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荔枝
程可可的心先是狠狠地一跳。
这个问题，这种语气，就仿佛是肖煜发来的信息一样。
她稳了稳心神，仔细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应该是肖煜跟盛伊提到自己怎么还没回学校，盛伊想起还认识一个“程可可的室友”，所以才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柳凌还在旁边偷偷瞄着，见程可可对着这条信息发呆，于是问：“咦？这不是你那个网友学长吗？他发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
程可可给室友们解释：“我之前没跟你们说，特别巧，那个网友学长正是肖老大的表弟。他今天过来探望肖老大时见过我，这条信息应该是他帮肖老大问的。”
“啊？！”黎蔓不禁咧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啊！那可可，你千万不能让肖四少知道你曾经暗恋过他表弟，哪怕是没见过面的网友身份都不行！！”
黎蔓也接话：“没错，男人应该也挺忌讳这种事情的，可可，你一定要捂好自己的小马甲啊！”
程可可吐了一下小舌头：“其实自从我知道学长的真实身份后，就已经不再主动跟他联系了。”
两个姐姐频频点头：“没错，就这么做。”
程可可先给肖煜回了一条三百字的小作文，解释了下为什么这么晚才给他回微信，又仔细问了问肖煜的身体情况，最后还特意嘱咐对方要多休息。
等给肖煜回复完，她才回复icarus的信息。
程可可以“室友”的身份，在对话框里客气写下：【学长，程可可已经回到宿舍了。】
肖煜很快回复了程可可的微信，又问了问程可可的情况。
两个人你来我往聊了几次，程可可怕影响肖煜休息，才主动强行结束了聊天。
而icarus，直到程可可和肖煜结束聊天后不久，才发来回复：【谢谢。】
十一长假最后一天。
黎蔓和柳凌提前就商量好早晨要去学校旁边的大型超市购物。
程可可则坚持长假最后一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九点半，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沉浸在香甜美梦中的程可可被吵醒，她闭着眼伸手抓了两下，才从床边摸到自己的手机。
实在是太困了，她闭着眼，估摸着手机屏幕的位置，直接划开接通：
“喂，谁呀？”
女孩刚刚睡醒，嗓音像是呢喃一般轻软，又因为是被吵醒，还带了一丢丢的委屈。
话筒那边似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几秒，才淡声回答：“是我，肖煜。”
程可可：！！
顿时睁开眼睛，困意全无。
果然，屏幕上静静地显示“肖老大”三个字。
程可可：……
你有这么困吗？连谁都不看，就敢直接接通！！
她立刻坐起身来：“肖老大？”
肖煜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在睡觉？”
“没有没有。”程可可一掀被子，单手扶着爬梯就从上铺溜下来，乖乖坐在书桌前，“我在学习呢。”
肖煜：……
“肖老大有事吗？”程可可随手翻开桌上的一本专业书问道。
肖煜微顿：“我今天想回母校看看，你有空吗？”
“有空有空。”程可可想也别想就抢着回答，“肖老大你大概几点到？”
肖煜：“我现在在门口。”
程可可：！！
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肖老大，那个，我还有点儿别的事，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会儿？”
肖煜淡声回答：“多久都行。”
程可可直觉肖煜最后那句话含着几分特别的意味，但此时她顾不上想太多，连忙跑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在大脑里疯狂检索到底穿那件衣服比较好看，可是直到都洗漱完了，排序算法还没选出最优解。
程可可跑到阳台，感受了一下今天的天气，似乎不算太冷，于是狠狠心选了一条优雅的碎花长裙。
接下来对着镜子化个淡妆，一切准备就绪，便拿起手包准备出宿舍。
临出门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冷，又穿了一件半长款红色针织开衫。
程可可一边往宿舍区外面走，一边给肖煜发微信：【肖老大，我从宿舍出来了，你是在教学区的正门口吗？】
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敲字，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地挡到自己面前：“同学，能加下微信吗？”
程可可第一反应，以为又是校园里无聊搭讪的男生，于是赶紧息屏躲闪：“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
程可可说完才后知后觉，这嗓音，好熟悉……
她猛得抬头，只见面前站的，却是肖煜？？
与往日在公司的低调风格不同，肖煜今天身穿纯黑修身衬衫配高定西裤，清冷矜贵的气质尽然显露，彷佛并不是顺路来母校看看，就好像是，赴一场重要的约……
程可可小脸困惑：“肖老大，你问我要微信？”
肖煜略一沉吟，淡声解释：“之前上学时，室友们总说，如果我出面问女孩子要微信，一定能要到。”
然后他摊了一下手：“你看，我确实也要不到。”
？
程可可眨了眨眼，突然就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肖煜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十月的阳光，干净透彻。
肖煜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笑得恣意而纯粹。
鲜艳的红色外衫，包裹着粉白色碎花长裙，衬托得小脸粉嫩莹润。
让人想起酷夏时冰水泡过的荔枝，剥开红色的外壳后，第一眼看到的晶莹润泽。
肖煜别过眼，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蜷起。
程可可笑了一阵，然后问道：“对了肖老大，你没有学生证，怎么进来的宿舍园区？”
肖煜边走边说：“我跟保安说我忘记带学生证了，然后告诉他宿舍楼号和房间号，他就让我进了。”
肖煜又解释了一下：“告诉他的是我原来的宿舍。”
程可可眨眨眼，就肖老大这一身气质这一身装束，就算能准确说出宿舍地址，保安也总不至于相信他是个大学生啊。
不禁狐疑：“肖老大，你原来住那栋宿舍楼啊？”
肖煜回答：“1号楼。”
程可可一顿，然后又绷不住笑意了。
她蹦跶着转到肖煜面前，笑眼弯弯：“肖老大，你知道1号宿舍楼现在改成什么了吗？”
肖煜：“？”
程可可：“研究生部博士宿舍楼。”
肖煜：……
程可可补刀：“而且金九银十，最近好多快毕业的博士出去面试找工作。”
肖煜：…………
进入教学区时，恰好碰到两个不算特别熟的女生。
她们看到肖煜，瞬间眼睛发亮：“可可，是你男朋友啊。”
程可可连忙摆手：“不是，是我哥。”
那两个女生知道程可可有哥哥，连着夸赞了好几遍“你哥好帅啊”，才依依不舍地走开了。
待她们走远，程可可赶紧对肖煜解释：“别放心上啊。”
肖煜脸色微凝，半天才问：“是不是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不愿意有一个年龄太大的男朋友？”
程可可：？？？
突然想起上回他让自己给温诚介绍女孩子时，那个关于“年纪太大”的误会还没有解除。
程可可连忙摇头：“不是，每个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目视前方，鼓足勇气说道：“比如我，就喜欢比我大的。”
余光感到肖煜在转头看她，程可可的半边脸都烫了起来，说话开始不过大脑：“而且越大越好。”
肖煜：……
“不不不，也不能太大了，跟我哥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再大的话怕我哥会灭了我。”
肖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程可可觉得这个关于“年龄”的小误会解开后，肖煜似乎变得健谈了许多。
一路上，他都在跟自己回忆，他上学的时候，学校的某些地方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程可可兴致勃勃地聆听，欣喜地跟他探讨。
那感觉，就像是跨越了时间差，两个人的生命轨迹重合在一起。
某一刻，她突然有些恍惚，这种场景，她其实是曾经憧憬过的。
高考后，她在为了icarus报考d大计算机系时，就曾期待过未来某一天，自己能和这位学长漫步在d大校园，畅谈他们经历的不同与相同。
虽然命运阴差阳错，没有按照她自己预想的剧本走，却给了她一个更为惊喜的礼物。
哪怕这个礼物现在还没有拆开，还不确定是否可以属于自己，但她已经对命运的这种安排深深感谢。
两人走到一处老旧废弃的宣传栏前，肖煜仔细辨认了一下，轻笑：“没想到当年的照片还在这里。”
啊？
程可可立刻把脸贴到宣传栏的玻璃窗上：“还真是啊。”
看背景标语是肖煜带领团队参加acm竞赛时的获奖照片。
明明是团队合照，可肖煜的气质颜值却绝对碾压众人。
程可可下意识拿起手机，放大拍照，只把肖煜个人拍下来。
等拍完了才猛然想起，正主就在旁边啊。
程可可：……
没有敢去看肖煜的表情，又掩耳盗铃地再次把整张照片拍下来，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我要把这些发给程吉吉，提醒一下当年他败北的悲惨往事。”
程可可说着，就真的打算要把照片传给老哥程喆。
她的手指刚一动，却突然被肖煜的手掌轻轻按住。
程可可一惊，连忙抬头。
肖煜低头，深深地望着程可可的眼睛：
“虽然之前，我一直不屑与程喆为伍。但是，”他的声音温柔下来，“现在，我想试着与他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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