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旱灾争
瞥见塞在药箱一角的物什,言陌顿时眼睛发亮,轻咳一声,改口道:“确实是无心之失,不过我做了个香包前来赔罪。里面的药材都是我自己配了研制的,清心凝神,驱寒暖身再好不过。”
不去看那人表情,将香囊放在案几上,言陌便匆忙起身告辞,头也不回地出了阁子。
步履匆匆,裙摆轻扬,就没见她这么健步如飞过。
留下一个玄色身影在榻上端坐着,脊背笔直,却透露着些许僵硬。
盯着那案几上的香囊瞧了几息,谢九渊指尖微动,有些不决。
最终还是起身拿了那香囊,谢九渊抿着的唇角微微松动,继而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呼,好险。
言陌趴在床榻上,又翻身伸了个懒腰,深呼出气。
这些事情终于差不多了,能再休息几天了,最近累的啊。
“你这也累,明明最惨的是我好不好。”大绒磨着牙。
“哎呀,他越早治愈我们就能越早回去,你那点伤马上就会好的。”言陌懒懒打了个哈欠,眸子里渗出雾气,含糊不清道。
“哼,那你还捏我脸。”
“谁让你当时太可爱了,实在忍不住嘛。”好困,起太早了。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最舒服的就是能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睡个回笼觉了,等到睡醒还有温酒喝就最好了。
言陌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只留下一个洁白的额头暴露在外面。
此刻,江州城外。
“我们要进去,凭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坚决不交粮食,把我们的粮食还回来!”
“官爷,你让我家囡囡进去吧,她快没气了……”
城门下面不少百姓叫喊着,大多是些农夫汉子,有的是佝偻老人和一些瘦弱小孩。
尽管外面布着霜雪,寒风瑟瑟,他们仍只裹着些破布,面色或黝黑或土黄,都印着不同大小的疤痕,骨头轮廓清晰可见,令人总觉得眼珠子是嵌在骨头上的。
“今天又有这么多人来了?”一个守卫在城墙上向下看着这乌泱泱的人,感叹道。
“可不是,天天在这底下喊。”
“在城里,说不定还有几个好心的官人小姐收留施舍,在城外估计就只能等死了,要是我估计也喊。”
“咱们就这么看着?”旁边一个面目年轻的守卫道。
“小子,你是新来的吧,这上面不下命令,我们也没辙啊。”其中一个守卫随意地回了句,而后又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又有些无奈。
“啊,可是我们当兵的不是说要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吗?”那守卫小哥义愤填膺地朝着其他几个守卫喊道。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也要服从命令的嘛。”
“反正今年大旱,这附近州县皆是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
“唉……”
城墙下的人们还在继续,有的在怒吼,有的在哀嚎。
没有战争中的血腥喷溅,灾旱却比战火还残酷,它让人们在绝望中活着,又在恐慌中死去。
没人想看到这些场面,可大家都没有办法,人们都在祈求……
翌日清晨,皇宫庆和殿内。
“啪——”
“这些人都是些干什么吃的,朕是让你们来玩的吗?!”
景帝怒火中烧,手上飞快地翻着几个奏折,而后气得将它们直接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在这肃穆无声的太和殿内却显得格外的沉重。
虽大声怒喝着,一双睛目却不见丝毫火气,只是黑沉着脸,慢慢扫视着众人,似是含着尖刀,要将他们都剖开来看。
殿下躬身站着的众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景帝口中会吐出自己的名字。
“怎么不应声了,现在就知道躲了,平日里不挺能讲的吗?”
见无人应声,景帝声音提了几分,看着底下端立着的谢泽和随意的谢显,有些气笑。
平日里太子和贤王两派吵得火热,就知道揪着九渊的兵权不放,如今一有事倒是都不吱声了。
“陛下。”
没过几息,郑老丞相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出列道,“依老臣之见,应该减赋开仓,接济百姓。臣认为,可以取消今年赋税,来年丰收后再进行收取。”
“臣认为,今年已经减赋到一成,若是再减,怕是地方府衙的例银都没有办法按时分发,到时一些府衙行事怕是难以为继。”胡大人缓缓道。
“恕晚辈直言,胡大人既然也知道地方,就应该知道地方府衙究竟收了几成。
田地亩产三石左右,便是大旱,亩产百斤,一成最多也不过十斤,余下九十斤。即便是五口之家,家中只有一个壮丁,一母一妻二女,便也能分到两亩半田地。更何况年春并没有出事,除去赋税两季耕种至少也有六百斤,如何会饿死?
必然是地方县府偷用赋产,才会有此问题。依臣之见,查惩腐败才是当今之重。”
沈锦风听闻此言,心下嗤笑,当即便站出朗声道。
大启自建国以来便按人丁分田,壮丁一亩,妻子半亩,幼女得四一之亩,百姓也因此安居乐业,有所兴盛。
照沈锦风如此算,确实便是大旱,也不当有此灾乱。
只是,年轻人难免争强好胜锋芒毕露,在朝堂上总是会有人不喜。
“沈大人言重了。不曾在地方为官,如何知地方之苦?沈大人只说亩产多少,可又知人世事无常?若是田地不良,想来也不过四百斤,若是有所病疾,加上今年冬日天气愈冷,御寒艰难,如何能怪得县长?这两年来,地方多是清廉爱民,难道就要因为一次大旱,让无数同道牵连?!”
又一人出列反驳,神色悲怆,语气恳切。不少官员在底下窃窃私语,点头赞同。
“难道要因着是同道,便对贪腐者纵容?”又一人咄咄相逼。
“为何不能惩恶扬善,皆大欢喜?”
“灾情严重,如今查处,怕是舍本求末了。”
“……”
不知道因为什么,殿内又是吵的不可开交,两边人员各不示弱,势要将另一派给辩倒。
景帝看得愈发心烦,揉了揉眉间,有些老皱的面庞上露出不耐,沉声道,“够了,今日就先这样,这件事朕稍后再定夺。”
浑厚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殿内众人闻言蓦地噤声,只得悻悻作罢,不敢再论。
“是。”
------题外话------
九渊:香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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