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醉酒
作者有话要说：</br>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扔下了一枚巨大的玻璃炸弹，各位小天使做好心理准备，作者真的尽力了qaq……
程可可没有想到会在云盛，在肖煜的办公室门前见到亲哥程喆。
不禁有些尴尬：“哥，你怎么来了？”
这时，与程喆同行的人招呼他进肖煜的办公室，程喆拧眉看着程可可：“下班等我。”
程可可：……
程可可回到工位后，忐忑了半个下午，快到下班点时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给程喆发了条微信：【哥，我学校还有事，先回去了。】
然后背上包就往外跑。
结果刚走出云盛，就被守株待兔的老哥一把抓住。
程喆露出一副青面獠牙：“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程可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乖乖地上了老哥的二手比亚迪。
因为有些心不在焉，她忘记了系安全带。
程喆冷笑：“怎么？还要别人给你系安全带？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程可可：……
自家这个老哥，平常记性不怎么样，怎么对上次肖煜帮自己解安全带的事却念念不忘……
程可可无奈扶额：“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程喆冷笑：“我阴阳怪气？我家的大白菜都快被猪给拱了，我tmd还能忍我就不叫程喆！”
程可可暗自腹诽：那就直接改名叫程吉吉吧。
连忙解释：“哥，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是去他办公室有事，再说了，”程可可小声嘀咕，“要拱也是我拱他好不好……”
程喆竖起眼眉：“你说什么？”
程可可敢说不敢当：“我什么也没说，反正你是误会了。”
“我误会？那好，你解释下为什么从他办公室出来时脸红成那样？”
程可可搬出了预先想好的理由：“我有个bug没解决，耽误了新版本上线，他把我训斥了一顿，我羞愧难当。”
程喆：……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哼，牛气什么？居然敢训斥我妹？要不是看着两家公司有合作，我都懒得搭理他。“
程可可：……
见程喆的思路成功被自己带偏，程可可趁热打铁，转移掉这个要命的话题：“哥，咱妈怎么样了？”
其实这段时间，程可可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老妈的事情，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但唯有这样才能自己不会感到过分压抑。
程喆回答：“还那样吧，不好不坏地维持着。“
程可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下去，这个状态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消息了。
当天晚上，肖煜给程可可回复了信息，不赞成她调换部门，建议她继续留在原部门。
那一刻，程可可非常失落。
这段时间，为了想调换部门，她私下里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肖煜完全不知道。
程可可这才觉得，随荫小区肖煜的邻居，那个小老头说得对，对肖老大这样的直男就得直接，弯弯绕绕的他不懂。
十二月底，老妈打来电话，说是肖家老太太庆生，她费尽心思得到了晚宴邀请机会，打算带程可可一起参加。
之前在槐城的时候，程可可偶尔跟老妈出席过这样的场合，说实话，不太喜欢。
但考虑到这次晚宴对于老妈来说非常重要，而且还能遇到肖老大，所以程可可欣然同意。
肖家老太太的庆生宴安排在新年的前一夜。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内，各界社会名流和名媛女眷们三五交谈。
老妈一开始还带着程可可与人结识，后来程可可实在受不了脚上那双恨天高，于是找了一处僻静之处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可以近距离地观赏交响乐队的演奏。
肖老太太的生日宴，请来的当然是顶级的专业乐队。
但程可可却想起了在锦水的1024酒吧里，那一场热热闹闹杂乱无章的演出。
她拿出手机，翻看当时拍的视频和照片，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喜欢上肖煜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光。
这小半年来，虽然因为icarus的事情让自己的心态有些反反复复，但还是坚持喜欢到了现在。比起上回肖煜生日那天自己在电话里差点儿吐出的告白，也许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相对成熟的时机。
程可可正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再次告白的心里铺垫，有两位不知是宜平哪家哪户的千金在程可可的附近坐了下来。
她们似乎是肖家的常客，言谈随意，毫不拘束，也没有跟程可可打招呼，便旁若无人地聊起来，时装、香水、各种上流圈子的八卦，不断地钻进程可可的耳内。
程可可微微皱眉，刚想换个位置，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她抬头望去，只见从外面，众星拱月般簇拥进来两个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宴会厅的宾客们便拥了上去，挡住了程可可的视线。
虽然只是这一瞬，程可可还是认出了，其中之一便是肖煜。
程可可平常接触肖煜，大部分都是在云盛内部，还有两次是在破旧的随荫小区。而这次，还是第一次，他以肖家四少的身份傲然出现。
相比平常，一身用心剪裁的高定西装衬托得整个人矜贵沉稳，气质卓然。
程可可旁边那两位千金立刻就围了上去，程可可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可心里却十分忐忑。
自己来参加晚宴的事，她提前没有跟肖煜说，而且，今天白天被老妈拉去又做美容又是买时装，打扮得过于正式，不知道肖煜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程可可即将走到近前时，视线却在肖煜的领带上凝住了。
这条领带，好像是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程可可的呼吸一滞，又仔细盯着看了看，确实是那条！
一瞬间大脑缺氧，再也没有勇气上前了。
她红着脸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整个人藏在人群之后。
这么重要的场合，肖老大为什么会佩戴自己送的礼物？
莫非是没有合适的领带，就随手用了这条？
可是这种场合的服饰，难道不该有专人打理的吗？
程可可又开始陷入反复的自我肯定和否定的纠结之中，恰好有服务生端来红酒，程可可顺手拿了一杯压压惊。
很快，那两位千金回来，极具溢美之词夸赞肖家三少，同时提起三少退婚大概是有了心仪的女孩子，然后便开始各自强调和三少的密切关系，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似乎那个被三少看中的天选之女便是自己。
程可可这才知道，刚才和肖煜并肩的另一个男人应该肖家三少。
那俩千金聊完这个话题，便转移到四少身上。
一位千金嘲笑：“啧啧，四少在肖家是开始不受重视了吗，居然连佩戴的领带都是去年的旧款。“
另一个附和：“听说之前肖老爷子想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却脑子不好使地非要继续做什么码农，老爷子不喜欢他了也是必然。“
坐在旁边的程可可，心猛地一紧。
那条领带，确实是去年的旧款，当时导购还专门跟自己强调活动打折，便宜不少。
没想到，自己这份礼物，给肖煜惹来了嘲讽。
她不知道肖煜为何选择这条领带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也许没有人给他搭配服装，而理工直男的他又不懂这些时尚讲究，所以才被落人口舌。
这时，一个千金突然指着前方：“那个正在和三少说话的老女人是谁啊？怎么我最近老能见到她？“
另一个冷嘲：“她呀，槐城一个什么小老板，不在那个三线小城市老老实实呆着，跑到宜平来上蹿下跳的。“
程可可的心一揪，连忙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老妈正在跟肖家三少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老妈的殷勤溜须。
程可可的手微微地蜷缩起来。
那两位千金还在继续品头论足：
“哎呦喂，看那副热乎劲儿，都快贴到三少身上了。”
“其实吧长得还可以，就是太老了，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岁，想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两人便哄笑起来。
程可可腾地站起身，径直朝那两位千金走去，手里还捏着那杯红酒。
她向来不招惹是非，却在此刻，却要不管不顾地把手里的红酒泼到她俩脸上。
突然，人群又是一阵骚乱，原来是肖老爷子和老太太出场了。
程可可顿时站住了脚步,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主角已经出场，一旦自己这杯酒泼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那两位千金也离开前去迎贺。
程可可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她一仰头，把那杯红酒全部灌入胃中，然后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寒风冷冽。
从亮如白昼的宴会厅走到寂寥的夜色中，身后的喧闹繁华都与自己无关。
她走到附近正在举办跨年活动的广场，扶着栏杆，任夜风吹拂自己的长发，感受着体内正在密密麻麻啃食自己的酸涩情绪。
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公主。
从小学到高中，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但她的优秀成绩，却给她带来了至高的赞誉。
就像肖煜曾经说的，当年，虽然她拿到的只是信息学的铜牌，但在槐城已经是破记录的最高成绩。
即使在宜平读大学以来，她的总绩点也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列。
而她大一暑假就能进入云盛实习的经历，在d大计算机系更是奉为传奇。
但现在，她的自尊心却第一次遭到了严重的挫败。
肖煜是一位高高在上熠熠生辉的王子，却因为自己而惨遭嘲笑。
而自己向来尊敬有加的老妈，在他家人面前只能呈现出卑微攀附的姿态……
程可可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第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肖煜的感情，可以干净纯粹到不掺杂任何杂质。
此时却发现，他们之间，其实隔着很多庸俗而实际的东西……
也许，自己真的不配喜欢他……
新年的钟声敲响，空中炸起万千烟花。
绚烂绽放，转瞬即逝。
身旁一对对情侣热烈地相拥或者亲吻，彼此倾诉着对对方最美好的新年祝福，空气中流动着几欲饱和的幸福和甜蜜。
在这人潮涌动的街头，却没有人发现，一个女孩，坚持着，坚持着，最终还是低下了一直骄傲昂着的头……
元旦过后，程可可开始有意识地远离肖煜，甚至在“昨日酒吧“重开业时，都没有接受前去庆祝的邀请。
那个扫地机器人的生日礼物盒，之前程可可总是会不定期地擦拭。但现在，却渐渐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
肖煜在元旦过后不久随公司出国交流，程可可也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提出离职申请。
这个时候才庆幸，之前若是肖老大兼任二级部门经理的时候，自己的离职证明还得需要他签字，但现在只要胖胖的主管同意就好。
主管再三挽留，程可可都以学业繁重为由坚决离职，最后，终于在一月中旬的时候，程可可的离职申请正式批准了下来。
离职那天，宜平重度污染，沉沉的雾霾压下来，让人心情沉郁。
程可可走出云盛，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了归属感。
她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学校还是去老哥家？
但似乎无论哪里，都无法承担自己这份沉甸甸的情绪。
最后，程可可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打车来到了“昨日酒吧“。
“昨日酒吧“已然装修一新，风格和”1024“有几分相似，一样的低调简约却不失格调。
与它们的主人气质同出一辙。
程可可独自坐在高高的吧台上，问调酒师要了一杯mojito。
当熟悉的味道沁入唇舌时，程可可的眼圈再次红了。
也许肖煜永远不会知道，曾经他给一个女孩点了一杯莫吉托，然后就给她带来了一段炽烈而隐忍的暗恋经历。
程可可默默地坐在那里，不知不觉竟喝完了一杯。
感觉心里苦涩的情绪还是没有完全消除，于是点手问调酒师又要了一杯。
调酒师好心劝告，两杯恐怕会醉，而且她是一个人来的，不建议继续喝。
程可可摇头，说是自己哥哥就住在附近，如果醉了可以让他来接自己。
程可可本想着喝完第二杯就离开，就彻底离开肖煜的世界，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所以当盛伊走进酒吧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程可可醉得有些恍惚然后摇摇晃晃趴在吧台上的情景。
盛伊叫来一个服务生：“那个女生是一个人来的？”
服务生回答是。
盛伊摸了摸下巴，拍了张照片发给肖煜：“这是干什么？专门来酒吧堵你的？”
彼时，肖煜回国的航班刚到达宜平国际机场。
因为要回肖家别墅，他没有和同事一起走，而是坐上专门接他的专车。
当盛伊的照片传过来后，肖煜立刻拨打电话过去，沉声问：“怎么回事？”
盛伊懒散地说：“我怎么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肖煜冷声：“看好她，别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
盛伊难得发善心：“要不我把她带到包间去休息一下。“
肖煜的语气不容置喙：“在我去之前，无论是谁，都不准动她！”
盛伊：……
放下电话后，肖煜对司机说：“去‘昨日酒吧’。”
司机迟疑：“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让我接您回老宅。”
肖煜一副耐心告罄的冷漠态度：“你只管开车，我会跟他们解释。”
司机开得很快，车窗外宜平繁华的夜景不断闪过。
肖煜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从那天程可可拒绝他的邀请，他就直觉女孩子有些不对，但因为工作太忙，他实在无暇分心。
二十七年来，他从未去猜测过女孩子的心思，但此时却隐隐有种感觉，女孩似乎想离开他。
此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终于有些慌了。
肖煜害怕分别。
就像当年，他其实很早就感觉到了妈妈要离开自己，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自己表示出对妈妈的依恋，会不会事情会有另一个结局。
肖煜的喉结上下滚动，拳头紧攥到关节发白。
这回，他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肖煜冲进“昨日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趴在吧台上的程可可。
盛伊一摊手：“四哥，我可是一直在旁边帮你守着呢。“
肖煜低声道了声“谢“，然后大步走了过去，把女孩的头托起：“程可可，醒一醒。“
程可可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了半天肖煜，然后轻笑起来：“哥哥。“
然后傻笑着看向调酒师：“你看，我哥来接我了。“
调酒师一脸难堪，连忙解释：“四少，她喝多了，认错了。“
程可可隐约听到“四少“两个字，转头仔细辨认着眼前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轻轻摇头：“不是哥哥，是肖老大。“
肖煜见程可可认出了自己，刚要说什么，又听到女孩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不，肖老大出国了，他不在国内，他不在，所以我才来的。“
肖煜的脸色沉了下去，冷声质问：“为什么喝这么多？“
“为什么喝这么多……“程可可重复着这问题，感觉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
她努力回忆着，回忆着，最后，终于想起了自己喝酒的原因。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掉泪，泪水一颗一颗滴在吧台上。
肖煜心疼地用纸巾轻轻给她擦拭，虽然心里焦急，但语气却全然不敢像刚才那样激烈。
他尽量放缓语气：“到底出什么事了？跟我说。“
程可可却摇着头：“不能说，不能告诉他。”
肖煜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要失控，却又无计可施。
直到程可可的头渐渐低了下去，肖煜才听到她最后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再喜欢他了，真的不要再喜欢了。”
肖煜终于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他一把把女孩打横抱起。
盛伊连忙过来：“楼上包间，醒酒药都准备好了。“
肖煜的眼底涌动着几欲控制不住的情绪，咬着牙回答：“不用，我带她回家。“
盛伊瞬间就惊了：“四哥，四哥，你可千万别冲动，那个，那个，咱们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肖煜站住脚步，冷着眼看他。
盛伊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自扇了一耳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盛伊“只是“了好半天，最后找了一个相对恰当的理由，”我只是怕她醒过来后被你吓到。“
盛伊又凑近，压低声音：“四哥，你那病……会不会控制不住……“
肖煜冷声打断：“我自有分寸。“
然后抱着女孩走出了沉寂多年复又热闹起来的“昨日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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