那两个侍女讲话，现在又是一出现就盯着点心看。凌倾川有点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贪吃？
凌倾川迟迟未语。燕鸾却能感觉到一道浅淡却存在感及强的视线，正打量着自己。她不敢抬头也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只能安静的等待，原本还好，只是这等待的过程实是有点太长了，直到燕鸾后背都冒出冷汗呼吸都放轻了，太安静了反倒让人手足无措，首先开始反思起来，回想自己刚刚究竟有哪里做得不对？这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受角色设定的影响。
最终燕鸾强自正定下来并主动开口道。
“属下顺位第十影卫青鸾，听候主上调遣。”
话落感觉那道目光丝毫未动还落在自己身上，燕鸾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一时间也完全猜不到凌倾川是要做什么。
凌倾川确实是在看她，但就单纯的只是在看。他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上一次看见她这样单膝跪于自己身前，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时的燕青鸾一身黑色劲装。鬓发成环乌发高束。是做男子打扮，低垂着脑袋，从凌倾川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她露出的白腻后颈。袖口紧收，利落的用黑色的布条扎至小臂，除了腰封上有银色丝线的垂鳞瑞鸟团花纹。再有别的就是她脸上那面挡住了下半张脸的银质面罩了。
因为身形纤细，可以说是玲珑有致。这一身影卫们统一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得冷硬。加上漏于面罩外的一双眉眼更是精致妩媚，即使此时低垂着眼，也可以看见眼尾那上挑的弧度，和纤长如小扇的睫毛。
他似乎记起她是爱涂口脂的，即使时常带着面罩但偶尔拿下时唇瓣都是红润欲滴的……连凌倾川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居然会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过来。”
凌倾川终于开腔，但被晾了半天的燕鸾早就惴惴不安。听言更是惶恐。
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蹭了两步，依旧是半跪的姿势。她落下的地方原本就离着凌倾川很近。这样往前一蹭，几乎就是跪在他腿边。此时的凌倾川也坐直了身子。
燕鸾都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的视线从她身上落到了头顶上。
燕鸾心想，如果她这会儿是散着发的，此时的距离都够让凌倾川看清她的发漩了…或者看到她秃没秃顶？
一边想些没谱的，一边也犹豫要不要悄咪咪在往后挪一挪。一没注意就跪太近了些，离男主太近感觉怪心慌的。
她主要是怕凌倾川忽然厌女症发，男主连着上次自己闯他竹林的账，数罪齐发。一掌拍她头顶，
她就没了呀……。
还没等她往后缩一缩凌倾川就又开口了
“面罩摘了。”
燕鸾只能照办。抬手解开束于脑后的搭扣。托这面罩的那只手才刚落到一半，另一只撵着雪花酪的手便抵在了她的唇边……而这只手的主人却是坐在她对面的凌倾川。
关键在于燕鸾竟还愣愣的下意识衔住了那块递过来的点心。
燕鸾“？？？”。
见她呆愣愣的叼这那块雪花酪没吃，凌倾川干脆托起她的下巴拇指按在点心上往她嘴里送了送。四目相对。燕鸾那双狐狸眼都瞪得溜圆，满是错愕惊疑。
凌倾川也不解，不是想吃吗？给了她为何又这幅表情？
他又哪里知道此刻燕鸾内心简直万马奔腾。几乎只有她从暗卫营里那些大老粗嘴里学来的脏话，才能表达她此刻的震惊。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眼前这个凌倾川脑子不对劲。
“张嘴吃了。”
如果不是凌倾川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话说得就好像命令她服毒一样。面对自己的属下，凌倾川习惯了用命令的口吻。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强硬，见她含着点心一脸僵硬。凌倾川只好又补了一句。
“放心，赏你的。”虽然还是上位者非罚即赏的话术，语气里却似乎带了点安抚甚至是哄骗的意味……。
说完他看了眼指腹上粘到的点心碎屑，和一点点红色的口脂。莫名有些心痒，凌倾川眼神微眯。下一秒竟是把手凑到唇边，偏过头来伸出舌尖。悠悠将那点碎屑和红色卷进了口中…。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又或者说凌倾川也压根没去过多思考这个举动存在的意味。他只不过是想这样做，就顺其心意的做了。压根不会浪费时间琢磨那阵心痒难耐的原由，更没有必要忍耐。如凌倾川这样的身份早就十分习惯顺意而为。
但总有不习惯，有的是时间想的人，而且还想不太明白。比如此刻的燕鸾。
“！！！”。
如有雷劈般，燕鸾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莫名的心跳如雷鼓。雪花酪入口即化，但食不知味的燕鸾也只囫囵吞了下去。真的就如服毒。点心从口中顺着喉咙划过食道，燕鸾甚至觉得它在发烫，一路热烘烘的烧到肚腹。
好容易平复乱作一团的思绪，燕鸾也只得是开口谢恩。
“谢主子赏…。”
见她这样，再是自然的凌倾川也品出了一丝微妙感。连忙洋装镇定的岔开话题。
“嗯…鬼车应该同你们提过。你去鲲鹏那里领贴身影卫的令牌吧。”
听言燕鸾心下巨震，下意识抱拳答道“属下惶恐！”
凌倾川皱起了眉。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气势骇人。
“惶恐？你不愿？”
“属下不敢！属下愿为王爷手中利刃，万死不辞！只是属下入阁不久，又属猎刃组鬼车统领至下。更善刺杀，而耐力不足……恐…”。
燕鸾说着说着声音确是越来越小，怕自己表达的不清楚，又怕话太多了惹恼了眼前这人。着急起来越说越像推脱，多说多错到后面竟是哑了。
落在对方耳中，这话倒是对自己的斤两十分了解。说起自己的不足之处来，就好像是在分析别人一样的清醒。这话在凌倾川听来倒是处处都在为他考虑，只不过燕鸾语气里的急切和推脱之意还是激怒了他。
燕鸾能感觉到随着她每一句话，男主一点点释放出的威压。树头的鸟雀似乎都感受到此间主人的情绪，不在叫唤。一瞬间四下出奇安静
燕鸾几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沉默中等待凌倾川的怒火。
可是原本怒气填胸的凌倾川，见得眼前这人一头冷汗，低垂着脑袋，凌倾川心里却是忽然一揪。
就好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浇灭了他的怒意。他居然在想或许是他太急切了吗？竟是能把人吓成这样……。
青鸾…在怕他？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像一大团棉花堵在了凌倾川的喉咙。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最终叹了口气，凌倾川只好开口去找那个合理的解释。
“听说你是药人？”
“是。”凌倾川听到她答。
忍了忍凌倾川继续到，
“嗯，鬼车同我说过，上次任务你立了功。于本王而言你算救过我。这是赏，也是本王对你的看重。十二影来之不易，你该要担得起这份看重。你体质特殊，又百毒不侵。本王身边需要这样的人，懂了吗？”
语气也尽可能的和缓。难得凌倾川开口解释，燕鸾又还能说什么呢？
“是！属下遵命。谢主子器重……”
终于从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凌倾川从新靠进躺椅，目光也落回了书页上。在开口时语气重新恢复冷淡。
“嗯……去吧。”
见人飞身走远，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凌倾川却是开始忽然焦躁起来，五指悄悄攥紧了手中的书卷。青鸾震惊的表情犹在脑海。不停提示他刚刚下意识的行为何其暧昧，自己刚刚是被魇住了不成？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活了两辈子的凌倾川人生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边燕鸾就一头问号的飞去找鲲鹏领了令牌…又在鬼车一脸震惊加质问的眼神中飞回主院继续值岗……
鬼车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但是燕鸾也委屈，真的，她发誓这次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什么都没做，还巴不得避开王爷走最好，但莫名其妙男主厌女开关忽然不大灵敏了。还莫名其妙就被选了贴身影卫，还是他凌倾川亲口点的。这下到好不用她琢磨怎么跟去寿宴了……也不知道这辈子她是走的什么运。
燕鸾五官都要拧巴在一起，实力表现什么叫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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