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财奴
程可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了。
从感情上说，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盛伊是icarus，但理智却告诉自己，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人。
程可可嘟着小嘴从阳台走回寝室，黎蔓问：“怎么了可可？这么不开心？”
程可可讷讷地回答：“我好像知道网友学长是谁了。”
柳凌揣摩着她的神色，不禁幸灾乐祸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比替身差很多？”
程可可挠挠头头，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我真心觉得，icarus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柳凌觑着她：“那你说说看，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程可可的小嘴紧紧抿起。
黎蔓胡撸胡撸她的头发：“好啦可可，对于你来说，除非icarus是肖四少，否则是谁你都接受不了，还是坦然面对现实吧！”
程可可鼓鼓脸颊，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吹着额前的刘海。
最终，她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
承认自己识人不明，居然之前暗恋一个“玩玩就甩”的渣男。
这个时候才不禁庆幸：幸亏当时听柳凌的劝告，用“室友”的身份跟他接触，否则现在也太尴尬了吧。
黎蔓拍了拍程可可的肩膀：“好了，这下你可死心了吧，还是抓紧时间发展和肖四少的感情吧！”
程可可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对了，我今天给他买了一份小礼物。”
两个室友立刻兴致勃勃地围上来：“什么宝贝礼物啊，让姐姐们开开眼。”
程可可打开衣柜，伸手从老妈给自己买的包里拿礼盒，可是，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程可可呆愣片刻，猛然想起分别时，自己怕被老妈拉去哥哥家，着着急急赶紧把手里一个包包递给了老妈，所以，那个才是自己的对不对！！
程可可瞬间发慌，哥哥那天见肖煜送自己去过医院，而自己身边没什么需要这么贵重物品的男性朋友，只要老妈跟哥哥一通气，她必然会联想到自己是给肖煜买的……
啊啊啊，程可可只是稍稍脑补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当时为什么没狠下心来拒绝老妈买两个一样的包包呜呜呜……
程可可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生怕老妈突然发现这个小秘密，然后一个催命电话打过来。
还好，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程可可便动身去了哥哥家。
程喆打开门，见是程可可，不禁奇怪：“你昨天不是说不过来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程可可一本正经：“我担心你被咱妈打残了，过来看看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程喆：……
果然如自己所料，老妈见到程可可后又一顿絮絮叨叨，把程喆里里外外痛骂了一遍。
程可可只能耐着性子乖巧地坐在小凳上听着，偶尔心不在焉地点个头。
好不容易等老妈唠叨完，程可可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机，偷偷把领带礼盒拿了回来，然后便起身告辞。
程喆狐疑：“你还真是过来看看就走啊！”
程可可“嗯嗯”点头：“所以，哥，你终于知道我有多关心你了吧！”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留下老妈和哥哥面面相觑。
程可可离开哥哥家后，立刻化身成一只被放飞的小鸟。
礼盒重新到手，就等十一假期后去公司，就能把这条领带送给他了！
程可可溜溜达达向公交站走去，经过通往肖煜家的小巷子时，她突然灵机一动：
诶？可以顺路去肖老大家把领带给他啊。
在公司送的话还得提心吊胆，万一被同事撞见不太好解释，要是直接送到家里，不就能避免这个麻烦了吗？
程可可想着，给肖煜发了一条微信：【肖老大，你现在在随荫小区吗？】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复。
程可可想了想，打算直接去他家碰碰运气。
再次走在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程可可却莫名觉得今天小巷明朗了很多。
经过“昨日酒吧”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门上的封条已经解除。
所以，这个酒吧已经转到肖老大手里了吗？
转过丁字路口，走进随荫小区，程可可轻车熟路地走到肖煜家的单元楼下。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仍然没有回复。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楼里。
上回被肖老大拽坏的防盗门已经彻底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一道木门。
程可可走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又使劲儿敲了敲，结果“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程可可把小脑袋探进去，向屋内叫了几声：“肖老大，你在家吗？”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程可可有些悻悻的。
她站在原地犯嘀咕，之前没去想怎么把礼物送出去，现在却真心觉得在公司送很不方便。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把礼物留下来。
于是她把门再推开一些，把礼盒端端正正地摆在玄关处的鞋帽柜上，然后给肖煜发了一条微信，说明礼物的来意，感谢肖老大对自己的照顾云云。
微信刚发出去，程可可却蓦地听到落针可闻的屋里传来微信接收的提示音。
？？
是自己幻听吗？
程可可犹豫着拨通微信语音通话。
这回，听得真真切切，屋内确实传来了手机声音。
程可可的小心脏怦怦跳起来，原来肖老大在家啊？
她站在门口乖乖等着，可是提示音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听。
好吧，看来是把手机放到家里出去了。
程可可撇撇嘴，转身准备离开，手里握着的手机却在这时沉沉地震了一下。
接通了！
程可可立刻站住。
“喂。”肖煜的声音同时从话筒里和屋内传来，疲惫而沙哑，似是刚被吵醒。
？
上午十一点还在睡觉，肖老大昨晚是通宵了吗？
冒然打断别人的睡眠，程可可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肖老大，我没什么事，就是来我哥家时顺路给你带了一份礼物。那个，我放在门口的鞋帽柜上了，等你有空了拿一下哈。”
肖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你在门口？”
程可可连忙解释：“我怕在公司给你会被同事看到，才想到给你送到家里。那肖老大你继续休息吧，我回学校了。”
肖煜沉默须臾：“那好，谢谢你了。”
虽然肖煜的答复在意料之中，但程可可还是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涩：完全没有邀请自己进家的意思，感觉很不受欢迎的亚子。
程可可讪讪地把门掩上，对话筒里说：“肖老大我把门关好了，拜拜。”
肖煜似乎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可可将将离开的脚步立刻停住：“肖老大，你生病了？”
好半天，肖煜才平复下来：“没事。”但明显听着呼吸有些不稳。
程可可下意识问：“肖老大你吃药了吗？”
肖煜沉默。
片刻后，才轻声说：“吃过了。”
程可可：……
这显然不是真的吃过药的回答啊。
于是急急地问：“是不是家里没有药？需要我帮你买吗？”
肖煜再次沉默。
这回，比刚才沉默的时间还要长。
长到程可可都要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挂断了，才听到肖煜说：“那麻烦你帮我买盒退烧药吧。”
“肖老大你发烧了？”程可可一惊，“多少度？”
肖煜又是沉默。
程可可:……
行吧，就是连体温计也木有咯。
程可可不再多问什么，转身向药店跑去。
她不是很确定肖煜的具体情况，所以除了退烧药，她又买了感冒药和止咳药，全部都挑贵的买。最后，她问营业员要水银温度计。
营业员似乎觉得这小姑娘不差钱，于是推荐：“小姑娘，你买额温枪吧，快速方便，水银的还得等半天。”
程可可一直觉得只有水银温度计是最准的，所以摇摇头，拎起袋子就往回跑。
再次来到肖煜家。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干脆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有两间卧室，一间房门关闭，另一间则拉着窗帘，室内昏暗，隐隐能看到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
程可可站在卧室门口又喊了两声，估计肖煜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狭窄的单人床上，肖煜眼睛紧闭，眉头深皱，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程可可伸出小手，在肖煜额头上试了一下，居然烫得吓人！于是连忙拿出体温计准备给他试表。
直到这一刻，程可可才发觉自己是后悔，真的后悔。
为什么不买个额温枪啊，这可怎么给他夹到腋下啊！！
程可可红着脸，在原地踌躇半晌，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肖煜的肩膀处的被子往下拽了拽，然后把温度计轻轻地放进去，尽量不碰触到他的身体。
等做完之后，程可可感觉脸都热了起来，连忙走到卫生间，拿手蘸蘸凉水，贴到脸颊上降降温。
十分钟过后，她重新走进卧室，小心地取出温度计，居然都烧到38度8了！
她立刻把退烧药拿出来，又去拿水杯接水。
结果发现厨房里只有一箱矿泉水，连个烧水的工具都没有。
平常都不喝热水的嘛。
程可可找了一圈，只有一个炒锅。
叹了口气，好吧，就它了。
程可可迅速烧开了一锅水，又用常温矿泉水兑到合适的温度，这才捧着水杯走到肖煜身边。
她低声叫着，又用手隔着被子推了推。
肖煜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到程可可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艰难地坐起身：“谢谢，辛苦了。”
程可可连忙把药和水递过去。
肖煜喝了一口，有几分意外：“热水？”
程可可认认真真地解释：“发烧时不可以喝凉水。”
肖煜勉强地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没事的。”
肖煜吃完药后，看向程可可：“谢谢你了，赶紧回学校吧。”
程可可蜷了蜷手指，她想说自己想留下来照顾他，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会引起他的反感，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肖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肖煜起身，大概是想下地送送她，程可可立刻止住了他：“不用了，肖老大，你赶紧休息吧！”
程可可扶着肖煜躺下，又帮他把被子的四周折好，这才发现这床被子很薄很薄。
程可可不禁皱眉：“肖老大，这都十月份了，你怎么还盖夏凉被啊？”
肖煜摇头：“没事。”
程可可的心里突然涌起了几分委屈，她凶巴巴地说：“你怎么总说没事没事啊，平常不喝热水，被子还盖这么薄，都烧得这么厉害了，你就不能照顾一下自己吗？”
大概是被程可可的激烈反应惊到了，肖煜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只是说：“对面卧室的衣柜里有被子，辛苦帮我拿一下吧。”
程可可走到对面卧室，推开紧闭的门。
没想到这个卧室更为简陋，只有一个宽大的衣柜，和一张木质床架，连基本的床上用品都没有。
不禁咂舌，就这么惨的吗？
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床棉被，却无意看到最下层有张大幅照片。
这照片大概之前是挂在墙上的，已经有些泛黄，但程可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少年，正是肖煜。
程可可微微蹲下身子仔细观摩。
那时的肖煜，估摸着七、八岁的样子，穿了一身挺括的小西装，纯白的衬衫领口戴了一枚明艳的红色领结，虽然面容青涩，但贵家少爷的气质已经尽然显露。
而旁边，一个女人正慈爱地搂着他。
女人气质温和婉约，隐隐能看出两人的眉眼几分相似。
程可可不禁惊诧，这便是肖煜的妈妈吗？
居然、这么、这么美的吗！！！
程可可呆愣半晌，因为惦记肖煜，没有多逗留，抱着被子走了回去。
肖煜似乎又陷入了沉睡，程可可给他加了一层被子他都没有反应。
程可可把被子盖好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乖乖坐在床边。
她默默地想：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恰好过来，他会怎么样？就这样孤单单地躺下去吗？
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还没有人照顾，肖家少爷的待遇就这么差吗？
过来一会儿，肖煜似乎是有些热了，闷哼了一声，把手臂伸出来，被子立刻被掀开，露出大半个肩膀。
程可可怕肖煜此时出汗再受凉了，于是隔着肖煜的家居服，把他的手臂推了回去。
结果没过多久，肖煜再次翻身，把手伸出来。
程可可摇头：“真是不听话，要是没人看着可怎么办？”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他的手臂再次推回被子里。
就在程可可准备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时，肖煜的手却突然一动。
宽大厚实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抓住程可可的小手，并紧紧地攥在掌心。
仿若一个视财如命的守财奴。
死死地守着自己的财宝。
不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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