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顾怀之将她们忙碌的身影看在眼里,堪堪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歪在墙面商,血色全无,顾钰实在看不下去,转头对着葵儿说:“去小厨房煮些可口东西给里头送进去”
“顺便将我的晚膳送到这里吧”
“奴婢遵命”
葵儿领命就施施然离开了。
蔷薇院那边,“啪”孙氏早已理智全无,将红蝉递过来的东西热茶直接掀翻在地。
“让红绸那个小贱蹄子滚进来”
仪态全无,柳眉横竖,气势汹汹地对着艾婆子说道说道。
“夫人,咱们院里的丫鬟说红绸没有回来”
艾婆子说这话时,一遍瞅着主子的反应,一遍留意自己说话的语气生怕在刺激到她。
“什么!没回来?那个贱婢倒是躲了个清净”
“不对那起子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断没有躲一世的道理”
孙氏想了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可能,顿时如坐针毡,忽而站起来,压低了声音,“今儿早上那件事,除了咱们蔷薇院那些人,还有府邸的家丁们”
“若是他们到处嚼舌根,让老爷或者是那野种知晓了”
说到这,主仆几人不由得浑身寒毛四起,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夫人,您的意思是红绸那丫头很有可能是被藏匿了”
艾婆子也想到很有可能,虽然红绸那丫头心高气傲,可宜兰院那边没有出事时,夫人顶多降她身份跟,断然没有躲起来的道理,所以事情真的麻烦了。
“要不要奴婢把那些个家丁给呵呵了”
艾婆子做出个拉脖子的动作,令孙氏很是不喜,言辞犀利,呵斥道:“你这打打杀杀的性子怎生还是不改”
“这些年都过去了,真是一点也没变”
艾婆子领会错会,跪在地上不敢多说话,乖乖巧巧,任打任骂的样子让孙氏无可奈何。
孙氏扶着额头,满脸愁绪,红绸上前帮忙帮她按摩按摩,力度刚刚好。
“红蝉,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孙氏言语间满是疲惫,说话有气无力,神色倦怠。
红蝉:“夫人,当下之急是找补回来”
“若是那位平安诞下麟儿,自是万幸,可经过这么一遭,大人和小孩的身子多少有点损害;若是那位有什么不幸,夫人自当去掉一身傲气,只着素服跪在老爷门前求个干脆利落,就说:自己有三错,院子的丫鬟不懂规矩害得小娘早产,管不住下人,是为不忠,乃一错;护不住老爷的女人和孩子,是为不从,乃二错;三是管不住老爷,没有得到老爷的宠爱,给顾家多多开枝散叶,是为不德,乃三错。夫人您愿意削发为尼,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只求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平平安安喜喜乐乐”
孙氏当下就明白红蝉的意思:以退为进,将所有问题甩给红绸!不,顾宜兰被踢翻致早产本就是红绸一人所为,可是顾焯不会相信,那个庶子也不会相信,就连阖府上上下下都不会相信,毕竟红绸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代表着她的一言一行。间接指出了顾小氏早产,与顾老爷也有关系,若不是顾老爷对那位忽冷忽热,人家能朝不保夕,胡思乱想?,再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归为太过爱老爷了,将自己放到最后,卑躬屈膝的地步你看高傲如斯的我,都跪在乞首摇怜了,你还有怎么忍心责怪于我呢?
“只是苦了夫人”
红蝉说这些,自然也明白这招就是苦肉计,届时顾老爷,一直让她跪着,很有可能因此终身留下腿寒的毛病。
孙氏却觉得自己越惨,才最有可能博得顾焯半分同情,她本可以不用堕落如此,只是自己若是被休弃或者和离,那体弱多病的钰哥儿可怎么办?为了孩子,这点委屈算什么,眼神里闪过坚定之色。
红蝉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提议:“要不奴婢做些护膝?”
“不用,老爷若是知道了,恐怕适得其反”
孙氏拉着红蝉的手很是满意,整个人将将松了一口气。
“你去找些腿脚利索的家丁,在府中到处搜搜,就说:红绸那丫头从下午出去就没有回到蔷薇院这边领罪,找找人”
婆子要走了,孙氏骤然又补充道:“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就说:谁要是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待夫人将其扭送至衙门后,就可以领取十俩银子”
“顺便留意一下宜兰院的动静,若是喜事儿就晚点告诉我也成,若是丧事也提前告诉我一声”
艾婆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身形轻快地离开蔷薇院。
“若是顾宜兰出现什么问题,我这蔷薇院怕是如那昨日黄花,什么恶心东西都能往我头上扣下去”
孙氏说些牢骚话,红蝉听着,时不时地回应着。
“谁能想到那位倒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受伤呢”
“不能全怪她,她本就是孕妇,当初我怀钰哥儿,脾气阴晴不定,骂不得碰不到”
“你是没瞧着她那惨白的脸色,眼窝都深陷下去了,瞧着就没养好,也不知府邸平安脉档子是怎么回事儿?”
“奴婢自是瞧了正着,着实没想到她肚子那般大,整个人瘦得厉害,说个不好听的话,面相不太好,似有死气”
红蝉一席话把孙氏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神微闪,看向那外头隐隐濯濯的花影都有点不对劲儿,浑身如坐针毡,将信将疑道:“你这虎狼之辞可别让老爷听见了”
“夫人,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傻丫头,那也不是什么实话都说出来,眼下咱们蔷薇院处于风浪尖口上,要是给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
“不行!我这心里不踏实你去将佛经拿出来,我得念念经”
孙氏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向宜兰院那边,魂不守舍。
红蝉从箱子里取出佛经和木鱼,将一应东西铺好,不禁感叹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孙氏拿起佛经,覰了一眼那丫头,苦笑着“当下怕是没有人知道:我孙琴便是最希望宜兰院那边能挂起喜布来”
毕竟那人要是出现差错,她孙琴这辈子都甩不掉这个锅了。
木鱼敲得雪亮,孙氏着了一身素袍,拉长的影子像魑魅在火烛笼罩下映照在窗柩上异常骇人。
宜兰院,今日月色凄冷几分,晚来风急。
“怀之,吃点东西吧”
顾钰弯腰,小声劝慰道。
“兄长我不饿”
许是嗓子干,他说话有气无力,嘴皮泛白,看也不看顾钰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钰捏着脆饼,蹲在他身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宜兰小娘想想”
“她在里边拼了一天,你这般让她知道,能讨个好脸色?”
“再说了,明儿个她若是要见你,你这般颓丧脏兮兮的样子让宜兰小娘如何安心养身?”
顾怀之动了,他接过兄长手中的东西一口一口地嚼着,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给什么吃什么。
顾钰瞧他那副如同嚼蜡的样子,差点忍不住伸出手将嘴角那点碎饼屑揩掉,少年滚了滚喉头。
只一夜,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5选自《声声慢》。
顾怀之靠在墙外迷迷糊糊,脑子混混沌沌,双目涣散。
隐隐约约好似听见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乍然清醒,满脑子都是“我要当哥哥啦?”
然下一刻,里头的产婆抱着孩子,尖叫:“没气了,大夫!快给他看看,是不是呛水?”
“快!另外一个也出来了”
“不好,孩子脸色憋青红青红,没出气啊”
顾怀之实在受不了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里,“爹!”
“我听见孩子声儿了,里头到底怎么样”
顾焯听到孩子声儿趴在门口这会儿朝里头看,拉着老脸,甫一看在儿子那般憔悴,不由得心疼。
“孩子出来了,可是喊了两声就没音儿了”
顾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站在门口干着急。
父子俩齐齐盯着门口,一有风吹草动,便迎上前瞧个究竟。
一个时辰后,商嬷嬷抱着一个孩子,顾鸠家婆子抱一个孩子,戚戚然走向顾焯,不知该如何开口,身形僵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顾焯忍不住他们那丧丧的表情,自己掀开了裹被,手一摸孩子,吓得直挺挺地晕过去了。
顾钱和顾彪连忙将人扶着,安人中,试图叫醒他。
见状,顾怀之心里咯噔一下,一步两步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短短几步距离竟如此遥远,待来到孩子跟前时,他好像用尽了力气。
伸出发抖的右手往孩子脖颈处一探,霎时如大厦将倾般,失了魂。
“你醒醒啊,哥哥带你看风筝”
“快醒醒,哥哥带你看阿娘好不好”
他夺过孩子,露出最好看的笑容逗弄着孩子,试图引起孩子一丝反应。
“看看我就一眼也好”
他笑着笑着哭了像个苦修的佛陀向天大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站在门口的顾钰见他似疯似颠的样子令人担心不已,小心走向那孤零零的身影,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陪着他也好。
念头未落,屋里头突然传来婆子的尖叫,“不好了,大人绷不住,止不住血”
商嬷嬷即可转身去了里头,顾鸠家婆子将孩子送到顾钰手上,转身也去了屋里,又是一阵乱麻。
“补药!”
“库房的补药呢”
“鸠叔,速速去取库房的补药来!”
顾怀之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呆若木鸡的顾鸠离开被激醒,忙带着人往库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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