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顾怀之甩甩手,揉揉手腕,活动活动腿脚,“时不待我啊”
“要我说,你也该多出去走走”
顾怀之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无意间瞥见窗外的蔷薇花,眸色微动,抿唇道:“倒是可以”
说起这阜阳府的吃喝玩乐,陈楚就兴致勃勃,拉着顾怀之往外头走,“为了安全起见,你戴个面具吧”
这张红颜祸水的脸给了他惨痛的教训,所以他们每次出去走走,都是以面具示人,当然一行人都会带上戏文面具,换上新衣服。
“你今天难得有时间陪我”
莫名有种深闺怨妇的语境,在配上陈楚那张脸,顾怀之只道是:好一张小白脸。
“先生如今这么忙,还抽空教导于我,学生自然不敢懈怠”
元先生来阜阳府三个月,早出晚归整个人都清减得厉害,顾怀之于心不忍,只有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大家对他的付出。
“话说,前几日钰哥来看你了,你们不会就是谈茶论道吧?”
陈楚一想起场景:两个书呆子,你说花茶好喝,我说果茶更好喝,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直视。
兄长这一次专程来看他,顾怀之心情莫名好转,说话轻柔几分,“兄长瞧着性子冷,实则面冷心热,做事很有分寸,这次带了些吃食和家书,我们去澄阳湖那边采莲、吟诗作对,现在想想倒也是有趣”
陈楚以为自己听错了,逮着平安一顿灵魂拷问,“小书童,你说说他们真的去澄阳湖了?”
平安点点头,肯定了自家少爷的话。
他不甘心,复有问道:“还一起坐小舟采莲了?”
这事儿像顾钰那冰山干出来的事儿
平安见怪不怪,淡淡一笑道:“陈少爷,公子他们确实使小舟采莲了,而且公子还给大少爷煮了一顿银耳莲子粥”
陈楚脑子里骤然想起某件不好的回忆,弱弱地问道:“你说的银耳莲子粥,不会就是那个粥吧?”
小书童小鸡啄米一样镇重地点头头,一点一点浇灭了陈楚那眼底一丝丝侥幸,“好家伙”
“我就说,怀之那般小气,那碗银耳莲子粥怎么会专门给我做呢”
好不容易感动不已,结果只有感动了自己,人家兄弟情同手足,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儿。
那天陈楚在外头溜达一圈儿,来书斋找顾怀之时,见桌子上有一碗银耳莲子粥,喝下去冰冰爽爽很可口,届时还问好友来着“怀之,你这银耳莲子粥真鲜”
“尤其是莲子鲜嫩无比,就好像刚采摘下来”
毕竟素日里,这书斋也没有旁人,好友怀之若是得了什么好吃好喝,也会直接送自己一半,陈楚当时就没想那么多。
谁料,回头就见顾钰那大冰坨脸在眼前晃荡,害得他差点咬到舌头,当时就觉得屋子里气氛怪怪得,尤其是顾钰那张脸跟那黑蛇一样黑青黑青,异常吓人。自己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还作死地问了句:“钰哥儿,你脸色不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而那人淡漠一笑,扯了扯嘴皮子,“你怎么在这?”
“我我爹觉得在县里不老实,就被打发到姑姑家了”
“是吗?你倒是自来熟”
那话就像是冰刃拉锯着脖颈,冷飕飕的。
“你要不也尝尝”他还作死地将勺子送人跟前来着
忆起那画面现在想想,毛骨悚然,不过他还是不相信,“那碗莲子粥不会是钰哥儿吃过的?”
主仆俩齐齐点头打破了陈楚的臆想,“谁让你那时就像是团火急吼吼,我们还没来得张嘴提醒来着,那盏银耳莲子粥就悉数进你肚子了”
陈楚嚎了一嗓子,“难怪钰哥半天没搭理我,原来是这样”
自己的碗里的饭,出恭的功夫就被别人拱了,是个人都生气,何况那人还是一向骄矜的顾家大公子呢,我的天爷!这都是什么事儿陈楚这会儿脑子一阵乱麻。
“你事后怎么不提醒我呢?”
理不直其还壮,陈楚控诉好友,很是懊恼。
那人双手一摊,“你忘了,当天晚上在一起,直到深夜才回府”
“而且兄长第二天就回抚州县了,根本没有给我一丝机会”
才怪!兄长当时确实有点气,后面不知为何好似不气了,他也问过兄长对别人抢饭碗这件事介意不介意”
当时兄长笑着说:“刚开始介意来着,后来就释怀了”
那语气到现在顾怀之也没搞明白,反正不是生闷气的样子,很复杂的那种感觉,许是天黑他看不清吧。
只是为了治治陈楚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还得瞒一段时间,让他也全神贯注地上吧。
“不如,你也写一些东西给兄长”
他们都知道顾钰特别喜欢爱读书的孩子,尤其是那种勤奋又有天分的孩子笔耕不辍,最受冰山的关注。
“你的意思是将先生留得课业写两份,一份给钰哥看,一份给先生交差?”
不要吧!不说顾钰,单说眼前这个人长得不错就算了,关键人家学得快,通透极了,元大人每次教书都是如沐春风,哪像自己高不成低不就,书倒是背会了,问题就是脑子没有那么灵透,做不到举一反三,看到一能想到二,绝对想不三。一连下场考试三次,还没摸着科考的大门来着,顾钰比怀之更严肃,读书、识字板板正正,从来不到处晃荡,从小悟性不凡,后来才识惊人,闻达于抚州县,性格冷冰冰,从不干一些斗鸡斗狗的勾当,平日里与书为伴,甚是无趣极了,做课业更是严谨,自己那点水准凑上去不就是打脸吗?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认真写课业,年底了自己从里头挑出最好的成果与兄长交流一二”
“若是态度好,说不定兄长就不计前嫌,指点一二”
少年娓娓道来,推心置腹。
陈楚思忖片刻,踟蹰不绝:“那样可以吗?”
他将信将疑,黑白分明的眸子莫名像小白羊送入虎口的懵懂感。
一旁的平安差点绷不住脸笑出声儿,只好别过脸干咳,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问题又甩给陈楚,一副“谁让兄长就好这一口,我能怎么办?”即视感。
“我考虑考虑”
陈楚不死心,还是想试试自己的方法,实在不行在考虑考虑怀之的法子。
“话说你今天怎么有时间陪我溜达溜达”
“少爷不日要返回抚州县那边,趁着天气不错就陪陈公子去街上溜溜”
好家伙!人家是备货来着,自己全程是陪玩,真是白开心了,最终只有自己感动了自己而已
“你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他满眼不解。
“嫡母马上生辰了,要求我必须回去看看”
他说得一脸淡然,陈楚却嗅出个中道道。
“我看你还是小心吧!别祝寿是假,搭上自己就不妙了”
就凭着顾夫人当时在接风宴上那做派,一看就不是省心的家伙,好友来这边三月余一封家书都没有寄过,现在特别要求怀之回去给她祝寿,我瞧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指不定又要出幺蛾子。
顾怀之覰了一眼陈楚,眼底一道流光一闪而逝,“你倒是警觉”
“那当然!深宅大院要是拿捏人不就是婚姻大事,或者前途命运,亦或者卿卿性命这些要害一旦被抓住了就相当于抓住了蛇的七寸,到时候让你往东就得往东,要你往西就得往西,不服就掐死你”
他虽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顾怀之还是从他眼里捕捉到那丝厌恶之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更由不得父母左右”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人世间的关系丝丝缕缕都是一念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那就全神贯注的上吧。
“哎呀呀!怀之这话真是让人害怕”
就你这温柔性子,能像狼一样快狠准?陈楚丝毫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当这人看书魔怔了,怎么会有人像狼一样狠辣世间少有如此血性男人,真要论起狼性,也就漠北那些征战疆场的男儿倒是可以相提并论。
“少爷,天快黑,集市马上散了”
平安眼瞧着主子聊得愈发热切,远眺着蔚然的天色里那皎月若隐若现不由得急了,还有一些礼物还没买呢,话敢话地催促两位少年。
“父亲和母亲喜欢银票,那就直接送银票好了”
“孙虎那边就送明大家的名帖,赵树那边就送一根上好的鱼竿儿”
老爷子那边就“完璧归赵”吧,若是将他的棺材送回去,想必是欢喜的。
“至于兄长那边确实有点麻烦”
他好像还不知道兄长爱好,脑海中没有一点头绪,确实有点头疼。
提起顾钰的爱好,陈楚也琢磨了半天,从小到大那家伙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物件,最喜欢的东西也就是书,棋之类文雅玩意儿。
“那就送扇子吧”
“我自己画扇面”
红日西坠,大街上人潮涌动,顾怀之不太喜欢接踵而至的感觉,不经意间看到陈楚手上的扇子,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倏尔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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