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唔”
剧烈的水浪砸在他身上,顿时唤醒了神智,顾怀之知道疼痛越大,就意味着阻力越大,距离就越远,离海市蜃楼的地方越近。
海水沁透了衣衫,为了保护眼睛顾怀之还专门带好了护目镜,是梵楼寄过来的最新用品。
以木头为眼睛架子,中间是铜镜片,不说看东西多清晰,至少能视物,保护眼睛不受海盐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是被背部刺痛惊醒,待他起身时,摸着奇怪的东西,一起身惊觉:全是森森白骨,还有一些带有新鲜血迹的白骨,想来是海盐保持得当,一些虫虫草草在血骨里头动来动去。
顾怀之觉得这虫草莫名有点眼熟,“吱吱”他脚下一动踩到枯枝败叶,发出清脆的响声来,再抬头时,虫草咻咻不见,徒留几具血骨暴露在外。
“咳咳”
嗓子干渴的厉害,拉锯般生疼,他逡巡一番,这才发现双脚干裂,里头还有细小的盐粒,这些尸骨上也存了盐粒,就连护目镜也刮花了。
少年心想:眼下还是要找到生命之源,淡水,免得自己渴死。
他遥遥看去,这里的岸边残留着好多尸体,有骨头,也有动物尸体,而岸上郁郁青青,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岸芷汀兰,一眼看不到头。
岸上最多的植物还是一种叶螺旋状冷杉,上呈现青绿色,下株有两个白色气带空,其长多达十丈,长势喜人。
他刚想往里头走,迎面就对上一只虎眼,透过绿油油的杂草,一眼万年。
那老虎本弓着身子,撅着腿,攻击姿态,乍一对上少年的眼,霎时就啪嗒啪嗒摇着尾巴出来了。
“嚎唔!”
虎啸一声,白鸟齐走,再啸一声,人耳穿孔!
“小家伙,你知道哪里有水吗?”
“嗷呜嗷呜”天上有。
“天高日晶,一时半会儿不会下雨”
少年瞅了一眼岸边那热辣辣的日头,不太舒服,舔抵着嘴角。
“嗷嗷呜呜”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跟我来!
于是顾怀之还没有出师,就被老虎驼走了,一人一虎穿梭在山林里,一丝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少顷,“哒哒”“啪嗒”大雨滂沱,砸在树叶上直接砸穿了常青叶,砸在石头上,溅起阵阵水波来,砸在蚂蚁上,将其砸成两半
他看得直咂舌了,紧紧抱着虎脖子不敢乱动,深怕自己也被“滴水穿孔”。
“呼哧”“呼哧”
听着急促的呼吸,顾怀之动了动,试探性地起身,四处张望着,这是个石头洞,离洞口不远还有一些动物骨架子。
“你怎么样?”
老虎累得不轻,瘫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顾怀之抖了抖他身上的毛,去去湿气。
接了一些露天雨水尝了尝,未发现异常,这才起身去洞口摘了芭蕉叶,存储了一些水,老虎一口,他就着芭蕉爷子喝水,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才罢休。
少年靠在大石上,好不容易回神,洞口弥漫着山雾,很快就看不清远处的景色,两米开外完全找不到方向。
他望着老虎,老虎看着它,莫名露出苦笑的笑。
顾怀之靠着靠着就睡着了,翌日一大早,是被腹鸣声吵醒。
他动了动手脚,软软的?侧目而视,正好对上虎眼。
难关这么舒坦!原来睡老虎身上了,他端详着老虎嘴,发现又有新鲜的血迹,知晓这家伙又吃饭了。
摸着肚子准备出去看看,可是眼前浓雾叆叇,完全摸不准方向,他转头,准备去山洞里头看看。
石头进山洞还有回音,看来里头别有洞天,于是他打算进去摸索摸索,脚还没动,身后老虎动了。
脑袋直勾勾看着他,好似再说:“给我带点小零嘴,打牙祭”
还不忘吧唧吧唧嘴,蹭着脑袋,腆着毛脸,很是不客气。
往里走,有一股幽风扑过来,还夹杂着细细碎碎的水滴声。
左拐右拐,右拐左拐,大概走了一刻钟,来到一个深水潭里,“哗啦”
“嗞溜”
水中藻荇交错,鱼翔潜底,来往不绝,时而有鱼儿被挤出水面冒泡,小鱼也有一斤多,很肥硕。
他捞了两个挤不动的老鱼带回去,解决吃饭问题。
盛京,乾坤殿。
“禀陛下,这些都是愍王殿下通敌的来往记录,以买卖交易为由,将我朝达官贵人辛秘之事暗中送到儒八子那里”
“儒八子就是夷陵国护国副将江上景市”
“众所周知,我等在儒八子那里购买打手,买定离手,可是:那些打手虽说卖身契在我等手上,实际上是死士,大事小事都会报给儒八子,由其审定后方可下令执行我等命令,这样一样我大□□黎民百姓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粱国公将随身携带的一沓沓交易记录从鞋底子扯出来,面呈皇帝跟前,朝野惊恐失措。
“通敌?怎么会这样?”
“粱国公仅凭一沓子信笺就断定是愍王所为,会不会太武断了”
赵伯温坐不住了,他激昂陈词,很是痛恨粱国公这种逮着点有的,没的就下上奏一通,隔靴挠痒,膈脚又败坏人名誉,简直就是哗悦取众!
“这”
“国公,这等大事可不是一点信就能妄下断论”
“愍王虽说体弱些,为人还是看得见嘛”
一些二皇子派也跟着嚷嚷,造势中。
“身正不怕影子斜!”
“粱大人这般说肯定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二皇子要是不怕,就上殿听政,面对面为三公六卿
解惑”
“臣倒是觉着此事非同凡响,还是让二皇子与粱国公对簿公堂为上上策”
陈·背景板·国公向前也迈出一步,跪在地上珍重其事道:“臣以为此事甚为严峻,先是懋王殿下受伤无法继承大统,如今又是二皇子陷入通敌卖国之泥沼中,恳请陛下宣二殿下觐见,与粱国开诚公布,当面理清各种纠纷”
“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
“宣愍王殿下觐见”
“宣愍王殿下觐见!”
还在院子里与新侧妃你侬我侬的愍王,就这样被陈将军护着进宫觐见。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粱国公说:你与儒八子暗中往来,可有此事?”
“禀父皇,绝无此事”
闻此言,愍王眼神向下看,瞳孔骤然一缩,抬抬眼皮,浑不在意。
“那这些手笔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语气加重,目光紧紧盯着二儿子,质疑的口吻听得愍王头皮发麻。
愍王细细翻看了这些信笺字迹,垂眸敛眉,张了张嘴,心中咯噔一下,少顷便换了一副面孔,哭腔道:“父皇,这确实是儿子的字迹”
“只是这些日子与儿子行程对不上,好多时候儿子都是与您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荒唐事情呢”
他哭丧着脸,哭天抹泪,很是委屈。
皇帝又问粱国公,“你可有人证?物证?”
“禀陛下,臣府中的有大批死士,已被捆绑,这些是他们的供词”
二殿下谈笑自若,若有所思道:“粱国公也说了,是死士怎么会说实话”
“死士也是人,也会需要关系,那些人来我府上不久,老夫就赐其美妻娇妾,如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怎么不会吐出实话来”
“你!”
他实在没想到粱国公也这般城府,难怪能搞走顾国公,果然不容小觑。
“再说这些死士既然听粱大人的话,那么供词也有可能作假咯”
“殿下觉得微臣府上的死士不真实,那孙衡呢?”
“顾国公府上的死士可有用?”
粱国公眉眼带笑,很是笃定。
“本殿下当然没有意见”
人都被灭口了,我看你从什么地方让尸体说话!
“陛下这些是顾烽府上死士留下的口供,这些是孙衡府上死士留下的口供”
“那些人如今就在臣府邸上,随时凭陛下传召”
粱国公又将顾烽和孙衡府上死士的口供上表皇帝面前。
这话一出,二皇子晃了,脑子里乱糟糟,心底莫名的恐慌,赵伯温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恨铁不成,上前一步,连连诘问道:“粱国公说得好没道理”
“就凭这些像殿下墨迹的信笺就凭白污蔑人,前有懋王殿下被人炸伤了眼睛,后有人来污蔑二殿下,其心真是可诛!”
“陛下,臣以为一定要严查”
“是,父皇,儿臣不服!”
有赵家撑腰,这几日懋王又娶了王家女郎,底气很足,说话坚决不容人质疑,全然没有注意到皇帝一开始的措辞。
“此事着京兆府衙协办”
二皇子与赵伯温相视一笑,忍不住喜形于色,下一秒就被皇帝凉薄的声音吓到。
“金鹰卫从旁协助,刑部主管”
小脸乍青乍白,恐惧顿时湮没了整个心间,失魂落魄地站在大殿上,直到百官离去尚未知觉。
赵伯温实在看不上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径直甩袖子离去。
愍王夜不能寐,日日梦见自己被砍头,十几天后,终于还是“梦想成真”,那天皇帝御赐圣旨将其贬为郡王,驱逐盛京,扔到嵊州,自生自灭。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不会把二皇子怎么样,二皇子也是这般认为,直到他不良于行,盛京传来封太女的消息时,姬愍再也绷不住疯魔了。
三个月后,盛京顾家。
“怀之,这是怎么了?”
孙氏已经换上一身尼姑袍,带发修行,许久未见儿子,好不容易看到他,却是如此场景,哭得眼睛浮肿成核桃。
她可怜的孩子瘦得形如稿枯,面若苍雪,躺在床上好似没有一丝生机的躯壳。
君老摸着脉,平静无波,喉咙一哽,他扫了一眼幸村,孙氏帮孩子掖好,目光粘腻着儿子,一步三回头,怎么看也看不够。
“怀之是脱水而已,不碍事”
“用山泉将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君老写了一副药,撩起眸子,将方子递给孙氏,语气很是平和。
孙氏临门一脚还不忘耿着脖子往卷帘里头看去,拿着药房,带着红蝉去了街头陈家医馆取药。
幸村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即刻推着老爷子转身进了屋。
放好君老,就将藏在轮椅里的银针一一摆开,供老爷子使用。
“击涌泉穴”
“膺窗穴”
刺中后,冲击肋间神经和胸前神经及动、静脉,使其心脉能正常运行。
“刺神庭穴”
“刺奇经八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
一番刺穴,顾怀之额头的青筋渐渐浮现出来,眼敛随着颤动,隐隐有苏醒之征兆。
幸村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睡着般的少年,凝睇着他好一会儿,才用着沙哑的语调问道:“他能不能救下来?”
君老接过幸村手中的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手,时不时地拨动着银针,观其音察其状,斜眼瞥了小子一眼,扯了扯嘴角,“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求生意志”
“你去外头将顾家人拦住,我这里还需要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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