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第二夜
掰开宁珂凡沾满血的手，鹿苒把他的青铜剑拿在手里。
用拇指摸了下剑刃，削铁如泥的青铜剑在鹿苒指尖留下一道沁着红的伤口。
心里愈发喜欢这把剑。
鹿苒拿着它，剑指宁珂凡的心脏，距离不到一厘米。
她近乎残忍地看着宁珂凡苍白的脸，撒开了手。
剑由于重力下落，刺中屏障，被反弹出去。
鹿苒缓缓露出笑容来。
她在松手前早已经使用了屏障符，所幸他的屏障符可以挡住他的青铜剑。
“啧，运气真好。”
轻轻坐在宁珂凡旁边，鹿苒抱住胳膊吧嗒吧嗒掉眼泪，嘴里还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累了，就着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冻醒了。
她从臂弯抬起头，眼里有些许茫然。
随后猛地站起来，开始寻找宁珂凡。
“宁珂凡，宁珂凡！”
怎么会不见了呢，之前明明就在这里躺着。
“咳咳。”
鹿苒急切地转过头，宁珂凡正靠在她身后的护栏上咳嗽。苍白的脸相较之前已经有了血色，看起来恢复了不少。
果然，他怎么可能没有保命道具。
鹿苒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趴在他肩头抽噎。
“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宁珂凡被她一把抱住，本想推开她，结果身体虚弱第一次居然没有推动，又见她哭得可怜，遂放弃了。
他说：“不晚，你做得很好。”
鹿苒哭得更厉害了，眼睛本来已经肿了，这会儿又红又肿，几乎要睁不开了。
她满脸愧疚自责，哽咽着：“再快一点，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宁珂凡手在空中举了半天，最终还是犹豫着拍了下鹿苒。
哪料鹿苒立马得寸进尺，撅着嘴说：“那女鬼真可恶，我让她附身，她还想抢夺我的意识。”
宁珂凡只说：“下次我保护你。”
鹿苒不以为意，这个游戏已经到尾声了，她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松开宁珂凡，鹿苒改为搀扶他。
“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我扶你回宿舍休息吧。”
她才不在乎其他竞争对手是死是活。
宁珂凡不赞同：“去救其他鬼演员。”
“可是你现在这样怎么救啊？”
鹿苒倒是没有想到宁珂凡这么想争第一。
宁珂凡：“不救，他们会死。”
他的脸泛着红，看起来像是在发烧。
鹿苒踮起脚用手背碰了下他额头，温度高得烫手。
“你发烧了。”
那人根本不理她，拿着剑就走。
“他们不会死，昨夜被杀死的鬼演员今夜重新回来参加游戏了。”鹿苒皱眉。
“只有演员自相残杀不会。”
没忽悠过去，鹿苒只好跟上去。
演都演到这儿了，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无星无月，游戏里的夜是漆黑荒凉的。暗处不知有多少鬼魅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宁珂凡的目的很明确——办公楼。
藏最后的恶鬼还能是谁呢？只能是这群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的“老师”了。
办公楼人去楼空，只剩下监控摄像头也暗夜里发出森森红光，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整栋楼三十多个办公室，一个一个找根本来不及，先从二楼中间的校长办公室开始排查。
宁珂凡走在前面，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二人刚一进去，整个屋子瞬间阴风大作。鬼气从地板下、墙壁上里，天花板上渗透进来，慢慢聚集起来，凝实成肉眼可见的黑雾。
鹿苒躲在宁珂凡身后，探出脑袋来看着屋子里的情况。恐惧早已死在了昨夜，但她还是轻轻颤抖着，装作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被放大数倍，鹿苒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抚摸她的腿，她一脚踩下去，声音落在地板上格外明显。
宁珂凡回头问她：“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此刻居然有一丝罕见的温柔。
鹿苒声音颤抖：“我…刚才有东西摸我的腿。”
宁珂凡一把拽过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趴在她耳朵上说：“别怕。”
鹿苒乖巧点头，随后微微侧身，拳头干净利落地砸中“宁珂凡”的脸，又身手敏捷地一脚踹中它的肚子。
她轻笑着问：“好玩儿吗？”
脚下更多东西开始抓挠她的腿，鹿苒面不改色地揪住一个，提溜起来。
面前的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婴孩，它五官肿大，眼睛紧闭，嘴里的青黑色的獠牙却不合时宜地呲出来。
它扭动着头想要咬鹿苒的手，肚子上的脐带随着它摇动的幅度一晃一晃的，流出更多血和黄脓来。
腥臭味扑面而来，鹿苒恶心地扔了它。
显而易见，她和宁珂凡被分开了，他们甚至有可能不在原先的那间办公室。
鹿苒当下不在犹豫，催动移形换位交换她和苏巧巧。
这里这么好玩儿，她带在这里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嘛，还是留给苏巧巧慢慢“享受”吧。希望她能活着出来呢。
五秒冷却时间过去，再睁开眼鹿苒发现她正蜷缩在一个破柜子里，整个人被木柜发霉的味道包裹住。
她用力推开柜门，走出去，果然是在天台上。
苏杳杳不见踪影，想必心愿已了真正死了吧，不然就该冲出来找她索命了。
轻笑一声，她靠着木柜坐下，等待天亮。
黑暗中，宁珂凡刚开始还能感受到鹿苒的存在，下一瞬就感受不到了，仿佛这里自始自终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些后悔带鹿苒过来送死了。
捏紧青铜剑往虚空一劈，黑雾很快散开，露出面前的路来，他此刻正身处密道中。
确切来说更像是学校的下水道。
宁珂凡接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打量整个空间。
砖砌成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腥臭、潮湿的空气充斥整个鼻腔，“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不绝如缕。
宁珂凡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黑雾很快又凝实。
通道长得没有尽头，宁珂凡不知走了多久才感受到风。
“嘎吱嘎吱……”，就像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此时响起却格外不详。
宁珂凡往前走，逐渐靠近声源，这才看清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头顶上交错纵横的钢铁管道上密密麻麻被挂满了人皮。经年累月风干成薄薄的一层，一碰就碎。
宁珂凡顿觉头皮发麻。
要死多少人才能剥出眼前这么多人皮来？这所学校根本就是人间炼狱！
这里所有的教职工人性泯灭，不，他们不配被称为人，若这些人死后变成鬼就该将始作俑者千刀万剐，百倍奉还！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欣赏我杰作的人。”
宁珂凡默默握紧了剑，四处寻找发声的鬼。
“看来你不懂得欣赏艺术，那真是太可惜了。”
它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相比于那些青面獠牙、满脸腐肉的鬼来说，它的脸甚至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除了有些惨白外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宁珂凡：“其他的鬼演员在哪儿？”
那鬼带着皮手套的手往宁珂凡身后的那堆人皮一指，说：“就在那儿啊，不过要看你有没有命找了？”
他手里忽然出现一把通身漆黑，冒着红气的剑，看起来邪性极了。
“叮…”——两柄剑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两方都不干示弱。
“放弃吧，你打不过我，乖乖被我制成艺术品还能少受一点苦。”
宁珂凡不语，一脚踹过去被挡住后，他右腿后撤一步，手里的剑绕了一圈，侧身的同时借势改变剑的方向，手腕翻转，他的青铜剑冲着那鬼的头劈下，又被挡住。
数十招过后，那鬼失了耐心。手里的邪剑红光大盛，万鬼齐嚎，一个巨大的鬼头凝实显现出来，隐隐有扑过来吞噬眼前这个人类的架势。
宁珂凡见状只好催动自己最后一个保命道具——无常。
一黑一白两个无常自他的剑里钻出来，它们带着高高的帽子，长发遮挡住脸，手里的招魂幡随风舒展开，上面的“招”字存在感十足。
宁珂凡大喝一声，两只无常一左一右飞过去一口吞噬了邪剑上的鬼头。
那鬼面色大变，两股战战准备逃跑。
黑白无常直接召出铁链捆住它，一节一节拉动锁链把它拽回来。两只招魂幡迅速在空中转动，阵法已成，它惨叫着渐渐消失。
随后两只无常也消失了，宁珂凡重新回到办公室。
鹿苒不在。
天已经亮了，广播准时响起：
【第二夜结束，请各位演员迅速至尚德楼前查看排名。】
鹿苒看到排名后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又是宁珂凡排名第一，他救了五十只鬼。
他居然没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看到宁珂凡的第一眼她还是快速跑过去。
她拉着宁珂凡上下打量，见他没事松了口气。
眼泪猝不及防又掉下来：“还好你活着。”
宁珂凡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这么胆小还爱哭的女孩子怎么逃出来的。
好一会才对她点了点头。
鹿苒抹了把眼泪，指着电子屏对他说：“我厉害吧，排在你后面呢。”随后又小声说：“多亏了你。”
宁珂凡不语。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苏巧巧，按理来说第二夜结束后苏杳杳就该把她放了可是她并没有出现，很奇怪。
鹿苒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宁珂凡冲她摇了摇头：“没事。”
鹿苒猜到他在疑惑苏巧巧去哪儿了，可是他应该永远没机会知道了呢。
【现在对演员进行惩罚，请演员卢俊杰、鹿苒至电子屏前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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